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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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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转动,人也跟着穿窗而出,那知那片落叶竟似活的一般,你出来了,它立即飘飞而起,往檐下落去。 丁剑南越看越觉得这片树叶有着古怪,人也随着飞下屋檐。 这是客店最后—进,飞落屋檐,已是街后冷落的菜田,他目光敏锐,看到那片树叶就在前面五六丈远的天空飘飞。 丁剑南心中暗想:“我倒不相信看你会飞到那里去。” 当下就一提真气,身形如电,朝那片树叶飞扑过去。说也奇怪,那片树叶本来只在空中飞舞,你飞身扑起,它立即朝前飞去。 丁剑南目前一身功夫何等精纯,但等你扑到,树叶又飞了开去,依然相距五六文远。丁剑南那肯就此放过,继续提气追去。 那片树叶就像和他比赛脚程,你追上去,它就飘飞得快,就这样,人在后面追,树叶在前面飞,本来在空中飘飞的树叶,如今一股劲的往前直飞。 丁剑南一路疾追,但任你提吸真气,施展轻功,居然还是没追得上,那片树叶,凌空飘飞,可望而不可即,这可真把丁剑南看得大为惊异! 不消一回工夫,前面已到了城垣,那片树叶早已轻飘飘的往上飞起。丁剑南欲罢不能,足尖一点,穿上城墙,那片树叶已经悠悠的朝城外落去。 丁剑南凌空飞扑而下,树叶还是在自己五六丈外,一路飞去。丁剑南不相信自己连一片树叶都追不上,自然一路跟了下。 这是东门,出城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大路,树叶就沿着大路往东飞去,他也跟着施展轻功,提起十二成功力加速飞掠,这回当真快得有如离弦之矢,贴地飞射。 但你加快了,树叶也随着加快,不过始终没有脱出丁剑南的视线,也始终保持着五六丈距离。 大路右边,渐渐出现了山岭,那片树叶现在忽然舍了大路,朝一座小山上飘长而起。 丁剑南追了几十里路,自然要看个究竟,就随着树叶起落如飞,往小山纵掠而上。 但登山可不像平地,树叶是凌空飞上去的,不须一起一落的纵跃,人可不能够一口气飞上去,就是脚尖点动,也总要脚尖落到山石上,才能纵起,纵上一丈吧,就得再点一次足。 因此丁剑南才登上山腰,树叶就已飞上山顶。看来这片树叶到了山顶,该已是地头了。 丁剑南从追踪树叶开始,就不相信树叶会飞着和自己比赛脚程,只是一路奔来,始终没找出操纵树叶的究竟会是什么人。此人以一片树叶把自己引到小山上来,究竟有何目的? 他心念闪电转动,脚下可丝毫不慢,轻蹬巧纵,不过一回工夫,便已接近山顶。 这一座小山,并不十分高峻,但有浓密的树林。 就在这时候,丁南剑听到耳边响起蚊子般极细的声音说道:“嘻嘻,好了,你现在可以从树林绕到东首再上来,不过要蹲在树林里,老哥哥今晚只是要你认识三个人,可不是要你露面的。” 话声虽然极轻极细,但丁剑南听出来了,因为这人自称老哥哥,那不是酒楼上遇到的小老头,还会是谁?他不是喝醉了酒,还是酒楼伙计把他扶回去的? 丁剑南简直听得啼笑皆非,你要我到这里来,又何用这般戏耍于我?但他还是依着小老头的话,穿入树林,绕到东首再轻轻翻土山顶。 山顶地方不大,不过是数亩方圆的一块平地,有几方竖立的大石。 西首一方比人还高的大石下面,盘膝坐着—个白发垂地,一身玄衣的瘦小怪人,看不清是男是女?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石像。 这人面前站着一个瘦小老头,弓背弯腰,活像一只大马猴,那正是自称“老哥哥”的瘦小老头,他左手拿着一个小圆球似的东西,不住的上下转着圈,好象小孩放完风筝,正在收线一般,但听地上响着沙沙细声! 丁剑南注目看去,原来他果然在收线,手中拿的是一个线团,沙沙之声正是方才自己一路追踪的那片树叶的细线上,这片树叶才能一路悬空飞着,保持不坠,这份功力,岂不骇人之极? 就在他思忖之际,坐在大石下面的白发怪人开了口:“尹老头,你来作甚?还带一个小娃儿来。” 这一开口,丁剑南听出来了,这白发怪人原来还是个女的! 这时瘦小老头已把—团线收好,塞人怀中,连忙躬着身子,抱抱拳,陪笑道:“回天姥的话,小老儿知道你姥姥在这里,特地给你老报信来的,嘻嘻,至于这位小兄弟,他……是小老儿的小兄弟,他和天姥门下三位令高徒也是素识,没见过天姥,所以小老儿特地带他来见见天姥,不过他不用过来了,是小老儿要他躲在树林里的,只要见到天姥就好,俗礼可以免了……” 丁剑南暗道:“这白发老婆婆叫做天姥,自己几时认识她三个徒弟? “唔!”白发婆婆口中唔了—声道:“老身—向不喜俗礼。” “小老儿知道。”瘦小老头耸着肩道:“今晚时间有限,小老儿是有很重要的消息来奉告天姥的……” 白发婆婆道:“你说。” 瘦小老头没有作声,只中耸肩弓腰的站着。 白发婆婆也没有作声,枯坐如故。 丁剑南等了半晌,看两人都没有作声,心中暗暗奇怪,但继而一想,不觉恍然大悟,瘦小老头曾说特地给她报信来的,那么敢情这时正以“传音入密”和天姥说话了。 这祥足足过了顿饭工夫,才听白发婆婆沉哼一声道:“尹老头,老身还是给你说服了。” “多谢天姥。”瘦小老头连连拱手道:“那真是多谢天姥了。”一面探手人怀,不知取出一件什么东西,递了过去,说道:“这个就请姥姥收了。” 白发婆婆道:“怎么?你以为老身还会入迷?” “不,不!”瘦小老头陪着笑道:“小老儿不是这个意思,你姥姥功参造化,哪会……嘻嘻,这是昔日百草老儿炼制的……普天下之也找不到几颗,这叫备而不用,嘻嘻!” 白发婆婆哼道:“说来说去,还不是这个意思。好吧,老身就收下了。” 瘦小老头连连拱手道:“那就一切拜托……” 白发婆婆道:“你还约了什么人?” 小老头双手一摊,耸耸肩道:“除了你老,小老儿还能约谁,啊,他们来了……” 白发婆婆道:“不过刚到山脚。” 这话听得丁剑南大吃一惊,人还在山脚,他们就已听到了。 瘦小老头双肩一耸,道:“小老儿可得躲起来。” 说完,人影一晃,已经到了丁剑南身边,说道:“快进去些,别让人家看到了。” 丁剑南依言又退后了一丈光景。 瘦小老头蹲着身子,在树根上坐下,低声道:“排排坐,吃果果,你也坐下来,在两个人你得看看清楚。” 丁剑南跟着坐下。 就在这一瞬间,小山顶上微风飒然,登时多了两个人! 那是两个头包丝绢,身穿青衫的少年,看去不过二十来岁,生得眉目清俊,清秀斯文,腰间各佩一支尺八洞箫,敢情还熟谙音律。 不,只要看他们掠上山顶的身法,武功显然不弱,那么他们身边佩带的洞萧,岂不和自己从前手持的折扇一样(他五行扇已交师叔保管)乃是随身的兵刃了。 两人现身之后,立即神色恭敬,老远就朝大石下坐着的白发婆婆躬下身去,口中同声说道:“晚辈白衣教下薛慕兰、卓云和奉家师之命,特来拜见天姥。” 丁剑南心中暗哦一声:“这两人原来还是女的,白衣教门下,白衣教大概也是江湖上的一个门派了。” 白发婆婆沉声道:“不用多礼,老身是践二十年前旧约来的,你们师父怎么没来?” 左首一个叫薛慕兰的躬身答道:“家师因事不能亲自赶来,特派晓辈等专程给老前辈送书信来的。” 白发婆婆嘿然道:“你们师父的信呢?” 薛慕兰早已取出一封书信,拿在手中,闻言慌忙双手递上。 白发婆婆不待她走近,喝了声:“拿来。” 拿在薛慕兰手中的书信忽然脱手飞出,朝白发婆婆面前飞了过去。白发婆婆一手接过,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只看了一眼,就桀桀笑道:“你们师父倒也有自知之明,功力修为还不如老身,那还想胜得过老身吗?邀老身前去作甚?” 丁剑南心中暗道:“方才和瘦小老头以“传音入密”谈的话,可能和此有关。 薛慕兰躬身道:“家师奉邀老前辈,是因老前辈功参造化,在武林中不作第二人想,因此……” 天底下没有不爱听奉承话的,她这两句“功参造化”,“在武林中不作第二人想”虽然出自她之口,但却是她师父说的。 白发婆婆桀桀笑道:“你师父把老身说得太高了,天下武林,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这不作第二人想,老身可担当不起。” 口中虽然担当不起,其实乃深喜之。 天姥是武林黑白两道所公认的怪老太婆,平日几曾服过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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