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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聂小香好奇的问道:“你收到哪里去了呢?”

  凌干青道:“就在我腰里。”

  他腰里束着一根青丝结成藤纹的丝条,根本没有剑。

  聂小香伸出纤纤玉手,摸着他腰上的丝条,不信的道:“这是腰带咯,你骗人!”

  “没有骗你。”

  凌干青一抖手,就从腰间解下了丝条,再一抖手,只听“铮”的一声,他已从丝条中抽出支青光晶莹的细长软剑,含笑道:“这柄剑就叫做青藤,是一柄软剑,它是我师父昔年好友的随身兵刃,他一生没有传人,也只有师父—个朋友,因此在他临终前,就把这柄剑送给了师父,师父就传给了我。”

  灯光底下,剑气森森,寒锋逼人,果然是一口好剑!

  聂小香畏缩的后退了一步,说道:“凌相公,你快收起来咯,别割伤了手。”

  姑娘家自然很怕凶器。

  凌干青朝他一笑,收剑入鞘,又把丝条扣回腰上,说道:“今晚打扰姑娘,夜色已深,在下告辞。”

  聂小香看了他一眼,脸忽然红了,低垂下头,轻轻的道:“凌相公要走了么?”

  她眼光之中,有着说不出的依依之情。

  凌干青不禁也有些依恋,说道:“在下到前面找个地方,权宿一宵,明日清晨,再来造访。”

  聂小香的脸更红,头也垂得更低,幽幽的道:“凌相公,前面那些屋里,已经好久没人住了,怎好去住?”

  凌干青道:“不要紧,在下随便过一夜就好。”

  聂小香羞涩的道:“这里本来就是凌相公的家,这样好不,楼下还有一张铺,本来是我一个使女睡的,她前天娘生病,回家去了,凌相公就在楼上休息,我睡到楼下去。”

  凌干青道:“那怎么成?”

  聂小香胆怯的道:“我有些怕,万一……万一……方才那人又来了,我只有—个人,该怎么办?有凌相公在我就不怕了。”

  凌干青想想她这顾虑也不无道理,偌大一座花园,只有她一个人住,方才又发生过事,姑娘家自然会怕,这就点点头道:“姑娘既然害怕,在下就留下来,只是在下怎么能住在姑娘的闺房里?”

  “不要紧。”

  聂小香甜笑道:“只要凌相公不嫌脏,就在这多住几天好了。”

  “不。”凌干青道:“在下住到楼下去的好,有什么风吹草动,有在下在,姑娘就不用怕了。”

  聂小香已经在他说话之时,抢着下楼去了,娇声说道:“下人住的地方,凌相公怎么能住?”

  娇美的声音,自楼梯中间传了上来。

  凌干青追到楼梯,攒着眉道:“聂姑娘,这……不成?”

  聂小香已经到下楼下,娇笑道:“时间不早了啦!凌相公早些安歇吧!”

  姑娘家已经走了,小楼上余香犹存!

  凌干青心中暗自忖道:“自己留在楼上也好,那妖女方才偷袭没有得逞,说不定还会再来。”

  这就一口吹熄灯火,依然回到椅子上坐下,觉得用些口渴,伸手取过茶碗,喝了两口,坐了一阵,忽然感到微有倦意,就起身往内室走去。

  里面一间,地方较小,除了一张床,只有一张梨花木书桌,和一把椅子,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床上挂下轻罗锦帐,铺了软软的绣褥、一个绣枕、一条鸳被。

  书桌上放了菱镜宫粉、胭脂、黛笔等姑娘家用的东西,权充妆奁。

  跨进内室,幽香更是沁人!

  凌干青感到倦意更浓,和衣在床上躺下。

  床是姑娘家睡过的床,枕是姑娘家睡过的枕,一阵阵的脂粉幽香,沁人心脾,薰得他心头一阵朦胧,好像是睡熟了。

  渐渐好象进入梦乡,仿佛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更浓,闻得会使人心头飘荡。

  他听到淅沥细雨之声,也听到婉转杜鹃娇啼,他一个人却似乘风破浪,也有些像驰骋在草原之上,这是多么奇妙的梦境!

  夜很静,梦也很美!春眠不觉晓,等他醒来,头还有些昏昏的,但天色已经大亮!

  不!红日已高三丈透,酒痕狼藉玉钩斜!

  衣香缤纷,衾枕犹温,昨夜梦境历历在目,凌干青蓦然一惊,急忙翻身坐起,这一坐起,他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心头更是惊骇,急忙穿好衣衫,掀被下床。

  这一下,他更是惊得目瞪口呆,那果然不是梦,杜鹃啼血,殷然入目,自己竟会……

  他披上长衫,急忙走出内室,并没见到聂小香,再奔下楼梯,楼下确实有一间下人住的房间,他推开房门,房中尘封已久,她说使女睡在这里,那只是美丽的谎言而已!

  再走到后面,那是厨房了,也没有她的影子。

  她会到哪里去了呢?他奔出前院,花树间鸟雀争喧,就是没有人影,再回上小楼,当然还是没见到她的人。

  凌干青在感觉上,好似缺少了一样东西,那不是人,而是他围在腰间的青藤剑也不见了!人与剑俱杳!

  凌干青这一急非同小可,他找遍了小楼每一个角落,没有就是没有。

  聂小香她外表文静,温柔,谈吐不俗,人更长得如花似玉,脉脉多情,她怎么会拿自己的宝剑,不别而去?

  她若是光为了窃取自己的宝剑而来,她尽可乘自己睡熟之时,悄悄取走,何用献出她最宝贵的贞操?

  她究竟为了什么呢?他一时陷入困惑之境,为情苦,为失剑更急!

  师父把这柄剑交给自己的时候,再三叮咛,这是他老人家唯一至交临终托付他老人家的,择人而传,要自己终身宝之,自己刚一下山,就把剑丢了。

  这如何对得起师父,对得起把这剑托付给师父的天壤一剑?

  仔细想来,聂小香的来历,也大有可疑。

  她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里?莫非就是为自己来的?她住到小楼来,莫非就是等候自己?

  她,莫非是柳凤娇一夥的?知道自己下山了,必然会回来,祭拜爹的坟,因此要她在这里等候自己,故意用箫声把自己引来,但她又为什么在柳凤娇用霸道毒针偷袭自己的时候,又悄悄告诉自己呢?

  她如果不是柳凤娇—伙的,她又为什么要取走自己的宝剑?

  武林中人,莫不喜爱名剑,莫非她对自己这柄剑爱不忍释,逐起了贪念,在取剑之时,又觉得这样把剑取走,太对不起自己了,所以用她最宝贵的贞操来换取自己的宝剑!

  聂小香,你这是何苦?

  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聂小香这样作法,究竟目的何在?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她的人,找到自己的剑!

  他心中盘算着,找人、找剑,要到哪里去找呢?啊!对了,听聂小香的口音,略带乡音,不是镇江,便是扬州,自己不如先去镇江,再往扬州,正好是顺路。

  有了目标,他就匆匆下楼,出门而去。

  镇江,古名京口,运河和长江,在这里交叉而过,是南北交通的要道,尤其是苏北货物,多集此转运,商业极为繁荣,几条大街,茶楼、酒肆,更是生意鼎盛。

  镇江有“天下第一江山”之称,南大街的江山楼,苏扬名点,镇江佳肴,在城里是首屈一指的。

  这天午牌时光,凌干青就上了江山楼。

  这里正当中午,楼上酒客,差不多已有九成座头,人多了,声音就乱哄哄的,有的人在大声谈笑,旁若无人,有的人在“五奎”“六马”,拉着嗓门吆喝,反正老子有钱吃喝,谁管得着他,你要清静,就不要上酒楼来。

  凌干青跨上楼梯,看看座无虚席,正想回身!

  酒楼上的酒保,个个眼尖若鼠,客人上来了,岂肯让你悄悄溜走?这时就有一名酒保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招呼着道:“客官一个人,请到这边来。”

  他抬着手,鞠躬如也。

  凌干青倒不好意思回下去了,问道:“还有位子么?”

  “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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