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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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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空自握着金刀,都来不及使用,左手一挥,硬接张老头一掌。 只听“蓬”的一声,张老头被震的后退了一步,邙山鬼叟却吃亏在方才背后挨了一掌,身形未稳,一连后退了三四步。 他身后出现的人影,正是邋遢道士杜景康,这时跟着欺身上步,一指点到,喝道:“咱们两个人服伺你一个,你老鬼已经够光彩了。” 邙山鬼叟再待闪避,自是不及,闷哼一声,应指倒地。 杜景康一把提起邙山鬼叟,口中喝道:“老丁,咱们快进去,敌人只怕尚有后援呢!”急步朝茅屋中奔去。 张老头提起金刀,点点头道:“不错,田布衣也该来了。” 两人迅快的退入茅屋,灯火随着熄灭。 小山前,刹时间又恢复了静寂! 躲在屋后的萧不二,早在丁守福和杜景康出现之际,悄悄拉了唐绳武,退出竹篱笆,隐入屋右一片树林之中。 唐绳武忍不住低声问道:“老丈,咱们现在该怎么了?” 萧不二道:“田布衣可能就会赶来,这两方的人,咱们最好都避免和他们发生冲突。” 唐绳武道:“这张老头和那道人,究竟是什么路数?” 萧不二道:“这两人是彩带门两位护法,那老头叫二郎神丁守福,精擅易容之术,是目前江湖上第一位易容高手。那道人叫邋遢道士杜景康,他的成名兵刃,就是腰间挂的铁葫芦,武功稍差的人,只要他一口酒,就能把你摔出三丈之外。” 唐绳武听出兴趣,正待再问。 萧不二低嘘道:“快噤声,有人来了。” 唐绳武举目瞧去,夜色之中,那有什么人影? 又过了一回,才见黑衣判官田布衣率着四个黑衣大汉,匆匆而来,赶到茅屋前面,忽然住步。口中咦了一声道:“奇怪,朱兄率同他八大弟子,早就来了,怎会一个不见?” 他生性多疑,目光朝四下乱转。过了半晌,才回头道:“你们过去敲门,看看老头还在不在?” 他身边一名黑衣汉子答应一声。举步走到门前,高声叫道:“张老头,咱们总管到,快起来。” 茅屋中没人回答,也没有半点声音。 那黑衣汉子忍不住举手往门上重重的敲了两下。 不,他只敲了一下,第二下还没敲,两扇木门,呀然自启! 那黑衣汉子吃了一惊,急急往后退出一步,凝目瞧去,屋中一片黝黑,但这间客堂并不太深,依稀可以看到有几个人席地坐在那里! 黑衣汉子又是一惊,不敢再逼近过去,回头道:“回总管,这茅屋里坐着不少人。” 田布衣道:“是些什么人?” 黑衣汉子壮着胆子走到门口,探头往里看了半天,才道:“总管,好像是……朱教主……” 他口中的“朱教主”,正是邙山鬼叟朱友泉,因为邙山一派,又称幽冥派,掌门人也就是教主了。 田布衣蓦然一惊,缓步行近过来,问道:“你没看错?” 黑衣汉子退下一步,垂手道:“朱教主和他们门下,都盘膝坐在那里,不言不动,小的看的十分清楚。” 田布衣脸色深沉,凝声道:“会有这等事?”一手摸着下巴,低声吩咐道:“你们退后些,未听我招呼,不准妄动。” 四名黑衣汉子躬身领命,果然又退了几步。 田布衣探怀摸出一对大小不同的铁笔,这是他别出心裁的独门兵刃,右手握笔,可作判官笔、点穴道之用,左手短笔,形状略小,又可作雷公椎,脱手打穴,专破敌人气功。 在他一双铁笔之下,不知裁了多少成名人物,也因此博得黑衣判官之号。 他此刻双目深沉,注视着屋中,手握双笔,功布全身,脚下缓缓举步朝门口走来,在他渐渐接近门口之际,两耳更是用心谛听,保持最高警觉。 这时数丈之内,就算是落针之微,也极难瞒得过他的耳朵,但茅屋中就是一片沉寂,几乎像一间死屋,没有半点声息。 田布衣快到门口,就倏然住足,用足目力,朝室中望去。 以他的目力,室中纵然幽暗,但走到切近,自可看的清晰,手下人说的没错,这间小小客堂之中,既无桌椅,也没有什么杂物,只是一间筑土为墙,黄泥铺地的空屋! 黑暗之中,但见邙山鬼叟门下八大弟子,围成一圈,席地而坐,个个瞑目垂帘,双手搁膝,状若老僧。 在八人中间,赫然正是自称幽真教主的邙山鬼叟朱友泉,他也同样的盘膝跌坐,双目微合,不言不动,身前地上,横放着他那口化血金刀。 这情形,不像是被人做了手脚! 田布衣看的心头大疑,忖道:“朱老儿好像在运气行功,这老家伙一身鬼气,行事奇特,又在搅什么鬼名堂了?” 但继而一想,邙山鬼叟是有事来的,他总不至放了正事不办,率着徒弟跑到张老头家,摆起鬼龙门阵来。 就算张老头是个身怀武功的人,一家只有两个小孙女,凭邙山鬼叟一身功力,也不至于束手成擒,连八个徒弟,都被生擒活捉。 田布衣生性多疑,在这一瞬之间,念头连转,就是识不透屋中究竟是什么玄虚? 识不透玄虚,就是不肯贸然进去。 他只是手抱铁笔,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双深沉目光,在邙山鬼叟师徒身上,不住的转来转去,仔细打量。 这样足足耗了一盏热茶工夫! 室中邙山鬼叟静坐如故,一动不动,门口的他,也静立如故,一动不动,还是丝毫看不出他有进去的意思。 萧不二看的暗暗忖道:“这阴世判官,果然狡狯如狐!” 就在此时,只听田布衣沉声叫道:“朱兄,你这是什么阵势?” 邙山鬼叟充耳不闻,一声不作。 田布衣皱皱眉,又道:“朱兄莫非负了伤么?若是不便出声,那就和兄弟举手为号好了。” 邙山鬼叟依然毫无动静,不言不动。 田布衣心头疑云重重,自言自语道:“这就奇了!” 他总究成名多年,这一阵工夫,已然看出情形不对,但自己到了门口,总不能被空城计吓退。 当下干咳一声,右笔当胸,左笔暗藏掌心,缓缓举步跨进茅屋。 不,左脚跨进门里,右脚却依然留在门外,以观动静,但茅屋中确实看不出有何异样! 田布衣右脚,终于也跨进来了,他依然保持着十分警觉,双目不住的左右流动,深入了几步。 邙山鬼叟门下八个徒弟在地上围坐一圈,如果是按照八卦方位来说,田布衣已经走到坤卦位上。 田布衣走到他背后,俯下身去,仔细的身上察看了一阵。 发觉他们师徒,似是被人点了穴道,心头暗暗一惊,迅速忖道:“这明明是布成了的陷阱,等着自己前来!”心念一动,急忙回头朝左右厢房看去! 两边厢房门口,各挂着一道布帘,看不清门内情形,但凭自己的耳朵倾听,两间厢房中,根本听不到有人的呼吸。 田布衣暗自失笑,“就算有人,又能把自己怎么?” 当下把右手铁笔,交到左手,一掌朝跌坐着的黑衣汉子身上拍去。 他推出的这一掌,正是内家上乘解穴手法,那知一掌拍下,那黑衣汉子只是上身晃动了一下,依然未曾解开他被制的穴道。 田布衣心头又是一惊,手起掌落,接连拍了他几处大穴,心中暗道:“就算你有几处穴道被闭,这下也应该解开了。” 但那黑衣汉子依然坐着不动,穴道并未解开。 田布衣心头大是惊诧,接连又在两个黑衣汉子身上,连拍了数掌,也同样未能解开他们受制的穴道。 “这是什么怪异手法伤的?” 田布衣疑念愈炽,也愈不敢大意,心念一动,身形忽然纵起,越过围坐成一圈的黑衣汉子头顶,笔直飞落邙山鬼叟面前。 田布衣原可从八大鬼徒身边闪人,但因这八个人坐的模样,像是列了阵势,目前纵然穴道受制,他还是不肯冒险,因此才纵身飞起,越过阵势,再在邙山鬼叟面前双落。 双目炯炯,盯注在邙山鬼叟脸,压低声音问道:“朱兄究竟怎么了?” 邙山鬼叟双目微阖,依然不言不动,木无表情。 田布衣一下闪到邙山鬼叟身后,缓缓伸出手去,掌心抵在邙山鬼叟后心,正待把真气度入,催动行血,检查他何处经穴受制! 他方才进来之时,一直是面向里,背向外,这一闪到邙山鬼叟身后,就变成了面向门外。 无意之中,目光一抬,但见两扇木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关了起来! 门内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黑衣人,黑暗之中,依稀可以看清那人一身黑衣,脸情阴隼,几乎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不,这一注目,“发现此人一身装束,甚至连面貌也和自己一般无二,又是一个黑衣判官田布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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