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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黑袍老人脸现怒容,沉喝道:“小子,你以为老夫不敢把你劈了?”

  就在此时,李小云突听师傅的声音以“传音入密”在耳边说道:“徒儿!你不是他对手,不可和他说僵了,为师不好出面,你只要说为师是到九华采药去好了。”

  李小云久经大敌,何况还有大哥在后面,哪会把黑袍老人放在眼里?一面大声说道:“不要紧,你要劈就劈劈看?”

  她这句不要紧是跟师傅说的,意思是说自己足可应付。

  黑袍老人道:“你倒真是不怕死!”

  李小云哼道:“我宫飞云从来说一不二,师傅不在,就是不在,你凶什么?你找师傅究竟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等师傅回来,我自会转告他老人家的。”

  黑袍老人面现怒色,右手指处,正待举掌劈出,忽然又缓缓放了下去,说道:“好!你师傅既然不在,那你随老夫去。”

  说到最后一字,突然振腕一指点了过来。

  李小云早就注意着他,对方手指堪堪点出,她早已骈起食中二指,一漾之间,向前划了一个小圈,然后轻轻朝前点去。

  她使出来的正是“无极神指”!

  黑袍老人一指点出,陡觉风声有异,不仅自己指风宛如遇上了一堵漩涡般无形气墙,再也戳不过去。不!自己指风突然消失,而且对方一缕犀利如剑的指劲,却从漩涡般气流中刺出,心头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究是练了数十年武功的人,反应极快,发觉不对,右手衣袖闪电般扬起,迎着李小云指风拂去,人也随着立即向左闪出。

  李小云这一指其实并无伤他之意,是以出手极缓,否则就算你黑袍老人闪避得再快,也休想躲得开,但听“嗤”的一声,黑袍老人衣袖已被指风射穿了一个指头大的窟窿。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的事,只听门口及时响起竹逸先生的声音叫道:“大师兄手下留情。”

  竹逸先生手拄竹杖,已在门口现身。

  李小云没有想到师傅会突然现身,急忙垂下双手,叫了声:“师傅。”

  竹逸先生本来是不愿见这位大师兄的,又怕李小云伤在大师兄掌下,虽然他听到李小云方才说了一句“不要紧”,但总是放心不下,不得不现出身来。

  黑袍老人心头正在凛骇,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手法,竟有如此厉害,莫非也是“奇胲经”上所载的武学?一念及此,更是恨恨不已!

  正好看到竹逸先生在门口出现,不觉沉哼一声,道:“刘师弟,你调教的一个好徒弟,连对愚兄都敢出手。”

  竹逸先生连连拱手道:“大师兄歇怒,小徒年幼无知,多有冒犯”、弟给你陪罪,”一面转头喝道:“飞云,还不上去见过大师伯?”

  擎小云碍着师傅,只好拱着手,欠身道:“见过大师伯。”

  黑袍老人只是嘿了一声,转脸朝竹逸先生冷冷的道:“师弟既然不肯见我,怎么又出来了呢?”

  “大师兄请上坐。”

  竹逸先生抬抬手,等黑袍老人坐下,自己也在下首一把竹椅上落坐,才接着道:“大师兄误会了,小弟感染微恙,不见外客,所以才关照小徒,只说小弟不在,刚才听到大师兄的声音,才赶忙迎了出来,还望大师兄多多恕罪。”

  黑袍老人嘿然道:“咱们师兄弟几十年不见了,你总算还听得出我的口音来。”

  竹逸先生道:“大师兄和小弟一起长大的,小弟怎会忘记?”

  黑袍老人冷峻的道:“愚兄还以为你当了奇胲门的掌门人,早就没有我这个不成材的师兄了。”

  竹逸先生道:“小弟不敢。”

  黑袍老人道:“师弟可知愚兄来意吗?”

  竹逸先生欠身道:“小弟正想请教。”

  “嘿嘿!”黑袍老人皮笑肉不笑的连嘿了两声,才道:“愚兄应白衣圣教的敦聘,担任该教供奉,并在教主面前推荐了师弟,教主延揽高贤,至为心切,才要愚兄亲自前来邀请,敦促师弟出山。”

  李小云心中暗道:“原来他是贼人一党,对了,碧落山庄也精于易容,原来是他!”

  竹逸先生听得一怔,随即陪笑道:“大师兄盛意,小弟心领了……”

  黑袍老人佛然道:“你不答应?”

  竹逸先生道:“大师兄你是知道的,小弟一向淡泊名利,不求人知,年轻的时候,都已恬淡过去,何况如今已近古稀,更不想再作出岫之云了。”

  “哈哈!”黑袍老人忽然发出一声尖沙大笑,说道:“当年老鬼认为老夫没有出息,你是有作为的青年,才把奇胲门衣钵道统传给了你,老鬼的心意,当然希望你这个有为青年定可光大奇胲门,大有作为,没想到师弟竟然辜负老鬼传你衣钵的苦心孤诣,庸庸碌碌的过了一辈子,比老夫还要没有出息,老鬼若是不死,当真要自掘双眸,气得吐出血来!”

  竹逸先生正容道:“大师兄怎可对先师不敬?”

  黑袍老人冷嘿道:“他传你衣钵,当然是你恩师,老夫当年拂袖而去,早已和老鬼恩断义绝,这样说有何不可?”说到这里,目光炯然直注竹逸先生,问道:“师弟当真不去?”

  竹逸先生道:“大师兄原谅,小弟……”

  “不用说了。”黑袍老人忽然伸出手来,说道:“那么师弟把‘奇胲经’交给老夫,老夫立即就走。”

  他原来是为“奇胲经”来的。

  竹逸先生又是一怔,望着黑袍老人为难地道:“大师兄,‘奇胲经’乃是本门历代相传的宝典,例由本门掌门人保管,传与下一代的继承人,小弟碍于祖师遗训,不敢私相授受,还望大师兄鉴谅。

  黑袍老人道:“老夫不管这些,师弟既然淡泊名利,不想再作出岫之云,交与老夫,正是光大本门的机会,师弟不为个人打算,也总该为本门着想。”

  竹逸先生道:“小弟继承先师遗命,大师兄要索取此经,小弟实在难以遵命。”

  “很好!”黑袍老人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封柬帖,随手递了过来?说道:“师弟!你自己去看吧!”

  竹逸先生不知柬帖上写的是什么?双手接过,打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只见上面只有七个字,那是——

  “不归顺本教者死!”

  目光才一接触,陡见信笺表面上忽然飞起一缕袅袅淡烟,心知不妙,左手急忙朝站在身侧的李小云推去,喝道:“快退远些!”

  喝声甫出,身子突然一歪,一个人随着从竹持上跌倒下来。

  李小云看得大吃一惊,口中叫了一声:“师傅!”

  正待伸手去扶,哪知身子刚刚一移动,突觉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跟着“咕咚”栽倒下去。

  黑袍老人不觉发出尖沙的哈哈大笑,但就在他的笑声未已,忽然问,笑声无故的凝结住了!

  因为他刚刚笑到一半,面前突然多了一个紫脸浓眉的青衫少年,这人从那里来?怎么来的?他都没有看清楚,只觉得好像一阵风,也好像只眨了一下眼,人就已站在前面了。

  黑袍老人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明白这青衫少年的突然出现,会对他不利,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于是他笑声乍停,右手如刀,已疾然直插对方心窝。

  照说他这一记出手得并不慢,虽然仓猝之间,不能用上全力,但至少也用上了七成的力道。通常他用七成力道,已足够碎碎裂石,何况对方总归是人,人总不会比石碑要坚硬吧!

  青衫少年身上果然并不很坚硬,而是软的,软得几乎没有骨头一样,就像一个气囊。

  青衫少年没有容他再出手,突然举手,只用两个指头一下敲在黑袍老人的“华盖穴”上,黑袍老人就如触电一般,再也动弹不得了。

  第十一章

  这青衫少年正是上官靖!他隐身在屋后,堂屋中发生的事情,自然全看到了,临时覆上了一张面具,就闪身而出,一下制住黑抱老人之后,目射精芒,沉喝道:“说!你用什么迷药,迷翻了刘前辈师徒,解药呢?”

  站在黑袍老人左右的两个黑衣汉子,更没看清上官靖是如何来的,他们只听到黑袍老人尖沙的大笑突然停止,接着就有了个清朗的声音在说话。

  两个人觉得奇怪,定眼瞧去,才发现黑袍老人面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人口气不善,两人不约而同刷刷两声,迅快掣刀在手,互使了一个眼色,一言不发,突起发难,一左一右挥动钢刀,朝上官靖身上横劈了过来。

  上官靖根本理也没理他们,身形一个轻旋,右足横扫而出,但听“砰!”“砰!”两声,两个黑衣汉子分向左右跌了开去,再也爬不起来。

  黑袍老人虽然身不能动,但他两只眼睛还能够动,看到两个黑衣汉于猝起发难,一张灰沉沉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喜色,但这喜色也仅仅只是一现即消,因为两个黑衣汉子不但空有两把锋利的钢刀,连人家衣衫都没碰到,就已踣地不起。看来青衫少年这一腿分明扫上他们的经穴,才闭过气去的。

  黑袍老人心中暗自忖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路数?

  竟有如此高绝的身手?”心念一动,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是那一门派的高人?老朽和刘师弟之间的事乃是敝门私事,小兄弟总该懂得江湖规矩,不插手人家门户之内的事,快替老朽解开穴道。”

  上官靖冷声道:“我问你解药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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