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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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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苗条人儿已经走到近前,他两颗小眼珠更是瞪定了连眨都不眨。 因为绿衣少妇面上挂着一层隐隐约约的绿纱,落日余辉西边斜照过来,绿纱隐约而透明,可以依稀看到绿纱里面一张秋水芙蓉般娇丽的粉脸,眉眼盈盈的俏棋样。 老夫子口里经常说着:非礼勿视,但这绿衣少妇明艳妖娆像盛开的花朵! 天底下没有人不欣赏花的。 姜老夫子连酒糟鼻子都皱起来了,敢情他已经闻到了花香! 绿衣少归看到他这副怪模样,忍不住“格”的轻笑出声,右手掏出一方桃花红手绢,举起纤细修长的玉指,抿抿樱唇,娇声道:“老先生,你在做什么呀?” 姜老夫子“哦”了一声,讪讪地道:“老朽刚写了张字儿,要在大门上贴起来,这是老朽今天最得意的一张,小娘子可要看看?” 他最得意的字,自然要在人面前夸耀一番,尤其在这妖娆动人的美娇娘面前,露一手他的字给她瞧瞧。 倘若美娇娘再称赞上他几句,岂不比皇帝老子金口称赞还要美妙? 绿衣少妇笑着道:“老先生写的是什么呢?” 姜老夫子连忙举起手来,笑得小眼睛眯成了两条缝,说道:“小娘子请看,这是:‘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老朽把这张字条贴在大门上,就可保诸邪不侵,阖宅平安。” 绿衣少妇瞟着一双水淋淋的桃花眼,格的笑道:“真的吗?” 姜老夫子连忙神色一正,说道:“自然是真的了,姜子牙登坛封神,天上人间,各式各样的凶煞,就要一概迥避,自然就阖宅平安了。” “你说的倒真是活灵神现!” 绿衣少妇笑得像柳枝儿乱颤,接着道:“不过依奴家看,这张纸儿,老先生不用再贴了。” 姜老夫子一怔,问道:“为什么?” 绿衣少妇道:“奴家想请问老先生一声,这座庄院可是管崇墀老爷子的家么?” “是,是!” 姜老夫子连声应是,笑道:“原来小娘子还是管家的亲戚,那好圾了,老朽……嘻嘻,就是管家的西席,西席者,咳,咳,就是教管家女公子书者也。” “你真有趣!” 绿衣少妇格格娇笑,说道:“不过老先生,咱们见面也是有缘,是不?” 姜老夫子咽了一口口水,几乎不相信这“缘”字会从娇滴滴的美娇娘口中说出来,他连连点着头道:“是,是,是缘,有缘千里来相会……” “对了!” 绿衣少妇道:“所以老先生不用贴这字条了,贴了也是白贴。” 姜老夫子连忙摇头道:“不,不,小娘子这话不对,这字条贴了一定管用。” “奴家要你不要忙着贴,是……” 绿衣少妇拖长又娇又脆的声音,缓缓说道:“是奴家想请老先生进去捎一个口信……” 姜老夫子听得有些奇怪,问道:“小娘子既然来了,不进去吗?” “来了自然要进去。” 绿衣少妇嫣然一笑道:“只是想请老先生先说一声。” 姜老夫子问道:“小娘子要老朽进去告诉谁呢?” 绿衣少妇道:“自然是管老爷子了。” 姜老夫子点着头道:“小娘子请说吧。” 绿衣少妇道:“你头伸过来点,奴家才能告诉你。” “是、是。” 姜老夫子依言伸过头去。 他身子没凑过去,光是把脖子伸了过来,这下可把绿衣少妇吓了一跳,这老夫子伸出来的脖子,比一般人几乎长一倍! 绿衣少妇只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老头有些古怪,但依然笑吟吟的附着他耳朵,低声说道:“你去告诉管崇墀,今晚鸡犬不留,好啦,你可以进去啦!” 她在说话之时,一只纤纤如玉的右掌,悄无声息的按上了姜老夫子后心。但这一按,她立时发觉不对!她纤掌摸上的不是老夫子后心,而是摸了一手滑腻腻、湿漉漉、黏糊糊的东西。 姜老夫子缩回头去,却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老朽在书本上,看到的只有鸡犬升天,没有鸡犬不留的,小娘子一定说错了。” 绿衣少妇伸出手去,明明按在老夫子的后心,不知怎的,姜老夫子把那个浆糊钵头藏到了身后,她一只玉手,无巧不巧就伸在浆糊钵头里。 她急忙缩回去,已经抓了一手浆糊,就这么目光一瞥,她又发现了一件怪事,别人手臂,只能朝前面胸口弯的,这姜老夫子拿浆糊钵头的左手,却是向背后弯了过来! 绿衣少妇一怔,不由得怒从心起,口中娇叱一声:“你要死!” 满手浆糊的右手,迅若闪电,一掌朝他背后拍了过去。 姜老夫子缩着头道:“小娘子怎好出口伤人?老朽今年活了六十九岁,一向最不喜欢听的就是‘死’字,这话有多难听?” 他年岁大了,说话也缓吞吞的,随着话声,慢慢转过身来。 照悦,绿衣少妇出手如电,姜老夫子缓吞吞的说话,等说完了话,才缓吞吞的转过身来,这—掌,应该一下就拍到老夫子背后了!但事情就怪在这里,绿衣少妇和他相距不到五尺,出手又快,却就像距离得十分遥远,一只玉手,就是伸不到他背后,直等姜老夫子转过身来,她这一掌才从他肩后掠过,便自落了空。 姜老夫子盯着两颗小眼珠,口中咦道:“小娘子,你怎么啦?弄了一手浆糊,唉,老朽就怕浆糊弄污了小娘子,才把钵头藏到背后去的。” 绿衣少妇现在有些明白了,今晚自己遇上了高人,忍不住轻哼一声:“奴家想不到老夫子居然还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姜老夫子嘻的笑道:“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这是孔老夫子教我们做人的道理,至于高人二字,老朽可不敢当,老朽记得骆宾王有两句诗:‘高人傥有访,兴尽讵须还’,这是说有高人来访,兴尽了也不用回去,但老朽觉得兴既已尽,还是回去的好。” 绿衣少妇目光盯着姜老夫子,实在看不出他是一个会武的人,心中还有些不信,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姜老夫子左手一抬,他手上拿着的正是那张写着“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的红纸条儿,轻声的道:“小娘子自己不会看么?” 绿衣少妇脸上有了怒容,冷声道:“奴家问你是什么人,你不用再装佯了。” “老朽可说没错呀。” 姜老夫子又抬了—下红纸条,笑道:“老朽不是要你自己瞧么?” 绿衣少妇哼道:“你要我瞧什么?” “原来小娘子不识字。” 姜老夫子耸耸肩,嘻的笑道:“老朽方才不是已经告诉过小娘子了,这上面写的是‘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么?” 绿衣少妇右手一送,朝他红纸条抓去,身形一个轻旋,左手疾发,五指直伸如爪,直向姜老夫子右胸戳去。 姜老夫子噫道:“小娘子怎么又来抓浆糊钵子,小心,小心!” 说话之时,右手拿着浆糊钵头,朝胸前举起。 缘衣少妇比他快了十倍都不止,但不知怎的,明明看着浆糊钵头举了起来,自己伸出去戳他右胸的左手,竟会舍了他的右胸,不由自主朝浆糊钵头中戳了进去! 她右手去抓红纸条,原意只是把他红纸条撕了,在姜老夫子说到:“小心”二字,红纸一抖,竟然由下而上,往外卷来,一下予就被纸条卷住了手腕。 绿衣少妇但觉那张狭长的红纸条上还含蕴着他一抖的余劲,手腕一紧,一个人就随着飞了起来,“呼”的一声,一下凭空飞出去三五丈远,等落到地上,还是好好的站着,并未摔跤。 姜老夫子含着笑道:“小娘子没摔伤吧,老朽刚才不是说过么,兴既已尽,还是回去的好么?小娘子也该回去了。” 绿衣少妇瞪着一双凶焰已泄的三角眼,切齿道:“奴家今晚认栽,你老儿总该报个名号吧?” 姜老夫子依然一举红纸条,嘻嘻笑道:“老朽不是告诉过你了么?你自己看不懂,就回去问问尊师吧!” 绿衣少妇一声不作,回身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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