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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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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回头朝青衣少女道:“贞儿,你去收拾收拾,随卓小施主下山去,但你必须记住,一路上,你们只作互不相识,赶路,住宿,务必保持一段距离,不可交谈,更不可走在一起,知道么?” 这老尼姑真是怪僻得不通人性,两人一路同行,还不准他们交谈。 青衣少女双颊飞红,低着头道:“弟子谨遵师命。” 说完,转身匆匆而去清音师太朝卓玉祥道:“小施主可以走了,你可在山下等候小徒,但见到小徒下山随即可先行,小徒自会尾随你身后而行,此后投店、打尖,都是如此,千万不可和小徒说话。” 卓玉祥久闻清音师太生性怪僻,是以不觉得奇怪,点头道:“老师父方才已经说过了,在下省得,告辞了。” 说完,拱手一礼,便自循着原路退出。 走到山脚,找了一块大石,吹去砂石,坐了下来,心中觉得可笑,这位刚愎自用的老尼姑,又要她徒弟和自己同行,又不许自己和她说话。 两人既要保持距离,又要若即若离,明明认识,却偏要装作不识。这如果只是一天,那也无所谓,但自己要在江湖上找寻杀父仇人,和她侦查乌金念珠,是合二而一的事,也决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得到。那么白天一同上路,夜晚同宿一店,天天见面,却视同陌路,这有多别扭?这老尼姑真想得出! 就在他低着头思忖之际,只听身后有人“喂”了一声,轻轻的道:“你还不快走,坐在这里发什么愣?” 话声虽轻,但听来又娇又脆! 卓玉祥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心中也暗暗感到惊异,她居然来的这么快,又是这么悄无声息,自己连她已经到了身后,都一无所觉! 看来当真是名师出高徒。这姑娘的身手,大是不弱!他没有作声,当然也没有回头去看她,站起身就走。 他不是不愿和她说话,只因这是老师太一再嘱咐的事,她是怕自己勾引她的徒弟,自己又何必非和她说话不可。他对老尼姑有着极大的反感,这反感无形之中,对她徒弟作了无言的抗议。 两人一前一后,走的极快,傍晚时光,已经赶到于潜城。 这是一个山城小县,城里只有一家客店,店名悦来,不但门面小,而且也十分简陋,房间都是木板隔的。 卓玉祥投店不久,青衣少女也进了店堂。 正因客店里房间不多,两人就住在隔壁,中间只隔着一道木板。 店伙送来脸水,一面伺候着问道:“客官上街用饭,还是要小的去替你老叫到房里来?” 卓玉祥问道:“我出去吃,这里有哪一家酒菜馆较好的?” 店伙陪笑道:“有,有!大街上的三元楼,是咱们全城最有名的菜馆,就在转角上,出了小店口,就可看到。” 卓玉祥点点头,店伙退走之后,他轻轻叩了两下板壁,低声道:“姑娘,该出去吃饭了,在下在三元楼等你。” 隔壁青衣少女大概有点怕羞,没有答话,只是轻“嗯”了声。 卓玉祥心中暗道:“我已经告诉你了,去不去那就随你了。”推开房门,走出去了。 三元楼就在大街转角上,不用看招牌,只要听传到街上来的刀勺之声,你就可以想到那里准是酒楼。 于潜城里,就只有这么一条大街,还算热闹,这条大街上,也只有这么一家酒楼,比较像样,和对面的绸布庄,街尾的酱园,鼎足而三。 三元楼有三间门面,底下是茶园,楼上是酒菜馆。 其实茶园和酒楼并无分别,茶园也卖酒饭,酒楼也卖茶,不是吃饭的时候,上来的自然是茶客,到了吃饭的时候,自然全是酒客了。 但楼上楼下分的最清楚的,还是客人,楼下酒饭较为大众化,价格低廉,客人都以贩夫走卒为多,赤着脚,敞开胸膛,甚至把你尊脚搁到长板凳上,大声吆喝,旁人也习以为常。 楼上名之曰雅座,雅座上的客人,自然斯文得多,纵然是暴发户、市侩之流,当年也是敞开胸膛,翘起二郎腿说粗话的人,如今上得雅座,也就会装出一个上流人的模样儿来。 这没有什么,酒菜高贵了,价钱高贵了,人也就高贵起来。每一家酒楼,都有“登楼雅座”的字样,就是给人分了等级,至少多化少许的钱,可使你眼睛、耳朵清静一些。 卓玉祥走上二楼,三间敞楼,也有六七成的座头了。不论什么地方,只要有酒莱馆,就会有食客。 卓玉祥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刚一坐下,便见一名酒保迅快的迎着过来,送上一盏香茗,便含笑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卓玉祥点过酒菜,酒保摆好杯筷,便自退去。 卓玉祥目光四顾,座上酒客,大抵是些过路的客商,和当地店东在此宴客的,大家闹哄哄的,于是高声谈笑,就是猜拳行令。 正在顾盼之间,只见青衣少女已在楼梯口现身,她一双发亮的眼睛,迅快一转,就看到卓玉祥坐在窗口,四目相投,她脸上微微一红,立即移开目光,但脚下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 她当然不会和卓玉祥打招呼,就在隔着两张桌子的一个空位子坐下。 这时楼梯口又上来一位酒客,那是一个读书相公,看去不过二十出头,来生的玉面朱唇,十分俊美,身穿一件天蓝长衫,手持摺扇,一步一摇,好不洒脱! 这人上得楼来,脚下微微一停,似乎在找座头,但他略一打量,目光就直向卓玉祥这边投来!不,他目光落到青衣少女身上,就像磁石遇到铁,情不自禁的缓步走来,就在青衣少女对面一张桌上坐下。 卓玉祥不知怎的,心里起了一丝妒意,暗暗哼了声:“纨绔子弟。” 那蓝衫相公坐下来之后,忽然回过头来,朝卓玉祥微微一笑。这一笑,露出了他一排雪白的牙齿,当真称得上唇红齿白。 卓玉祥只觉他笑的有些神秘,同时也发现蓝衫相公的一双眼睛,亮的发光。 正好酒保送来了酒菜,卓玉祥也就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他虽然一直都没和青衣少女交谈,但心里还是对她关切的,举目看去,青衣少女叫的是一碗冬菰面,这时也已送来,他低着头,挑着面条,吃的很斯文。 临桌蓝衫相公一手托着茶盏,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青衣少女,似乎着了迷! 这也难怪,青衣少女虽然一身布衣,但她实在长得又娇又美,还带着几分稚气,像一朵含苞未放的百合花,清新脱俗,纤尘不染!无怪蓝衫相公看的像着了魔一般!酒楼上偷偷瞧着青衣少女的人,当然不止蓝衫相公一个。 男人只要看到了漂亮的小姐时,就是六十岁的老公公,也会情不自禁的,想多看上几眼,但人家多是偷偷的看,只有这位蓝衫相公,看的目不转睛,如醉如痴,连酒保替他送上酒菜,他都浑似不觉。 酒保轻轻叫了声:“相公叫的酒菜来了。” 蓝衫相公理也没理,兀是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 酒保自然不敢惊动他,悄悄的退了下去! 这回青衣少女敢情也发觉了,蓦地抬起头来,恶狠狠的蹬了蓝衫相公一眼。 清音师太本是武林中出名难缠的人物,由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众多,又哪会是好说话的人?但她毕竟初次出门,也许还是第一次上酒楼,面皮嫩,不好当场发作而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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