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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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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脸上一红,依然忍气道:“女侠怎好诬蔑敝帮?”红衣女郎柳眉倒竖,厉叱道:“铁笔帮江湖匪徒,劫镖杀人,人证俱在,姑娘几时诬蔑了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头子,万里镖局十八条人命,以一抵十,你们铁笔帮匪徙,一个也别想漏网……” “呛”!长剑出鞘,银虹一闪,那汉子闷哼一声,一条右臂,立被削了下来,血流如注;这下直吓得店伙惊叫一声,忙不迭朝后连退。 那汉子脸色惨白,居然站着不动,左手撕下衣襟,缠住创口,俯身从地上拾起断臂,大踏步走了出去。 红衣女郎拭去剑上血迹,返剑入匣,冷笑道:“二哥,你瞧这匪徙多么凶悍?他们头子,一定更加凶顽了!” 第二章 嗜酒毒蟒 张君恺傲然道:“不要紧,静字辈的师兄们,明天上午也可以赶来了。” 两人说话之间,早已走进屋去。 韦宗方悄悄退下,回到椅上,心中不禁有些明白。 自己新给交的丁之江,想必正是武当门下兄妹口中的钦笔帮帮主无疑,他不是给了自己一支铁笔,要自己过了明午再去找他?敢情就是因为明天中午,已和武当派的人约好了,不愿自己卷入他们的是非之中,但以自己看来,丁之江为人正派,不像是劫镖杀人的人。 何况方才听张君恺的口气,好像安远镖局的总镖头孟坚和,出面替两家调停。自己虽然不识得孟坚和,但少林派领袖武林,清规素严,孟坚和既是少林派的人,他肯替钦笔帮出面调解,就可证明铁笔帮在江湖上并不是为非作歹的帮会。 隔壁这两兄妹,眉宇之间,一脸傲色,尤其红衣女郎更是骄横,出手也歹毒已极,如果不是事先已经听到他们是武当门下,自己真想出手教训教训他们。 啊……叔叔曾在信上说过,如果有人问起自己师承宗派,可说武当天元子门下,想来天元子定和叔叔渊源极深。 明天武当派还有人赶来,自己只当不知其事,何不就在午前找上安远镖局去,瞧个热闹?万一双方闹僵的时候,也好多个调停的人,他既没江湖经验,但自己觉得想的甚是有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店伙送上灯盏,韦宗方吩咐他替自己送来晚餐,在房中吃了,就熄灯上床,做着吐纳工夫。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当他正在忘我的空灵境界之中,突然如有所感!就在警兆乍生的一刹那,依稀发觉有人及窗而止。 韦宗方心头不禁一惊,自己这种警兆只是在运功之时,灵台空明,高出视听,有人潜入十丈以内,心灵上所起的一种感应,其实自己并没听见什么?这人居然能在行动之际,不带丝毫声息,这份轻功,无疑已高出自己之上! 这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觑伺自己?心念转动,忍不住抬眼望去,那是一对灿若明星的眸子,正在朝自己凝视。 突然窗外那时眸子,一闪既隐,韦宗方正感奇怪! 只听隔壁房的张君恺大声喝道:“什么人?” 接着听到隔壁窗户轻启之声,敢情他已经越窗而出。 韦宗方这才知道,此人倏然隐去,原来是为了发现隔壁的张君恺还没睡觉。 就在张君恺喝声出口,又听到有人开启房门声音。和那红衣女郎长剑出鞘的呛然轻响,娇声问道:“二哥,是什么人?” 张君恺冷嘿道:“没有什么,愚兄方才明明看到窗前似有人影闪动,这人逃得好快!” 红衣女郎问道:“二哥没瞧清楚是谁?会不会是铁笔帮的贼人?” 张君恺道:“区区铁笔帮,谅他们还没有这等高明的身法。” 红衣女郎愤然道:“那准是他们约来助拳的人,哼,明天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还当咱们武当派是好欺的呢!” 韦宗方听到两人的话声,心想:“也许那人当真是觑探他们动静来的,与自己无关。” 当下也就不以为意,依然缓缓盍上眼皮,自顾自运起功来。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晨,韦宗方才一起床,忽然发现窗前一张横桌上,多了一张狭长字条。取起一瞧,只见上面写着:“天亮出城,幸勿耽搁。” 字迹娟秀,似是出之女子手笔! 韦宗方瞧得一怔,这字条,极可能是昨夜偷窥自己的那人,从窗缝中塞进来的无疑。 自己第一次出门,除了昨天新结交的丁之江,江湖上并无一个熟人,他约自己午后前去找他,决不会再暗中留条,叫自己天亮出城。尤其昨晚那双眸子,晶莹有光,也不像是丁之江,那么这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自己“天亮出城”?莫非他投错了房间,这字条是留给隔壁房张君恺的?收起字条,开出门去,正好店伙端着脸水进来,放到桌上,一面滔笑道:“相公怎不多睡一会?时光还早着呢!” 韦宗方道:“我和朋友约好了,还有事去。” 店伙一清早忙着招呼客人,很快退出房去。 韦宗方洗了把脸,就到柜上会过店帐,走出房门,在街旁摊子上,吃了一顿早餐。 时光当真还早,大街上许多店铺,才开门板,有的还在扫地。 韦宗方从小在山上长大,习惯了黎明既起,不知道城里人起来的迟。他原想就到安远镖局找丁大哥去,但此刻看到大街上这般情形,不觉有点踌躇起来。深悔方才没在客店里多耽上一会。 这就信步朝街上走去,刚到十字街口,只见路边上围着一圈路人,像是瞧热闹一般!心中觉和奇怪,也自走了过去。 原来墙脚边上一张草席上,坐着一个花子,只穿了一条犊鼻裤,上身赤着膊,这时正仰着脖子,举起酒葫芦喝酒。 花子身边放了一个四尺多长,比碗口还粗的竹筒,竹筒身上缚着一根又黑又粗的布绳。敢情他一直背在身上,不知有好多年了,筒身已经红得发亮。 韦宗方不知大家围着花子瞧什么,正想走开,忽听花子身边“呱”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在叫?不禁又停了下来,想瞧个明白。 那花子放下酒葫芦,咂咂舌头,回头道:“你方才已经喝了一口啦,还叫什么:这酒是昨晚剩下来的,我一个人喝,还嫌不过痛呢!” 瞧那花子大约四十岁左右年纪,生的满脸胡子,两条臂膀上点点斑斑,全是伤疤,右边颈上长着馒头大一个肉瘤,胸口毛茸茸的满是黑毛。 韦宗方听了这几句话,不知他是在和谁说话?但围着瞧热闹的人,已“哄”的笑了起来! 这会韦宗方才听清楚了,那叫声是从筒中发出来的,心中更觉奇怪。 那花子皱皱浓眉,凑着竹筒,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老三,你一定要喝,那只能再喝一口,多了可不成!” “呱”!竹筒中又叫了一声,花子笑笑道:“好,那你出来吧!” 原来那个竹简口上,塞着一大团破棉絮,花子一边说话,一边把塞着的棉絮拉了出来。 这一拉不打紧,只见从竹筒中缓缓探出一颗五色斑斓的蛇头,火红加叉的蛇舌,一伸一缩,足有四五寸长,形状极为可怖。 韦宗方不由吓了一跳,他曾听不知名的叔叔说过,凡是蛇头作三角形的,都是毒蛇。这条蛇全身斑斓五色,粗如儿臂,一颗头几乎有拳头大小,活像耕田的犁,想来必是奇毒无比! 那蛇头伸出筒口,两颗眼珠就紧盯着花子,两腮鼓动,又“呱”的叫了一声。 花子伸手拍拍蛇头,右手拿起酒葫芦,大拇指按住葫芦口,凑着蛇嘴,缓缓倒去。他生似舍不得多倒,酒从大拇指中涓涓流出。 那蛇像是喝惯了酒一般,蛇舌连卷,咕嘟咕嘟的喝着,居然一滴也没流到嘴外。 花子只让它喝了两口,便自按住,说道:“好了,快没有了,这点该留给我喝了。” 花子左手轻轻拍着蛇头,右手移开酒葫芦,他也不管手指上已经沾了不少蛇涎,就凑着嘴唇,一口气把酒喝干。 韦宗方瞧的直犯恶心,但旁观的人,却又哄的笑了起来。花子拍着蛇头,倒转葫芦,朝蛇道:“你瞧,这会真的没有了,你快回进去,咱们该找个朋友,讨些酒钱,沽酒去,才是正经!” 那五彩斑斓蛇真还听话,身子一缩,果然回进筒去,花子拿起棉絮,把筒口塞好,伸了个腰,站将起来。 瞧热闹的人听出花子快要伸手要钱,就纷纷走散。 花子目光一抡,忽然瞧到韦宗方身上,张口道:“你这位相公,替咱们出些酒资如何?” 韦宗方听他谈吐不俗,知他不是寻常乞丐,立时从身边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了过去。 边上几个瞧热闹的人,眼看一个布衣少年,出手就是一大锭银子,大家不觉眼睛一直。 要知那个年头,一文铜儿,就可买上一两个馒头,三文钱,就够买半斤高粱,打发花子,给他一文两文,也就差不多了。 那知花子接到手上,掂掂份量,咧嘴道:“这里只有四两七钱,五两还不到,难道凭这四两七钱银子,就能交得到朋友?你相公身上少说也有二十八九两,咱们对分,也该再添上十两八两,施舍给我,可跟施舍给别的花子不同,准有你的好处!” 他掌心推着那锭银子,不肯缩回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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