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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侯延炳耸耸肩膀,说道:“冷神君对兄弟可能有什么误会,兄弟特地亲自送来解药,其实并无丝毫恶意,兄弟开府石城,只想敦请二位加盟……”

  冷面神君冷喝道:“办不到。”

  侯延炳道:“冷神君对敝府不屑一顾,祁老哥也许肯和兄弟合作。”

  祁尧夫倏地双目一睁,淡淡说道:“祁某也保留了最后一击之力,你可想试试?”

  他双目虽睁,但神光也弱了许多。

  侯延炳大笑道:“祁兄不肯和兄弟合作,倒是大出兄弟意外之事。”

  祁尧夫道:“你认为祁某一定会答应的么?”

  侯延炳道:“正是如此。”

  祁尧夫道:“为什么?”

  侯延炳阴沉一笑道:“因为兄弟救了祁兄的小孙女。”

  这话听得祁尧夫大感意外,据方壁君的推测,祁琪该是点头华佗掳去的,怎会落到了申公豹的手里?心念方动,只听方璧君以“传音入密”说道:“看来点头华佗不是为他所掳,便是两人已经有了勾结,祁老丈可以将计就计,表示为了小孙女,答应加盟石府,同时也可劝冷面神君加盟,诱他进入洞来。”

  祁尧夫朝她微微颔首,突然目光一凝,变色道:“你劫持了小琪琪?”

  侯延炳大笑道:“祁老哥难道没听兄弟说,是兄弟救了你小孙女?”

  祁尧夫故意沉声道:“此话怎说?”

  侯延炳微微一笑道:“祁老哥的小孙女,是点头华佗临走时掳去的,但被兄弟在谷口截住,小姑娘在入谷之时,同样服了点头华佗的九颗避毒丹,自然也中了剧毒,兄弟给她喂下解药,难道不是兄弟救了她么?”

  祁尧夫道:“侯兄盛情,兄弟这里谢了。”

  侯延炳笑道:“些许微劳,祁兄何须言谢?”

  祁尧夫道:“小孙女呢?她可在洞外?”

  侯延炳道:“祁兄只管放心,令孙女很好,兄弟已命人先送去敝府了。”

  祁尧夫哼道:“你把小孙女当作人质,认为兄弟就会屈服么?”

  侯延炳低沉一笑道:“祁老哥这话就严重了,不论祁兄肯不肯屈就敝府上宾,兄弟决不敢有此存心。”

  说到此处,口气微微一顿,又道:“即以日前之事来说,二位老哥真气已在逐渐耗散,兄弟送来解药,原是一番好意,二位纵然对兄弟存有疑忌之处,但二位命在旦夕,兄弟送来的如果是毒药,最多也不过一死,如果确是解药,能解二位体内之毒,二位又何妨—试?”

  冷面神君哼道:“你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拉咱们入伙。”

  侯延炳冷笑道:“冷神君,一个人只能死一次,你不肯加盟敝府,那就死定了。”

  冷面神君面现郁怒,大喝道:“姓侯……”

  他连“的”字还没出口,突然住口,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刹那,只见他一张脸上,神色惨白,一粒粒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前绽了出来!

  祁尧夫吃了一惊,急急问道:“冷神君怎么了?”

  侯延炳看在眼里,心头一喜,忙道:“冷神君剧毒已发,祁老哥也发作在即,只有兄弟解药可救,生死系于一发,祁老哥该有明智抉择。”

  就在此时,盘膝而坐的冷面神君,身躯起了一阵颤抖,似是他数十年性命交修的精湛内功,已经支撑不住体内突发的剧毒!

  祁尧夫侧面看了他—眼,决然道:“好吧!你把解药拿来。”

  申公豹侯延炳心中忌惮的是冷面神君的“寒玉掌”,此刻已无顾忌之心,阴笑一声道:“祁兄说得是。”随着话声,迈步进入石窟。

  就在此时,突听—声娇叱,紧接着一道人影,闪电般从横里飞出,一下就挡住了洞口。原来方璧君双脚虽然不能移动,但她武功仍在,猛力提吸真气,一个腾空飞起,落到洞口,右手抬处,呛的一声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剑,青虹吞吐,凝神而立,也正好挡住了侯延炳的退路。

  侯延炳正待回身,但听冷面神君朗笑一声,盘膝而坐的人,倏地站了起来。

  这同时,右首祁尧夫也趁势一跃而起,三个人品字形,把申公豹侯延炳围在中间。

  侯延炳为人何等机警?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身形一个急旋,呼呼两掌,朝方璧君劈去,人已跟着朝洞外冲去。

  方壁君双脚僵麻,身子凝立不动,直等两道强猛掌风逼近身前之际,她左手轻轻一拨,使了一招“推波助澜”上身跟着向前一侧,侯延炳拍出的两道掌风,受到接引,像汹涌怒潮,朝洞外奔腾泻溲而去。右手短剑,朝上一翘,根本什么招式也没使。

  但侯延炳冲来的人,因掌力突然泻溲,一个人就像自己凑上去的一般,朝方璧君剑尖上撞去。

  这一下,直把申公豹侯延炳骇出一身冷汗,他总究久经大敌,发觉不对,立时双脚一住,硬行刹住前扑之势,吸气后退。

  冷面神君冷冷喝道:“姓侯的,你若是还要命,就给老夫站住。”

  守在洞外的金玉棠,一见义父入伏,手中长剑一挺,飞身朝洞窟冲来!

  方璧君冷笑道:“你给我站住。”

  左手一挥,打出一支银针。

  金玉棠堪堪冲到洞口,突觉右肩一麻,一条右臂登时沉重的再也举不起来,五指不由—忪!长剑“当”的一声落到地上,心头蓦然一惊,急急向后飞退。

  申公豹侯延炳一下未能冲出洞口,心知已糟,果然依言站定,苦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兄弟一片好心,给二位送解药来的,这……不是为好成怨了么?”

  冷面神君冷哼道:“你送来解药,虽是不假,但却想趁老夫和祁兄毒发之时,劫持而去是真。”

  侯延炳苦笑道:“这真是冤枉已极。”

  方璧君道:“侯延炳,你在洞外撤下麻人草,难道也冤枉了你了么?”

  侯延炳朝方璧君双脚望了一眼,忽然阴笑道:“姑娘从洞外进来,双脚应该早巳不能行动,但姑娘仍能一招逼退兄弟,实在难得的很。”口气微微一顿,接着回头又望望祁尧夫、冷面神君两人,阴笑道:“二位老哥,若是劈死兄弟,只怕今生今世也无法出这个洞去了。”

  冷面神君冷冷一笑道:“姓侯的,你看老夫脚下穿的是什么靴子?”

  侯延炳朝他铁靴看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冷面神君怒哼道:“你笑什么?”

  侯延炳道:“冷面神君去试试就知道了。”

  方璧君忽然“哦”了一声道:“不错,他可能把洞外十丈之内,都撒了麻人草末。”

  冷面神君道:“这有什么不同?”

  方璧君道:“麻人草晒干之后,其质甚轻,只要有人走过,药末就会随风而起,冷面神君脚上纵然穿了铁靴,但走完这十丈路,也就中了麻人草之毒。”

  侯延炳点头道:“姑娘全对了。”

  祁尧夫道:“侯老哥落在咱们手中,形势就不同了。”

  侯延炳道:“你们就算杀丁兄弟,于事何补?”

  祁尧夫道:“不错,侯兄只要交出麻人草解药来,咱们自可放你回去。”

  侯延炳道:“说来三位也许不信,这麻人草解药,不在兄弟身边。”

  方璧君道:“你放在哪里?”

  侯延炳道:“不瞒三位说,兄弟昨晚赶来之时,志在噩子身上的‘避毒珠’,虽然带来了—瓶麻人草,原也是备而不用之物。不想今日形势转变,出人意料,兄弟在离洞之时,才想到利用麻人草,或许可以把他二位一齐请去,这是临时决定的事,因此麻人草解药,兄弟根本未曾带来。”

  方壁君冷冷说道:“解药既然不在你身边,那就只好屈留你在这里呆上几天。”

  侯延炳愕然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方璧君道:“麻人草质量极轻,有一天时光,就会被山风吹散,那时祁老丈和冷神君就可离洞而去。我双脚麻木,大概需要三天时光,才能恢复,你就在这里呆上三天,等我完全恢复了,自会放你。”

  侯延炳阴沉一笑道:“姑娘知道的倒是不少,只是兄弟这麻人草经过特别练制,没有兄弟的解药,不会自动消失。”

  祁尧夫道:“侯兄可以打发手下,去把解药取来。”

  侯延炳为难的道:“兄弟藏放解药之处,只有兄弟一人知道,旁人无法取到。”

  方璧君冷冷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跟你去拿了?”

  侯延炳道:“正是,三位如是不肯见信,大可点了兄弟穴道,随兄弟前去。”

  冷面神君冷哼道:“姓侯的,你狡狯如狐,江湖上出了名的申公豹,你说的话,如何能信?”

  侯延炳道:“兄弟自愿给你们点了穴道,随兄弟同去敝府取药,兄弟还能使什么花招么?”

  冷面神君道:“老夫先搜索你身上,可有解药?”

  侯延炳脸色微变,后退一步道:“冷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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