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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他“杀”字出口,二十四名玄衣玄裙的少女突然双手齐扬,原来她们手上早已戴好了鹿皮手套,这时双手连续扬处,从她们手中撒出一片七彩烟雾,潇潇洒洒,碎碎铄铄的朝大天井中撒来。

  刹那之间偌大一座天井,漫天都被绚烂彩色所掩盖!

  东厢黎佛婆也在此时轻咳一声,十二金钗听到暗号,迅捷无俦的各自掏出一个黑黝黝的铁铜,配合玄女门弥天彩烟,玉手扬处,十二管化血针筒同时响起一阵连珠般嗒嗒轻响,细如牛毛、密如雨丝的蓝芒,像扇面展开,朝大天井中激射过去。

  这一着当真毒辣已极,各大门派的人,齐集在大天井中,这一阵左右夹击,一边是玄阴教“七返神朱”,一边是“化血毒针”,只要被沾上一点,就得骨化神消,毛发无存。

  看来玄衣圣母说得不错,与会之人,当真在劫难逃!

  就在玄女门二十四名少女“七返神朱”出手之际,只听一个尖沙的声音叫道:“大家还不快蹲下来,让我小老儿一个人来收拾,别把它弄散了,这东西沾上一点,就会化骨扬灰!”

  这是再不稀的声音,钟大先生急忙朝大家打了个手势,纷纷依言蹲下。

  再不稀的话声甫落,石阶上已经多了一个瘦小老头,弓着身子,双手向前作出推拒之状,说也奇怪,他双手作势,看去毫无半点力气,但从西首廊间二十四名玄衣少女双手连续撤出的“七返神朱”,本来一出手就迷迷蒙蒙,弥漫开来,潇潇如雨,正要朝众人头上洒落,但在这一瞬间,忽然又纷纷集中,化作一道比抱柱还粗七彩耀目的长虹,越过众人头上,朝山门外飞射出去。

  二十四名玄衣少女双手不住的扬起,一把接一把的撒出,遇上那道七彩长虹,宛如有着极大吸力,纷纷投入,化作了一股流沙,只是凌空朝庙外流去。

  玄衣圣母看得大怒,冷喝一声:“你们还不住手?”

  二十四名少女赶紧停手,每人一大袋“七返神朱”,已经用去了一半,各大门派的人,依然毫发无伤,纷纷站了起来。

  在再不稀出声要大家蹲下的同时,十二金钗射出的十二蓬化血毒针,也忽然像一窝蜂般朝东首石阶上飞射而去。

  这十二支化血针筒,是用机篁发射的,毒针射出针筒,就像漏斗形向外扩大,一筒七十二支毒针,可以射到一丈方圆,机篁劲道极劲,决不可能转弯,但她们毒针才从针筒射出,一到大天井,就不约而同的向右转,化作一股蓝虹,射向阶上。

  原来西首石阶上出现再不稀的同时,东首石阶上也出现了一个身穿蓝布大褂的瘦小老头,腰背微弯,坐在石阶上,一手拿着一支竹根旱烟管,正在悠闲的吸烟。

  那十二蓬毒针化作一股蓝色飞虹,上千支毒针,这时争先恐后的朝他一个人射去,转眼之间,这瘦小老头身上好像长出了一身蓝毛,不,变成了满身毒针的刺猬。

  却说玄衣圣母喝声出口,人已随声落到阶上,离再不稀身前五尺光景,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她岂是好惹的人,话声出口,“玄女针”一缕比针还细,无声无息,极阴极寒的指风,已经朝再不稀胸口激射过去。

  再不稀赶紧收回前推的双手,连连摇手,陪着笑,耸耸肩道:“小老儿没有名字,人家看我喝酒从没醉过,就叫小老儿醉不死。后来有一次被几个朋友灌醉了,醉得死去活来,小老儿觉得自己再也没什么稀奇,就这样叫了再不稀……”

  玄衣圣母声到人到,就赏了他一记“玄女针”,那知再不稀竟然浑似不觉,心头更自暗暗凛骇,怒笑道:“你敢和我胡扯!”挥手一掌劈了过去。

  再不稀连忙身形一弓,避了开去,摇手道:“不要,不要,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小老儿从不和人动手动脚,嘻嘻,尤其是女娃儿,小老儿比你多活了一大把年纪,怎好还手?不还手,小老儿不是太吃亏了?喏,喏,还是让会主来给你喂喂招吧!”

  他手指处,七星会主楚子奇,已经手摇折扇,潇洒的走了过来,目中神光如电,冷然道:“玄衣圣母,你居然要门下使出如此歹毒的‘七返神朱’来,当真心狠手辣,天理难容,来,你使什么兵刃,楚某今日饶你不得!”

  玄衣圣母心头早已充满了杀机,飞身出来之时,拂尘和长剑自然已从侍女手中接过,随身携带了来的,闻言神色微动,冷峻目光抬处,看了楚子奇一眼,沉哼道:“你要和我动手吗?”

  楚子奇朗笑道:“玄女门重出江湖,谁也无权反对,因为江湖乃天下人之江湖,创教立派,各有自由,但不能危害江湖,倡乱武林;但你勾结朝阳教逐徒,使用迷失散,迷失各大门派掌门人,已经危害到江湖武林,江湖上任何正义之士,均能诛之,楚某是要为武林诛戮凶邪,岂是和你动手而已?”

  玄衣圣母听得怒不可遏,冷喝一声道:“你找死!”话声出口,左手拂尘突化一蓬银丝,当头罩去。

  她身为玄女门一门之主,出手何等凌厉,拂尘中所凝聚的“玄阴真气”,已如一道无形网罟,围着楚子奇身子罩落。

  楚子奇大笑一声道:“今晚找死的不知是谁呢!”

  右手折扇豁的一声,打了开来,迎着对方拂尘拍去,他扇上同样飞起一道无形潜力,朝上冲起,两股内家真力乍然一接,居然半斤八两,玄衣圣母的拂尘被一股潜力托住,再也罩不下去,楚子奇的折扇也被一股潜力压住,再也升不上去。双方一下就较上了内力!

  玄衣圣母突然冷笑一声,右手抬处,连珠般点出三指,三缕“玄女针”飞快朝楚子奇胸前三处要穴点去。

  楚子奇左手疾发,五指并拢,像一片秋叶,朝外推出一掌。

  玄衣圣母神色为之一变,口中冷声道:“原来你是息仙子的传人,就算你精擅佛门‘多罗叶掌’又能奈我何?”

  右手再抬,寒光乍现,她手上已多了一柄长剑,剑光像闪电般朝楚子奇当胸刺来,剑还未到,一股奇寒澈骨的剑气已先剑射到,离胸前不到三尺。

  楚子奇大笑道:“你玄阴剑气也未必能奈我何。”

  同样左手一抬,呛的一声,从身边射出一道青虹,朝刺来的长剑上撩去。

  “锵”!一声金鸣,两支长剑又撞在一起。

  他们拂尘和折扇一下一下互较真力,尚未放开,但在这一瞬间,双方另一只手却已经由指、掌而长剑,又互较了两招,但在这一声金铁交鸣声中,两人才各自后退了一步。

  楚子奇在这一步后退之际,右手折扇豁的一声收拢,往腰间一插,剑交右手,斜指对方,朗笑道:“你既已取出剑来,楚某就领教你的剑法。”

  左足倏地跨上,长剑直取对方眉心,剑势才到一半,左手又是一记“多罗叶掌”,斜劈过去。

  他知道玄衣圣母练成“玄阴真气”,至少也有八九层火候,纵然使展剑气,也未必能伤得了她,只有佛门“多罗叶掌”,可以把她真气震散,但自己功力尚浅,未必能把她玄阴真气悉数震散,如能震散她四五层,再使剑气,也许可把她真气破去,是以出手就剑掌同施。

  玄衣圣母自然知道佛门神功“多罗叶掌”的厉害,虽自恃功力却也不敢大意,依然左拂右剑,攻守兼施,拂尘上布满玄阴真气,护住全身,长剑全力和楚子奇抢攻。

  两人这一动上手,剑光寒风,登时扩及一丈,两道人影,早巳隐没不见!

  再说燕儿一记“抑浊扬清”,击败了通天教主。

  其实以他的功力,纵然灰衣道士在传他这招旷世绝学之时,曾输给了二十年功力,纵然这二十年功力,足以抵得练武之人三十年勤修苦练,对付一般高手,已足可应付;但要和宇文靖的师叔通天教主较量,可还差得远了。

  由燕儿出面,以这招“抑浊扬清”和通天教主动手,是再不稀发现玄女门和朝阳教二个邪派后面,还有一个通天教主,才想出来的办法,除了这一招,别的武功,未必一招就能把他惊退。

  他(再不稀)还怕凭一人之力,没有把握,因此还约了东岳派前代掌门人别天仁同来,出手之时,由别天仁右掌抵住他后心,把“紫气神功”运到他身上,再由他运起全身功力,隔空输给燕儿,才把通天教主震了出去。

  后来玄女门撒出“七返神朱”黎佛婆门下的十二金钗也同时射出“化血针”,一筒“化血针”可以发出七十二支之多,十二个金筒,一共发出九百支针来,试想九百支针一古脑儿射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岂不成了刺猬?

  燕儿定睛瞧去,只见师父(别老人家)全身被“化血针”钉得变成了刺猬,心头焉得不大吃一惊?惊叫一声:“师父……”纵身朝别老人家扑了过去。

  别天仁沉喝一声:“徒儿不可鲁莽!”

  喝声中,人已缓缓站了起来,他这一站起,九百支钉在身上的化血针立即纷纷跌落下来下,这九百支化血针,经他运起“紫气神功”,以纯阳真火加以淬炼,把针上淬的化血奇毒,一齐毁去,本来闪着蓝芒的针身,落到地上己经变成了一圈废铁,失去原来的光芒。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宇文靖看得暗暗点头,那个叫再不稀的小老头,居然能把双手推出的力道,含有无比吸力,把玄女门撒出的漫天“七返神朱”束成一道彩柱,送出山门之外。这个小老头却把上千支“化血针”吸到自己身上,予以毁去。

  这两人的一身修为,高出自己不知多少,总算今晚因黎佛婆叛变,促使自己醒语过来,不然,有这样两个高手支持各大门派,朝阳教岂非又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辙了马?

  他心头虽感一阵寒意,但身为朝阳教主,清理门户,岂能假手他人?(他眼看各大门派已把人手分成两拨,自然不会放过黎佛婆了)不觉修眉一拢,沉喝道:“黎佛婆,你还要老夫动手吗?”

  他当然要抢在各大门派之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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