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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丁剑南、方如苹连忙抱拳施礼道:“后学丁南强、方仲平见过常长老。”

  常长老听说两人是九宫门的弟子,不觉目光一注,口中哦了一声,抬手道:“二姑娘,两位老弟请坐。”

  薛慕兰在旁边一张椅子落坐,一面说道:“丁兄、方兄也请坐下来。”

  两人跟着坐下,青衣少女端上一盏香茗。

  常长老目光炯炯,朝两人问道:“二位老弟的尊师是那一位?”

  丁剑南欠身道:“在下和表弟是在先父黄安任上的时候有—天去逛九真山,在茅蓬里遇上一位老道人,和先父谈得很投契,老道长说在下二人资质不错,就收我们做徒弟,先父看他相貌古朴,颇有道气,就要我们拜他为师……”

  常长老听得很仔细,这时问道:“令师是怎么样子的一个人?”

  这点,丁剑南二人昨晚就商量好了,不假思索的道:“师傅头簪一支白玉如意,眉毛很长,差不多遮到眼睛,双目细长,脸色红润,颏下留着黑须……”

  常长老问道:“是不是瘦瘦高高的?”

  丁剑南本待说中等身材的,但经他一问,不觉心中一动,连忙点头道:“是的。”

  常长老又道:“说话声音很洪亮?”

  丁剑南面有喜色,说道:“是的,原来常长老认得他老人家?”

  常长老道:“你再说下去。”

  丁剑南道:“此后每隔几天,在下和表弟就到山上茅蓬去一次,师傅要我们坐功练气,早晨练一套掌法。”

  “后来又教了我们一套剑法,这样过了五年多,有一天,师傅送了我们每人一口长剑,过几天再去,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后来就一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常长老道:“是令师告诉你们,他是九宫门的人?”

  丁剑南道:“没有,师傅一直没有说过什么门派?”

  常长老又道:“令师道号叫做什么?”

  丁剑南道:“在下兄弟问过他几次,师傅都没有说,只是朝我们笑笑。”

  常长老道:“那么你们怎么知道是九宫门的弟子?”

  丁剑南道:“在下兄弟一直都不知道,昨天是谷主问我们的呀。”

  “唔!”常长老口唔了一声,朝丁剑南道:“你们练的是一套掌法,和一套剑法?你把掌法练给老夫瞧瞧。”

  这是早在预料中的事,丁剑南应了声“是”站起身来。

  薛慕兰道:“常老,要不要让他到院子里去练?”

  常长老道:“不用,在这里就可以了。”

  他是存心考考丁剑南,九宫掌法,脚踩九宫,但练纯熟了,进退之间,有三步回旋,就可以施展,因为九宫身法,是可以随时变换的。

  丁剑南朝常长老拱拱手道:“在下不到之处,务望长老多多指教。”

  常长老道:“你只管练好了。”

  丁剑南摆了一个起手式,就接着把二十一式掌法,源源使出。他不敢使劲,这趟掌法,只用了三成功力,但身法回旋,掌势开阖,身子不住的飞旋,进退轻灵,掌势却凝而不吐,虽然只有数步方圆的空地,他练得十分纯熟,有如流水行云,极为自然。

  常长老目不转瞬的看着他每个细节,却不住的点头。

  丁剑南练完一套掌法,气不喘,脸不红,依然身在原地拱拱手道:“在下练得不好,常长老多加指点。”

  常长老道:“你练得很好,练了几年功夫,已有五成以上火候,足见你平日如何勤练了。”

  丁剑南脸上一红,欠身道:“常长老夸奖。”

  常长老正容道:“练武一道,不能丝毫勉强,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用老夫夸奖。”

  丁剑南心中暗道:“此老倒是心口如一,爽直的人,口中应了声“是”。

  常长老一指方如苹,说道:“现在该你了,你练剑好了。”

  这回,他站了起来,说道:“二姑娘,咱们把椅子移开些吧,有四五步光景,也差不多了。”

  薛慕兰跟着站起,大家把椅子移开,站到边上,中间就空出了五六步见方的空地。

  方如苹走到中间,锵的一声抽出长剑,抱剑道:“常长老多加指点。”

  常长老目光一注,说道:“好剑!”

  方如苹也摆开了起手式,然后一剑接一剑的练出。她当然也只敢使出三成功力,但剑法展开,剑势愈演愈快,寒光飞闪,刷刷有声,一丈方圆,都是激荡成风的森寒剑气.但她身形飘动,前后不出三步,同样使得像行云流水,挥洒自然,丝毫不受场地限制的影响。

  九宫剑法九九八十一剑,她足足使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演练完毕,剑光乍敛,她也毫无面红气喘的现象,躬身道:“在下不知练得如何,要请常长老点拨。”

  “哈哈!”常长老大笑一声道:“好极,你这手剑法,至少也有五成以上火候了,差不多练了十年了吧?”

  方如苹道:“只有七八年,常老,在下真是没有错的地方吗?”

  常长老捋须笑道:“你们果然是九宫门下,正宗剑掌,哈哈,两位老弟资质果然不错!”

  说到这里,面容一正,问道:“你们可知道遇上的这位老道长是什么人吗?”

  丁剑南、方如苹同声道:“不知道。”

  常长老道:“九宫门,老夫已是硕果仅存的一个,但据老夫所知,上一代还有一个,那就是老夫功师叔一瓢子,他老人家中年慕道,云游四海,有如闲云野鹤,老夫还是二十几岁的时候见过几次,此后就一直不曾见道他老人家,你们师父,就是老夫师叔一瓢子无疑,哈哈,老夫今年六十有九,居然在这里遇上了二位小师弟,岂可不喜?”说完,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承认两人是小师弟,那就证明两人说的也没有假了。

  薛慕兰听得芳心大喜,慌忙站起身,拱手道:“恭喜常老,多了两位小师弟,也恭喜丁兄、方兄在这里遇上了常老这么一位同门师兄。”

  丁剑南,方如苹心里当然明白,自己两人是照着九宫剑谱练的,那有什么茅蓬老道的师傅,这不过是歪打正着,正好给自己说对了而已,但在此时此地,他们下能不装出又惊又喜的模样,望望常长老,好像楞住了,—时不知怎么说好。

  过了半晌,丁剑南才道:“常长老说的是真的?”

  常长老呵呵笑道:“师门之事,老夫怎么会骗你们?小师弟可是不相信吗?”

  他站起身伸手从壁上取下一柄剑鞘,积尘甚厚的长剑用口吹去灰尘,说道:“你们瞧瞧,老夫这柄剑上,不是也镌了九宫门的标志,和你们剑上镌的不是一模一样的吗?”

  丁剑南、方如苹仔细看了,果然和自己两人剑上镌的完全一样,不觉点点头喜形于色道:“这么说,我们真是九宫门的人了。”

  两人心中却暗暗佩服师叔、师父,果然设想周到,这一着可说完全成功了。

  常长老仍然把长剑挂到壁上,笑道:“千真万确,你们两人是师叔一瓢子的传人,绝不会错了,哈哈,你们还不叫老夫师兄吗?”

  丁剑南、方如苹慌忙拜倒下去,口称:“师兄在上,小弟丁南强、方仲平拜见师兄。”

  常长老张大了口,呵呵大笑道:“二位小师弟快快请起,哈哈,老夫真想不到咱们九宫门终于有了传人,这是一件多么可喜之事。老夫一向疏懒成性,没收半个徒弟,也不想想九宫门的武学岂不要到老夫而失传,老夫岂不是成了九宫门的罪人?老夫有时一念及此,不觉怆然泪下,如今好了,老夫惶恐的担子可以放下来了,待罪的心情,也可以平复了,以后……哈哈,光大本门,是二位小师弟的事了。”

  丁剑南觉得此老真情流露,心头也极为感动,一面说道:“若非师兄证明,小弟两人连出身门派都不知道呢,师兄年龄比小弟二人大得很多,今后要师兄多加指点才好。”

  “这还用说?”严常长老道:“你们有空时常到这里来,老夫指点不敢说,不过老夫积几十年练剑之功,稍有心得,可以和你们谈谈。”

  薛慕兰心知他们师兄弟要谈的是本门剑法,自然不能当着自己说出来,这就站起身道:“难得丁兄、方兄是常老的同门师兄弟,师尊的意思,本来就因为他们二位是九宫门下,要我带来见见常老,就是想要常老点拨他们的,这下就更好了,丁兄、方兄就留下来和常老谈谈,我先告退啦!”

  常长老点点头道:“二姑娘请复上师尊,代老夫问好。”

  薛慕兰躬身一礼,就退了出去。

  常长老叫道:“秋烟姑娘,你去厨房里关照一声,中午老夫这里有两位小客人,要他们多添几个菜。”

  门外青衣少女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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