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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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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固然树身大得要几人合抱,但在几百年之前,也只是一株普通小树罢了,决不会有交错虬筋,遍地藤根。那么……这一琼一文,在树之筋,当时的树筋,又是什么呢?莫非那位神僧当时把宝物埋藏在树根之下? 唉!如果真在树根之下,那就非斫倒大树,再挖掘根盘不可。算了!自己又并非志在必得,何必花这大的气力,把好好的一棵大树斫倒? 而且这棵几人合抱的大树,要斫倒它,又谈何容易?想到这里,正待回身,瞥见树身之上,依稀还有字迹!不由跨上前去,仔细一瞧,字迹和地穴石壁上情形相同,是用金刚指写成的。 不过树身和石壁不同,几百年来,它在不停的长大。字也就逐渐消失,目前已经谈到不可辨认。 梅三公子细心观察,一面用手指按着原来的笔划,顺势揣摩。这样推究了大半天,才依稀认出好像是:“绍兴十七年,智果手植”。等几个字样,“绍兴”是南宋高宗的年号,距今已有五百年了。! 至于智果?敢情就是这位发现宝物,留题歇语的神僧。 不过当年他手植此树,又何用在树身上留下字迹?他蓦地触动灵机,眼光依着这行字迹,向下瞧去。 树身下面,还不是和其他地方一样,盘着精如臂膀的虬根,那有丝毫异样? 梅三公子瞧了半响,不由哑然失笑。自己光是从树根上搜索,那会瞧得出端儿来?要知五百年前,智果神僧,植树之初,这还是一株小树啊!。 当年他留下这行字迹,准是埋藏宝物的记号,自己何不一试? 想到这里,立即从腰间抽出昆吾剑,先把树身下面露出地面的虬根切断,然后慢慢地向下挖去。 昆吾剑削铁如泥,何等锋利!他连挑带挖,何消片刻,就挖了三四尺深一个窟窿。但这棵古树根部,粗粗细细的虬根,竟然藤须纠结,越挖越多。 梅三公子双手并用,顺着一条较粗的树根,削去四边分支细节,往下挖去。一阵工夫,已经挖成一个深坑。而那条树根,还是盘盘曲曲的深不见底。 剑尖有了感触,虬根盘曲之间,忽然露出一角青石。不由心中一动,这树根深处,虽是岩层。 但显然这青石颜色,和原来的石层不同,敢情就在这里了? 心念急转,剑尖一挥,便把虬根切断,一面小心翼翼的拔开砂土。 青石逐渐露出,那好像长方形的一个石函!梅三公子陡觉精神一振,知道自己所料不错,紧接着把青石上下四周的树根砂石,悉数拔开。 然后还剑入鞘,双手捧住青石一端,往外拉出。石函共有三尺来长,上面还隐约有字。 梅三公子这时无暇多看,挟起石函,纵身跃上深坑。拂去身上砂土,放下石函。 细细一瞧,原来石函正面,果然还有一行小字,龙飞风舞,指痕宛然! 当然也是那位智果神僧,用金刚指写就:“琼蜂为精,功胜玄真,文曰阿耨,剑中之神,五百年后,贻有缘人。” 梅三公子看完之后,心头蓦地一惊,这六句似诗非诗的歇句,前面四句,似乎是解释那留在石壁上四句歇语的第一句“一琼一文”而言。 虽然这解释,还是不太清楚,但可知道,石函所藏的是一块玉石英精,和一柄神剑无疑。 可是后面两句,“五百年后,贻有缘人。” 难道智果神僧,当日藏宝之初,就算定要待五百年之后,才有有缘之人前来取宝? 这有缘之人,难道就是自己?梅三公子这会不再思索,看好石函合缝之处,两手轻轻一揭这石函好似浑然一体,那里动得分毫。 唔!许是年代久了,不易开启。当下手上不期而然又加了几分力道,那知依然一动不动。要是再加上十分真气,石函势非破损不可。但这神僧留下来的遗迹,万一破损了,岂非亵渎? 心念一转,反手撤出长剑,依着石函原缝,小心翼翼的用剑尖向四周轻轻划了一转。然后用手一揭,石函果然应手而启! 只见石函中间,平放着一柄两尺来长黑黝黝的短剑,和一块鹅卵大小四面凹凸不平的黄色琥珀。这就是数百年来,武林争传的两件异宝? 梅三公子瞧着这两件东西,心中未免稍有疑虑。 当下伸手取出短剑,一手轻按卡簧,缓缓一抽。 那知竟然分文不动,敢情年代久远,短剑生了锈? 那还成什么宝物? 梅三公子心念转动,手上渐渐运功,三成、四成、五成!怪!自己用上五成真力,即使是铁,也该拉长了。 这短剑和剑匣,不知是何物所铸?依然动也不动! 低头一瞧,这黑黝黝沉甸甸的短剑,形式奇古,剑柄上除了刻着“降魔护法阿耨神剑”八个篆字之外,一点装饰也没有。 剑匣虽然还雕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图案,但青铜剥蚀,更是瞧不清楚。 梅三公子暗暗寻思,武林中人为了两件宝物,不惜牺牲生命,闻风争夺。 以及智果神僧,费了如许周折,藏之深山,足见断不会是件废铁,许是自己参详不透其中玄机罢了。 唔!鼠老前辈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阿耨神剑来历,不如带去给他瞧瞧再说。想着就把短剑佩好,然后再取出鹅卵形的黄色琥珀,略一打量。 那只不过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原形琥珀罢了,有什么稀罕? “琼为蜂精,功胜玄真!” 这两句话,当然是指琥珀而言! 梅三公子不期而然的举手向阳光中一照。 啊!这回他发现了琥珀中间,果然有物! 那是有拇指大小的一个黄蜂,头上生着一对金色眼睛,蠹须如针,栩栩欲活! 咦!当真是活的,梅三公子还当自己眼花。 定睛细瞧,这透明的琥珀中间,那只黄蜂,果然扇着翅膀,还在不停的爬动。 天生万物,固然无奇不有,但奇物,倒还真是罕见! 当下也就顺手纳入怀中,一面把石函合好,依旧放入原来树根之下,然后将深坑填平。 等一切就绪,直起腰来,猛一抬头,只见太阳已是过了正午。 原来,这一阵工夫,竟然耽搁了一个时辰! 地穴中三人,谅来已可醒转,不由心中一急,连忙顺着来时石壁,往下跳去。 这回驾轻就熟,附壁下降,比来时自然要快得多。 何消片刻,便已翩翩然落到地穴之中。 一瞧三人,却尚未醒转,只得回到石榻坐下。 一边解下阿耨神剑,反覆端详,只觉剑匣上雕刻的花纹,似是人形。 但因年代久远,剥蚀得十分模糊,难以辨认。 他细心探究,从剑柄到剑匣,差不多摩娑个遍,依然无法抽出剑鞘,也无法参得透其中奥秘。 这样又过了一会,突听崔慧叫了一声“梅哥哥”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梅三公子忙道:“慧妹,我在这里。” 崔慧摸索着走下石榻,口中“噫”了一声道:“梅哥哥,我好像睡得很久了呢,怎么天还没亮?” 梅三公子笑道:“这时已经快未时啦!因为在地穴之中,瞧不到阳光罢了!” 崔慧惊奇的道:“什么?过了未时啦!唉!那我们今天又走不成了。” 她认为自己一行,还要从土烂死谷中走出去,是以一听过了末时,心中不由焦急起来。 这一叫,却把上官燕惊醒,眼睛一瞧,黑越越的,伸手不见五指。“咦!这屋子怎么黑得有点出奇!慧姐姐,你说什么,今天我们又走不成了?” 梅三公子笑道:“小妹子你别急,你们两人和这位祝兄,昨晚服下苗疆毒妇的‘补天髓’,酣睡了六个时辰,此时功力尽复,只要等祝兄醒来,我们就可以出洞了。” “老前辈,晚辈已经醒过来了。”祝鹰扬其实和上官燕同时醒转。 他记得昨晚中了玄女教“五阴截脉”,由一位前辈高人,打通自己全身经脉。之后,自己又一阵迷糊,就昏睡迄今。 他想到这里,赶紧略一运气,只觉精力充沛,真气极旺,较之未受伤前,似乎功力反而精进了不少。 心下正在大感惊讶,及听到梅三公子一说,才知自己昏睡之中,又服下了一种补充功力的药物,心中益发感激,连忙说了出来。 梅三公子见他还是老前辈,晚辈的叫着,不由笑道:“祝兄,千万别这样称呼,小生和你年龄,差不多相仿,如不见外,正好平辈论交呢。” 祝鹰扬听得心中更是惊奇,因为自己曾听师父说过五阴截脉,手法最为阴毒,击中人身,无法救治。除非几位有数的前辈高人,才能用本身的真元之气,打通脉络,方始有望。 以自己师父那样的本领,尚无把握可以救治,是以猜想对方,可能就是几位有数的前辈高人。 这时听对方说出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竟有如此功力!倒真不可失之交臂,想到这里,连忙答道:“既然兄台吩咐,小弟敢不从命,不知兄台大号如何称呼?” “小生天台梅君壁。” “天台!你……你是梅三公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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