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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被他一抓一掌,逼住了身形,不觉后退一步,口中怒嘿一声,右手抬处,同样推出一掌,双方潜力激荡,涡旋如风,居然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但经这一掌硬拚,蓝衫少年终于看到了对方面貌,那是一个长发驼背的老头,他似乎不愿和蓝衫少年照面,双掌接实之后,就双脚一顿,一个人宛如灰鹤凌空,横飞出去,落到七八丈外,再一点足,便在山林间隐没不见。

  蓝衫少年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何故要向自己偷袭?但他无暇发问,目送他身形远去,也就奔行下山。

  刚奔近山麓,就看到有三个人影,倒卧路上,蓝衫少年觉得奇怪,住足看去,这三人正是昨晚上在龙兴茶楼遇上的析城三英,他们怎么会睡在山麓间的呢?

  走近几步,再定眼看去,这三人原来早已气绝多时,但看不出伤在那里,心中不禁暗暗纳罕:“这会是什么人下的手呢?”

  抬头之际,忽见面前不远,站着一个头盘花白小辫,身穿灰布大褂的老者,满脸俱是激愤之色,目光炯炯如刀望着自己,这人正是析城三英的师父。

  蓝衫少年暗暗吃了一惊,此人欺近到身前数尺,自己居然一无所觉,光是这份轻功,就已十分可观了,一面朝他拱拱手道:“老丈……”

  灰衣老者尖笑一声道:“闻人公子,果然好毒辣的心计,好恶毒的手段!”

  蓝衫少年一怔,望着他道:“老丈这话,好象误会三位令高足是死在在下手里的了?”

  “难道不是么?”灰衣老者嘿然尖笑道:“劣徒不肖,在茶楼上欺负一个弱女子,老朽已经看在公子的份上,依敝派门规处置,应可以平息公子心头之怒了,却没想到公子依然不肯放过他们,必欲赶尽杀绝而后快,此地除了你闻人公子,别无第二个人,这误会二字,又从何来?”

  “闻人公子”这四个字,听得蓝衫少年不禁又是一怔,但此时和他说明自己并非“闻人公子”,已是多余之事,只是拱拱手道:“老丈确是误会了,这三位令高足,不是在下杀的。”

  “哈哈!”灰衣老者仰首尖笑一声道;“大丈夫敢作敢当,闻人公子不怕辱没了毒君的名头么。”

  蓝衫少年怔然道:“在下和毒君毫无干系,在下并非……”

  “好!”灰衣老者不待他说下去,截着道:“你是毒公子也好,不是毒公子也好,老朽今晚若不给我三个劣徒报仇,传出江湖,还当我戴昆山怕了毒君的名头,今后析城派还用再在江湖上行走么?好了,闻人俊,你愿意束手随我去见你老子,还是要和我动手比划?”

  蓝衫少年摇手道:“老丈真的误会了,在下既非闻人俊,也没杀害三位令高足,在下刚从山上下来,看到路上躺卧着三人,住足察看,才认出是老丈三位门下,而且全身看不出伤痕,正在疑虑之际,老丈赶到了,事实如此,在下何用抵赖?”

  戴昆山嘿然道:“身上无伤,岂不正是你家传的无形奇毒么?闻人俊,多言无益,老朽要出手了。”

  喝声出口,右拳一招“直捣黄龙”,当胸直击过来,拳势出手,潜力激荡,刚劲的拳风,划空生啸,急若奔雷般袭到。

  蓝衫少年只是左掌直竖,向外推出,用以化解对方拳势,一面说道:“在下从不用毒,老丈怎好硬说……”

  话未说完,双方内力甫一相交,蓝衫少年立时觉出不对,对方这一记拳势竟然十分沉重,自己轻轻一格,无法化解得开,再待运功抗拒,已是迟了一步,被对方拳风震得脚下浮动,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两步。

  戴昆山也感到大出意外,只觉对方一随手一格之中,拂出来的内劲居然极为柔韧,似乎含蕴未尽,蓝衫少年固然被他震退了两步,但他也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一时不禁望看蓝衫少年,给怔住了,因为他这一拳上,已经用了八成功力,有心一举要把对方击伤拳下,想不到一个年未弱冠的少年,竟然会有这等深厚的功力,口中嘿了一声道:“看来果然你已得毒君真传,难怪轻轻年纪,就目空四海了!”

  左手一探,改拳为爪,一式“金龙露爪”,猛向蓝衫少年右肩抓去。

  蓝衫少年早已留神戒备,身子微转,右手五指半屈,疾朝对方手腕扣去。

  戴昆山右手一撒,身形往左闪出,左手疾发,斜向蓝衫少年右腰拍到。

  蓝衫少年急忙随着右转,右手随势往右挥出。

  戴昆山大喝一声,左掌右拳,连环劈击而出,这回他施展出析城“风掌雷拳”,掌风如涛,拳影如山,瞬息之间,连续劈击出一十二记拳掌。

  这一轮急攻,真个非同小可,记记快如闪电,招招都是绝招,真所谓高手过招,举手投足之间,便足以制人于死地。

  蓝衫少年对敌经验不足,被他这一阵风狂雨骤的急攻,迫得有些手忙脚乱,他正在考虑是否该出手反击,一面连封带架,连退了四五步。

  突觉一道强猛无比的劲风,从斜刺里冲出,便把戴昆山的攻势截住,掌风之后,紧随着冲上来一条人影,蓝衫少年连来人是谁还没看清,这人已经双拳飞舞,一言不发和戴昆山打了起来。

  蓝衫少年定眼瞧去,才看清这和戴昆山挥拳猛攻的赫然是方才和自己动手的长发驼背老头!

  他冲上去就双拳齐发,势如惊涛骇浪,凶猛无比,把戴昆山逼得运退了两步,含愤喝道:“住手,你是什么人?”

  长发驼背老头望望戴昆山,一言不发,左拳一晃,直奔戴昆山面前,右掌更快,一下袭到胁下“章门穴”。

  戴昆山气怒交迸,目光如炬,右掌贯注买力,护胸横封,右掌疾出,便向长发驼背老头袭来的掌上切去,口中沈笑道:“阁下就是不说,戴某也猜得出来,你是毒君手下,保护你们公子来的了。”

  长发驼背老头直到此时才吐声道:“不是。”

  两人口中说话,手上却丝毫没停,转眼之间,已经拚斗了七八个回合。

  蓝衫少年但见两人拳来掌往,异常猛烈,戴昆山使的是析城派“风掌雷拳”,讲求出手迅捷,拳掌如风,行动如风。长发驼背老头则以阳刚之力见长,发拳出掌,记记有裂石碎碑的威猛,双拳开阖,记记如巨锤撞岩,劲气逼人。

  这一场拚搏,彼此都知道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劲敌,谁也不敢稍存轻敌之念,是以每一攻拒,都各出奇招,力求破敌。

  蓝衫少年反而成了局外人,只是屏息凝神,注目而观。

  只听耳边响起长发驼背老头的声音说道:“年轻人,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只管走就是了。”

  蓝衫少年真弄不清敌我二字作何解释?方才还和自己打了一架的长发驼背老头,忽然会帮起自己来,而且又催自己走,既然他这么说了,看来自己留此无益,依言转身就走。

  回转达生堂,原待越墙而入,但看到店门只是虚掩着,店堂中还有灯火,这就推门而入。

  只见姚姐儿独自支颐坐在柜上,看到蓝衫少年回来,急忙站起身,含笑道:“公子回来了,快到里面休息,奴家给公子去端脸水。”

  蓝衫少年忙道:“多谢大嫂,不用了,掌柜呢,已经睡了么?”

  姚姐儿媚笑道:“他是猪头咯,白天都会打盹,夜晚倒头便睡,更像一只死猪。”

  蓝衫少年不好答腔,自顾往后进行去。

  姚姐儿一手掌着灯,跟在他身后,一直送他入房,然后放下灯盏,回出房去,就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说道:“公子快洗把热水脸吧!”

  蓝衫少年看她那副殷勤模样,只得说了声:“多谢。”

  姚姐儿又回身出丢,双手端着一盏茶走入,说道:“公子请用茶。”

  蓝衫少年忙道:“如此劳动大嫂,在下如何敢当?”

  姚姐儿道:“公子是我们客人,这是应该的了,时间不早,公子请安歇吧!”

  说完,转身走出,随手替他带上了房门。

  蓝衫少年实在有些受宠若惊,看她走了,不觉长长吁了口气,过去闩上房门,转身取出包袱,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件长可拖地的黑市长衫,和一顶只露了两个眼孔的黑布头罩。(不是帽)底下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明晚初更拆开,不到时间,切不可先期拆看”。

  蓝衫少年看得暗暗攒了下眉,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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