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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公孙乾不怒反笑,点头道:“好,好,公孙乾若在你手下走不出十招,江湖上也不用走了,你发招吧!”

  薛慕兰冷冷的道:“你接着了!”左手提剑,举步朝前跨去,右手一挥,使了一记“手挥五弦”五指下垂,朝前拂出,直袭公孙乾前胸。

  她这一记欺身进招,直踏中宫,随手一拂,看去轻描淡写,根本就没把公孙乾当作对手!

  公孙乾右手紧握魁星笔,也并未出手,只是身形一闪,避了开去,口中喝道:“阁下怎不亮剑?”

  薛慕兰冷傲的道:“对付你魁星公孙乾,我何用亮剑?”

  公孙乾追随盟主,就是各大门派掌门人,也对他极为尊重,就是以他一身武功而言,造诣精湛,对方居然说出对付他不用亮剑的话来,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觉双目乍睁,射出两道慑人的厉芒,大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瞧瞧你不亮兵刃,如何对付公孙乾?”

  口中说着,右手魁星笔一扬,身如流水,使了一记“画龙点睛”,朝薛慕兰双目点去。

  他在心头狂怒之下,出手辛辣无比,这招“画龙点睛”才使到一半,突然身躯一转,已经转到了薛慕兰背后,化为“毒蛇入洞”一点笔影疾若闪电朝她“人中穴”攻去。

  公孙乾笔势变化已经够快,但薛慕兰比他更快,身形一闪,已是避开公孙乾的攻势,右手挥起,手背朝公孙乾右肩挥来,这一记不但身法飘忽,手法更是怪异!

  她使的当然又是一记截脉手法,但在场的这许多高手之中,只有霍从云一个人看得出来,这是昔年秦岭派的武功。

  秦岭派不在江湖走动已有数十年之久,是以连清尘道长都不曾看出来。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公孙乾发觉薛慕兰挥手拂来,要待硬接都已不及,被逼得只有往后跃退数尺,才算避开。自己手中空有一支魁星笔,居然一招之间就被人徒手逼退,他虽然避开了对方一拂之势,但却比打他一掌还要难堪,口中狂喝一声,一退即进,手腕连振,一支魁星笔上下飞舞,展开了一片快攻。

  他这回含愤出手,不但人影飞闪,围着薛慕兰团团转,身法迅快绝伦,魁星笔也随着像雨点般飞洒而出,每一点笔影,所取的都是人身非伤即死的要穴,委实凌厉已极!

  薛慕兰一个人就像落在一片狂风暴雨之中,被潇潇洒洒而来的笔影包围了起来,但她似是并不在意,左手握着带鞘长剑,蓝衫飘风,侧身游走,任你魁星公孙乾点点笔芒在她左右前后洒落,却始终休想沾上她一点衣角。

  眨眼工夫,公孙乾已经一口气攻出了十几招之多,依然丝毫无功,一时杀得性起,口中又是一声大喝,点点笔影之中,双足随着连环踢出。

  他外号魁星,魁星踢斗,自然以腿功见长,他二十八记“云里腿”,名闻江湖但没有人看他施展过,那是一向没有他施展的机会。

  这回他已经把压箱子的本领全使出来了,但见笔影飞洒,腿风呼呼,所有的人几乎把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了。

  云里腿果然名不虚传,双腿连环飞踢,没人可以数得清他踢出了几腿,据说他腿无虚发,但一直没有踢中薛慕兰也是事实,因为这样凌厉的腿法,只要被他踢中一脚,敌人怕不骨断筋伤?

  就在他一片笔影,和纵横腿风之中,响起了薛慕兰冷冷的笑声道:“已经够了吧?”

  喝声堪堪入耳,“呼”的一团人影凭空摔了出去!

  点点笔影,纵横腿影霎时消失,跌出去的人居然会是魁星公孙乾,场中这许多高手,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楚薛慕兰如何出手的。

  但有一点可以想得到,因为跌出去的公孙乾,一时之间无法站得起来,那不是中了她截脉手法,还是什么?

  霍从云赶紧一个箭步,掠了过去,伸手在公孙乾右腿上连拍带揉,拍了两掌,才解开他被截的经脉。

  公孙乾站起身,一张脸涨红得像猪肝一样,朝万启岳抱抱拳道:“盟主请恕属下无能。”

  万启岳一手捋须,点着头道:“胜败兵家常事,你何必介意?”

  这下直把隐身林内的丁剑南、方如苹两人看得暗暗惊凛!

  方如苹低声道:“她武功竟会有这般高强!”

  丁剑南问道:“你自问比她如何?”

  方如苹沉吟道:“不知她剑法如何?如以方才这一记手法而言,只不过极快而已,也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丁剑南点头笑道:“英雄所见略同,但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她这般快法?”

  方如苹低声道:“我在没有练成洗髓经以前,大概可以和她打成平手,现在嘛,真要动起手来,应该可以略胜她一筹。”

  丁剑南道:“照这样看来,我们进入迷仙岩去,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薛慕兰不过是二弟子,和她功力不相上下的人,至少也有两三个之多,咱们只能和她差不多,一旦暴露了身份,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方如苹道:“这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只要小心些就是了。”再说薛慕兰击败公孙乾、她既不追袭,甚至连正眼也没向公孙乾看上一眼,只是冷冷的道:“你们还有谁要赐教吗?”

  柳飞燕闪身而出,说道:“在下来领教领教你的剑法。”呛的一声撤出长剑。

  薛慕兰看了她一眼,依然点头道:“好,你可以发招了。”

  柳飞燕也傲然道:“你还没亮剑!”

  薛慕兰冷笑道:“有此必要吗?”

  柳飞燕也冷冷的道:“叶某是领教你剑法来的,你自然要亮出剑来,才算公平。”

  “好!”薛慕兰右手抽出长剑,冷哼道:“看你能在我剑下走得几招?”

  柳飞燕道你:“以为能在我剑下走得几招?”

  这两人都是易钗而弁的姑娘家,还没动手,就针锋相对,口头上就谁也不肯让步。

  薛慕兰横剑当胸,说道:“我已经亮了剑,你现在可以出手了。”

  柳飞燕道:“我先发就先发,你小心了!”

  这句“小心”当然不是客气话,话声出口,身形倏进,一招“飞云出岫”就卷起一片剑光,朝前推去。

  薛慕兰也不客气,右手一圈,剑势回旋,朝前攻出。

  她这一回旋,就含有化解敌招,和朝前刺出的两种功能。

  在场许多高手方才看他并未使剑,就连败了年其武,公孙乾两人,自然对他的剑法特别注意。

  方如苹忽然低啊了一声,说道:“我想起来了,柳飞燕女扮男装,化名叶青云,投入江南分坛,拔在孙必显手下,那晚(指夜袭万松山庄的晚上)若是没有他们兄妹二人,江南分坛也就不至于全军覆没了!”

  言下依然大是气愤。

  丁剑南伸过手去,握住了她纤纤玉手,低声道:“如果江南分坛不全军尽没,我们就不会在一起了,说起来应该感谢霍老哥师兄妹才对呢!”

  方如苹道:“你呀,总是帮着她说话。”

  丁剑南低笑道:“事实也是如此!”

  方如苹道:“快别说啦,我们要看看薛慕兰使剑的路数才是!”

  这几句话的工夫,场中两人已经各展剑法,打得极为激烈!

  薛慕兰剑势开阖,宛如鱼龙曼衍,漾起八九道剑光,长短参差,倏忽变化,虚实难辩,快捷凌厉兼而有之!

  柳飞燕剑势也不弱,一柄长剑使得寒芒流动,像银蛇般乱闪,不论对方八九道剑光,刺向哪里她都不失毫厘,记记接了下来。

  这一阵工夫,当当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方如苹道:“她使的这是什么剑法?八九道剑影,竟然没有一道是幻影!”

  丁剑南紧握着她的手,攒眉道:“你看出来了没有,柳姑娘虽然每一剑都接下了,但薛慕兰剑剑辛辣,一片攻势,柳姑娘却是退处守势,没有还手的机会,时间稍长,只怕非落败不可!”

  方如苹道:“你这样关心她,怎不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最容易搏得美人的芳心了。”

  丁剑南笑道:“你说到那里去了?”

  方如苹道:“我说的是真话呀,看你心里有多着急,手掌心都渗出汗来了。”

  正说之间,突听一声清叱,柳飞燕划起一片金风,剑光大盛,震开薛慕兰八九道剑光,借势反击,一剑接一剑,连绵而上,愈攻愈急。

  这回柳飞燕使出了看家本领,人剑几乎连成一体,剑光如波涛汹涌,步步紧迫,把薛慕兰逼得连退了三步。

  方如苹低笑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丁剑南摇着头道:“你也是剑术大行家,怎么看不出来?柳姑娘的剑势,本以轻灵为主,轻灵,则气势有余,可以经久不衰,她应该以守待攻,不该躁进,她这种全力进击,对付弱手,可以一举克敌,但薛慕兰和她在伯仲之间,这一击如果不能得手,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反而予人以可乘之机。”

  方如苹不觉点头道:“你说的果然大有道理,但薛幕兰若是接不下来,她不就胜了吗?”

  丁剑南道:“薛慕兰未必会落败。”

  薛慕兰在连退了三步之后,果然立还颜色,长剑横胸推出,这一剑原极普通,但剑势甫出,匹练陡现,化作一道丈许宽的剑光,直朝柳飞燕攻去的剑光飞卷而出。

  柳飞燕真如丁南剑所说,一鼓作气,攻势已经到了“再而衰”的时候,当然不敢和她硬接,突然双足一点,纵身飞起一丈四五尺高,挥动长剑,幻起一片光影,朝薛慕兰当头洒落。

  丁剑南睁目道:“糟了!”

  方如苹道:“你干么大惊小怪,柳姑娘这一招使得不错呀!”

  丁剑南道:“这一招对任何人都可以,但对薛慕兰使不得。”

  方如苹道:“为什么?”

  为什么?答案已经出来了,但见薛慕兰冷哼一声,长剑圈动,把平推出动的剑光一收,迅即朝上劈去。

  这一记凌空发剑,剑势乍发,突然在空中爆散出九道强烈的银光,势如长虹贯日,电掣而上。

  柳姑娘身起空中,不比平地,九道剑光从下而上,不易接得住,只要接不住一道,你非被剑光腰斩不可。

  就在此时,但见一道人影疾逾鹰隼,凌空飞起,一把抓住柳飞燕,又腾空飞了回去。

  丁剑南、方如苹练成“洗髓经”目力特强,自然看得清楚,其余的人,被薛慕兰九道强烈银光,照得耀目生花,那里看得出来?

  方如苹低啊一声道:“这会是谁,竟有如此高明的轻功!”

  丁剑南道:“除了崆峒飞云霍老哥,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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