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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一会工夫,便已赶到八公山下,但见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大路,甚是平整,敢情直达吴氏别业。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沉喝:“来人下马。”这时天色已黑,但凌君毅目光过人,举目瞧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树林,树林前面,一排站着四个身佩单刀的黑衣劲装汉子。

  稍后是一个身穿蓝布长袍的老者,看上去年约五十出头,头戴一顶瓜皮帽,脸型瘦削,眼神充足,两边太阳穴高右鼓起。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手上拿着一支两尺长的旱烟管,神情冷淇,只是打量着凌君毅,没作声。

  凌君毅端坐马上,冷做地道:“什么事?”四名黑衣汉子中,有人开了口,说道:“你是什么人,到哪里去?”

  凌君毅道:“我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去,你们管得着么?”那说话的汉子脸色一沉道:“你知道这条路通往何处?”

  凌君毅道:“你说呢?”那汉子道:“你没打听打听清楚?”

  凌君毅笑道:“在下打听清楚了才来的。”那汉子道:“这条路只通吴氏别业。”

  凌君毅道:“在下就是到吴氏别业去的。”戴瓜皮帽老者听得不耐了,一摆手,止住那汉子再说,一面向凌君毅冷冷说道:“阁下到吴氏别业吉有何贵千?”

  凌君毅冷笑道:“在下去做什么?何用问我?”瓜皮帽老者冷冷一哂道:“朋友如果不想招惹是非,我劝你还是回去的好。”

  凌君毅剑眉一掀,朗笑道:“这是你们唐家要招惹在下,并非在下要招惹你们唐家。”瓜皮帽老者脸色微微一变,沉哼道:“你已知吴氏别业住的是什么人,还敢前来惹事?”

  凌君毅冷笑道:“在下若是怕事,就不来了。”瓜皮帽老者脸现怒容,沉哼道:“好个狂妄小子。”说到这里,手中旱烟管一指,向四个汉子吩咐道:“你们谁去把他拿下?”

  他话声甫落,立时有两个劲装大汉一齐拔出单刀,一左一右大步朝凌君毅马前走来。到得近前,同时扬起手中单刀,喝道:“朋友,是自己下马就缚呢?还是要等我们出手?”

  凌君毅依然潇洒坐在马上,笑道:“你们看着办吧!”两个劲装汉子,因凌君毅人在马上,古人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两人不约而同地单刀一抡,迅速地横刀马脚,口中喝道:“小子,你滚下来吧!”

  凌君毅剑眉陡剔,沉喝道:“我马匹与你们何仇?”喝声出口,手一抖马鞭,“拍”的一声,正抽在右首汉子执刀的右腕之上。那子大叫一声,丢下钢刀,抱着手腕,蹲下身去。只要看他痛得满头大汗,便知这一记捱得不轻。

  凌君毅一条马鞭,打得如闪电一般,这边堪堪抽下,鞭影已经到了左边,又是“拍”的一声,这一鞭却捆在左首汉子肩背上。

  那汉子同样地大叫一声,单刀松手,一个人痛得满地乱滚!另外两个大汉睹状大怒,哈喝一声,双双挥刀扑了过来。但他们堪勘扑到马前,陡觉眼前人影一晃,根本连凌君毅如何飞身下马的都没看清,人已到了面前。四川唐门,三百年来,一直以毒药暗器名闻江湖,黑白两道中人,一来和唐门多少有点交情,二来对他们毒药暗器也不无顾忌,不愿和他们结怨。唐门子弟虽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无形中,却养成了他们以为江湖上无人敢惹的观念,就是连手下人,也难免 一个个眼高于顶,盛气凌人。两个汉子一看凌君毅到了面前,便不打话,吐气开声,两柄单刀蓝光一闪,绞剪般向凌君毅身上劈去。别看他们只是唐家的庄丁,四川唐门中人,平日既很少在江湖行走,长年无事,就在庄上练武耍刀。因此每一个人都有一身精纯武功,平常江湖武师,不用三招两式,管叫你直着过来,横着回去,但他们今天遇上的却是凌君毅,这就好比撞上了大岁!

  凌君毅飞身落地,就看到两道蓝汪汪的刀光,交叉劈来,不觉敞笑道:“又是两个废料!”双手齐举,十指箕张,分向两柄单刀抓去,他赤手空拳,居然敢向锋利而又淬有剧毒的刀上抓来。

  两个汉子方自一怔,突觉刀势一沉,已被对方抓个正着。

  两个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遇上了高人,急快用力往后一抽,企图收回单刀,哪知手中单刀,好像被大铁钳钳住了一般,哪能抽动分毫?凌君毅冷冷一笑,暗运功力,一股内劲,从刀上传了过去。

  两个汉子只觉手腕一振,一直麻上肩胛,哪还握得住刀?

  凌君毅轻而易举地把两柄单刀夺了过来,双刀左右一分,用刀柄朝两人拍了过去。这用刀柄拍击,原是不成招术,但在他手中使来,却是别具一格,与众不同。那两个汉子糊里糊涂地被人夺了单刀,心中难免一怔,忽觉膝上一阵剧痛,口中“啊哼”一声,双双往地上跌坐下去。

  凌君毅这连串的动作,快速绝伦,从马上飞身落地,夺下单刀,拍向两人,只不过眨眼间事!连站在林前的瓜皮帽老者,眼睁睁看着他伤了两人,有心出手抢救,都嫌不及,心头又惊又怒,他想不到对方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竟有这般高绝身手,一双阴隼目光,直注在凌君毅脸上,沉喝道:“阁下果然有些门道,难怪敢找上门来寻衅。”

  凌君毅把夺来的双刀,随手往地上一掷,傲然笑道:“在下是践约来的,说不上上门寻衅,朋友若是不想赐教,那就上去通报一声,说凌某已经来了。”瓜皮帽老者听他说是践约来的,原想问清楚是和他订了约的,但听到后来几句话,言外之急,分明是说自己不敢和他动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瓜皮帽老者痰削脸猛地一沉,嘿然道:“很好,只要你胜得老夫,老夫就给你通报去。”

  凌君毅朗笑道:“朋友说的,正合我意。”

  瓜皮帽老者一声千嘿,旱烟管迅快地交到左手,右手一抬,一只乌黑的手掌已当胸向凌君毅印来。凌君毅看他手掌乌黑发光,暗暗叫了声:“黑煞掌!”但他岂肯示弱,右手凝足功力,朝前迎去,硬接对方掌势,但听蓬然一声大震,凌君毅接了瓜皮帽老者一掌被震得手腕一麻,他心知对方掌上练有毒功,迅速探手入怀,握住了“辟毒珠”。

  瓜皮帽老者也被凌君毅的掌力震得血气浮动,连退三步,心头暗暗震骇:“这小子年纪轻轻,哪来这么深厚的功力?”心念转动,瘦削脸上,却不期飞起一丝狞笑,挥挥手道:“小子,你可以回了。”

  凌君毅卓然而立,讶然道:“怎么,在下落败了么?”

  瓜皮帽老者一阵嘿嘿阴笑道:“小子,记着,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朋友这话,倒是费解得很,你好像是说在下活不过今晚?”

  瓜皮帽老者沉哼道:“老夫正是此意。”

  凌君毅含笑道:“这就奇了,在下怎会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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