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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两次提到是奉命来看住余沧海的,余沧海听了焉得不怒,口中沉嘿一声道:“你看得住余某吗?”

  右手横拍,一掌朝区老大当胸印去。(区老大站在他左首)区老大嘻的笑道:“自然看得住了,你坐着不动,小老儿也……啊,你怎么一声不响就向小老儿出手……”

  他不慌不忙左手一抬,把酒葫芦朝余沧海拍来的掌上推去,但听蓬然一声,余沧海用了十成功力击来的一掌端端正正拍在酒葫芦上,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余沧海心头暗暗震惊,以他的功力,这一掌,就算击在磨盘大的山石上,也会被击成碎粒,区区一个酒葫芦,居然一无所损,还把自己震退了一步。这区老大的内力岂非还在自己之上?”

  区老大好像很生气,尖声道:“你余沧海也是小有名气的人,怎好一声不作就出手偷袭,再说小老儿也是一番好意,看你坐着无聊,请你喝上一口解解闷,你居然不识抬举,真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是不是?”

  余沧海怒笑道:“老夫一生从没吃过罚酒,吃吃罚酒也无妨,只不知你如何才能使老夫吃罚酒呢?”

  区老大嘻的笑道:“要你吃罚酒,还不简单,小老儿只要捏住你脖子,酒葫芦往你嘴里倒就是了。”

  余沧海怒极,沉喝一声:“你找死!”右手箕张,猛向区老大当胸抓去,右爪甫出,左手随着朝对方肩头抓去,出手之速,何殊电光石火!

  区老大尖声叫道:“好极,咱们今晚总是要动手的,早些动手也好,不过这样一来,你就看不到前面的结局了。”

  口中说着,左手把酒葫芦朝前推出,“砰”的一声,接注对方右手一抓,再迅速把酒葫芦交到右手,往上抬起,又是“砰”的一声,接住对方左手一抓,同时左手朝前一探,在余沧海肩头拍了一下,笑道:“你看,小老儿真要把你制住,还不容易?”

  余沧海大吃一惊,急急往后跃退七八尺远。

  区老大像大马猴似的站在原处,得意一笑道:“你不用慌慌张张的后退,小老儿只是告诉你一声的,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你这手‘出云爪’,还差得多哩,不过只要你坐着不动,小老儿也会陪你坐着,你想离开,小老儿也不会拦阻你的,但你想在这里有什么行动,那就……嘻嘻……要吃罚洒了。”

  余沧海成名多年,心头自然清楚,对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他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要自己坐着不动,他就不会出手,但自己是总支援,如有那一方失利,自己岂有不出手之理?但只要自己出手,他就也要出手,而且可以预言,自己落败的机会绝对比获胜的机会要多得多!

  既然毫无胜算,自己还留在此地作甚?心念一动,立即长身掠起,一道人影像夜鸟般划空朝宫外投去。

  区老大望着他后形,耸耸肩笑道:“这小子还蛮机灵的!”

  第十九章

  丁天仁等四人守在神女宫右首一片树林之中,已经快有一刻之久,依然不见温九姑前来。

  易云英新近学会了“传音入密”,虽然只能和较近的人说话,但这时正好派上用场,回头朝金澜道:“她再不来,真是闷死人了!”

  金澜也以“传音入密”说道:“大概快了,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二更天。现在已快到二更了。”

  只听丁天仁低喝道:“有人来了,大家注意!”

  易云英等了一会,依然听不到一点声音,也没见人影,不觉朝丁天仁以“传音入密”问道:“大哥,他们人呢?”

  丁天仁也以“传音”答道:“他们是从北首绕过来的,现在正朝我们这里走来。”

  易云英心想:“难怪我一直注意着林外,没见到半点鬼影子。”

  突听温九姑的声音在数丈外传了过来:“就在这里吧,大家不妨坐息一会,时间也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忽然“唔”了一声,尖声道:“林内有生人气味,是什么人躲在林中,还不给老婆子出来?”

  丁天仁听得暗暗一怔,忖道,这老婆子果然名不虚传,自己等人和她相距少说也有四五丈远近,她居然嗅出入的气味来了!

  一面应声道:“是在下兄弟路过此地,在林中休息,不想惊动了贵宫的人,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当先举步走去。金澜、易云英、王小七三人也一起跟在他身后走去。

  温九姑先前还当隐伏林中的是神女宫的暗椿,此时眼看走出来四个一式穿着紫色长衫,脸如淡金的青年,听口气只是过路的人,还把自己四人当作神女宫的人。

  神女宫座落在山麓之上,并不靠近大路,这四个紫衣青年说是路过此地,就不对了,但看他们身上却并没携带兵刃。

  当然,四个年轻小伙子那会在温九姑的眼里,她坐在一棵大树根上,只抬了下眼皮,就毫不在意的问道:“你们四个是那个门派的弟子?”

  丁天仁道:“岭南金家。”

  岭南只有温家是武林世家,那有岭南金家?温九姑水泡眼一翻,射出两道寒星般的目光,沉声道:“岭南金家?老婆子怎么没听人说过?”

  易云英哼道:“你不是岭南的人,当然不知道了。”温九姑道:“老婆子正好是岭南人。”

  金澜道:“大概老婆婆不是江湖上人,所以虽是岭南人氏,不知岭南金家了。”

  温九姑尖笑道:“老婆子正好也是江湖上人,几十年的老江湖了,你们四个小伙子别再在老婆子面前装佯了,说,是什么人派你们守在这里的?”

  丁天仁道:“在下兄弟确实是岭南金家的人。”

  “好!”温九姑道:“你说,你爹叫什么名字,说出来老婆子也许知道。”

  金澜冷声道:“我爹的名字,凭你也配问吗?”

  易云英哼道:“告诉你也没关系,哼,你听了不吓上一大跳才怪,我爹就是岭南金天王,我们是金家四太子,你现在总知道了吧?”

  温九姑真还不知道,岭南几时出了个金天王?还有金家四太子,但看他们说得甚是认真,不像有假,一时真把温九姑搞得满头雾水,点头道。“好吧,就算你们是金家四太子吧,今晚在这里有什么事?”

  金澜抱抱拳道:“我们奉父王之命,要在这里捉拿一名岭南温家的叛徒,和贵宫无关,四位请吧!”

  她既说要捉拿岭南温家的叛徒,却又硬把温九姑当作神女宫的人。

  这下可把温九姑激怒了!她一直和两个兄弟不和,只当是两个兄弟勾结了岭南的什么金天王来和自己作对,丁天仁、金澜、易云英三人,都已学会变音术卜是以她丝毫听不出来。闻言不觉双腮鼓动,发出一阵呷呷尖笑,尖笑声中,人也霍地站起,一指四人,喝道:“好哇,你们四个小子原来是冲着老婆子来的,那好,你们都给老婆子留下。”

  “原来你就是温九姑!”

  丁天仁凛然而立,大笑一声道:“哈哈?你使迷药,对咱们并不管用,要是不服气,不妨和咱们放手一搏,看看咱们兄弟是不是能把你擒回去?”

  他们说的这番话,乃是磨剑老人授意的,温九姑是个喜欢人家奉承的人,不顺耳的话只要几句就把她激怒了,只要把她激怒了,你就已有半数赢面了。

  温九姑当然已在喝声中施放了“闻风散”,但她身边的“闻风散”已经由石破衣掉了包。不过温九姑是目前武林中使迷药的第一把高手,她外号“九寡十八迷”,这句话涵意就是温九寡妇有十八种可以把人迷翻的手段。(这“十八”字并不是确实的数目十八种迷药,而是和十八般武艺一样,泛指多数而已,就是说温九姑身上纵然没有十八种迷药,大概八九种总是会有的)石破衣虽然从她身上搜到了“闻风散”、“迷信丹”等最主要的迷药,但未必全数都搜出来了。

  因此丁天仁等四人早就预服了专解迷药的“温氏清灵丹”,不怕她施展任何迷药。

  温九姑白发飘飞,怒极而笑,一手抓起鸩头杖,厉声喝道:“好小子,你有多少能耐,来,来,你们四个一赶上吧!”

  丁天仁朝前跨出一步,傲然道:“对付你温九姑,在下一人就够了。”

  温九姑看他空着双手走出,心中暗生疑惑,她在刚才说话之时,已经连使了几种迷药,这四个小子果然若无其事,没被迷翻,看来他们当真是有备而来!口中说道:“小子,你亮兵刃。”

  她究是出身岭南温家,(岭南温家虽以迷药闻名于世,他们虽非名门正派,却也以白道自居)不肯对徒手的人出手。

  丁天仁朗笑一声道:“在下兄弟纵横江湖,从不使用兵刃,你只管使杖好了。”

  温九姑看着这淡金脸年轻人,呷呷尖笑道:“好。老婆子倒是不信,你能接得下几招?”呼的一杖,迎面直劈过来。

  丁天仁不避不让,直等杖头离头顶三尺光景,才身形一侧,右手五指并拢,由侧面朝杖身上挥去。

  这下温九姑鸩杖笔直压顶而来,势道何等强猛,但丁天仁这微一侧身,便已避开正面,他右手挥出之时,也就是鸩杖一击落空,擦着他肩头疾落之际,手掌一下拍在杖身上,这一下使的是巧劲,把一支直落的鸩杖,拍得直荡开去。

  丁天仁却在此时身形直欺过去,左手五指如钩,奇快无比朝温九姑执杖右时抓去。他这一抓使的乃是“截经手法”,因他曾和温九姑交过手,怕温九姑认出他的手法来,故而改指为抓,他练成“先天气功”之后,功力比从前增进何止倍藩,是以身法手法快速到令人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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