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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要知“六脉真气”,与心灵相通,必须先有意念,然后才能发指,他一上手,就只是存着封解黑衣怪人攻来的招式,并无还击伤人的意念,故而挥手弹指之间,所采取的只是守势,才一直保持着和黑衣怪人打成平手。

  如果他一上手就发指攻击,此时黑衣怪人的攻击,就没有如此猖獗,战况也早就改观了。

  黑衣怪人连番扑攻,依然毫无进展,心头更是惊怒交迸,就在此时,瞥见本来以掌相抵的常夫人、万遇春两人,忽然收回手掌,站起身来。

  狼姑婆也在此时,已经缓缓睁开双目,她目光一睁,就如两道冷电,朝黑衣怪人直射过来。

  黑衣怪人心头大骇,暗道:“看来她已经修复玄功了!”

  心念一动,双手大袖一挥,打出一蓬黑烟,身形一闪,飞快地抢着朝门外退去。

  他这一退,门外同时响起了一声凌厉的夜枭啼声!

  啼声中,正在和青衣师太师徒,以及和常凤君对持的四个蒙面青衣人,随着像一阵风一般,抢出玄关石门而去。

  黄凤娟伤势原本不重,经过一阵调息,早已好了,此时看到师叔和万遇春都已站起,师父也已睁开眼来,不觉心头大喜,急忙走了过去,叫道:“师父,你老人家已经好了么?”

  狼姑婆含笑点头道:“为师总算修复玄功了,这是万老爷子,君相公和你师叔三人的力量,否则哪有如此快法?”

  随着话声,盘坐的双腿,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毕竟走火入魔,双腿僵硬,已有二十年之久,此时刚刚打通瘀积的血脉,站是站起来了,就像初习走路的孩子一般,双腿还有些发颤。

  黄凤娟赶紧伸手扶住师父身子,说道:“师父,你要不要先坐下来?”

  狼姑婆道:“不用,为师站一会的好。”

  常夫人接口道:“恭喜大师姐,终于修复玄功了,不过今晚给大师姐打通经穴,可是君相公一人的功劳,他练的内功,似乎与众不同,小妹不知万大侠的感受如何,但小妹本身的真气,无法和君相公的奇特气流相会合,因此小妹只是替君相公运送真气而已,本身真气,并未使用。”

  狼姑婆面有惊异之色,点点头道:“不错,你和万老爷子运入我体内的真气,确实与一般内力不同,进入我僵残双足,犹似春风和煦,寒冰自解,唉,君相公轻轻年纪,有此造诣,放眼武林,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君箫拱拱手道:“老前辈好说,在下学的原是‘真气疗伤’这一门功夫,但主要还是老前辈修为功深,才能很快就修复玄功。”

  这时神手华佗万遇春看到孙女仆倒地上,似是闭过气去,心头一凛,急忙走到她身边,举手一掌,拍在她后心之上。

  他果然不愧“神手”之名,一掌拍落,万巧儿口中“哇”的一声,从喉头吐出一块浓痰,立时睁开眼来,眼珠骨碌一转,从地上一跃而起,口中叫道:“爷爷,那个黑衣怪人呢?”

  万遇春蔼然道:“巧儿,你没事就好,那怪人给君老弟打跑了。”

  回头朝君箫问道:“君老弟,你说你学的是真气疗伤,老朽倒是从未听说过。”

  君箫道:“在下练的气功,是一本叫做《六气疗伤真诠》中学来的。”

  “六气疗伤真诠?”

  万遇春还是摇摇头道:“老朽没听说过,但六气是人身之本,以六气疗治伤患诸症,也是说得通的,因为一个人只要六脉调和,病症自然消失了。”

  要知君箫练的本来就是“六脉真气”,天都老人没有明说这册《六气疗伤真诠》,就是武林失传已久的“六脉真气”。因为名之曰“疗伤”,不易被人注意,只有心存济世之人,才会化上十年时间,去修习它。(练“六脉真气”,十年始可小就,君箫和李如云两人是服了“七返丹”,才练成的)如果得到这本册子的是个心术不正之人,就不会化上十年长的时间,去练救人济世之学,庶可减少这绝世奇技,传非其人,正是老人一番苦心孤诣。

  闲言表过,却说君箫想起万遇春外号神手华佗,精擅医道,自己从黄山石室中得来的这册《六脉疗伤真诠》,正在身边,自己留着已无用处,对他来说,可能用处更大,心念一转,这就探手入怀,取了出来,道:“万老爷子,这册《六脉疗伤真诠》,正在在下身边,老爷子精于医道,这上面记载了不少救伤疗毒的法门,这本册子就请老爷子收着吧!”

  说着,随手递了过去。

  万遇春并不知道这册《六脉疗伤真诠》就是“六脉真气”,他一生学医,听说“六气疗伤”,自然想看看内容,也不客气,就伸手接过,含笑道:“君老弟,有关医道的书,老朽真是先读为快,这本册子,老朽就借阅几天,再行奉还。”

  说罢,就收入怀中。

  君箫道:“万老爷子只管留着好了。”

  正说之间,只听常凤君的声音喝道:“你再敢过来,我就让你们尝尝黄蜂针的滋味。”

  狼姑婆道:“门外不知又是什么人,冲着为师而来,凤娟,你扶我出去看看。“

  黄凤娟扶着师父,往前走去,一面说道:“师父,可能是峨嵋青衣庵的青衣师太。”

  狼姑婆道:“为师和峨嵋派毫无过节可言,青衣师太来此作甚?”

  常夫人道:“大师姐,你玄功初复,还是小妹出去瞧瞧。”

  身形一晃,抢到门口,一手掀帘,走了出去,沉声道:“凤君,你退下来。”

  常凤君不知师父已经修复玄功,只觉那几个青衣蒙面人听到一声枭啼,就忽然全数撤走,退得好生奇怪。

  四个青衣蒙面人一走,青衣师太师徒自然朝圆洞门逼近过来,但因为常凤君左手握着霸道无比的黄蜂针筒,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过份逼近。

  双方正在相持之际,常凤君忽然听到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觉大喜过望,叫道:“娘……”

  常夫人举步走出,目光一注,只见青衣老尼身后,垂手侍立着一人,正是随着自己同来的使女小青,一面朝青衣师太问道:“这位大概就是青衣师太了?”

  青衣师太寒着一张脸,冷声道:“贫尼要找狼姑婆算算昔年旧帐,你是什么人?”

  她话声甫出,只听常凤君惊喜地叫道:“师父!”

  门帘掀处,黄凤娟扶着狼姑婆缓步走出,狼姑婆含笑道:“师太请了,老婆子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走动,而且老婆子自问和你青衣庵并无过节可言,不知师太说的昔年旧帐,指何而言?”

  青衣师太双目神光暴射,直注狼姑婆,冷厉地道:“你就是狼姑婆,那很好,二十年前,你杀死我寡嫂,盗取胎儿,就算贫尼不向你要回血债,孩子茹苦含辛,替她死去的娘,要报血海深仇,也是应该的了。”

  狼姑婆平心静气地道:“师太错了,二十年前,有人假冒老婆子之名,盗取胎儿,此事并非老婆子所为……”

  小青切齿道:“老妖婆,你花言巧语,还想骗谁?当年不是你杀死我娘,是谁杀死我娘的?”

  狼姑婆道:“小姑娘,你娘是谁?”

  小青道:“我就是二十年前被你从娘胎里剖腹取出来的八个月胎儿,你被我姑妈截住,左肩中了一剑,仓皇逃走,才没被你害死,我姑妈就是青衣庵主,我为了要替娘报仇,才投到埋恨谷去当丫头,好不容易,打听到你匿身之处,你现在明白了吧?”

  狼姑婆静静地听她说完,才点点头道:“小姑娘,你孝心可嘉,只是来迟了一步。”

  小青道:“我找到了你,我没来迟。”

  狼站婆道:“迟了一步,只是老婆子还不能肯定,方才你们不是看到一个黑布蒙住头脸的怪人么?她可能就是二十年前杀害你娘的凶手,她原为取我性命而来,但看到老婆子醒来,就把她惊走了。”

  青衣师太冷冷地道:“不错,方才是有一个黑衣人匆匆退走,但二十年前和贫尼动手的,并不是一头蒙黑布的人。”

  狼姑婆面上隐有怒容,尖笑道:“如此说,和师太动手的,该是老婆子了?”

  青衣师太目中寒星飞闪,凛然道:“不错,二十年来,贫尼忆记犹新,你就是烧成了灰,贫尼也不会认错的。”

  狼姑婆一张狼形脸上,神色为之一变,尖笑道:“师太既然认定是老婆子,那就没有话说了。”

  口气微顿,抬目道:“师太既是为你寡嫂要命来的,老婆子说不得就接你几招,不然,你也不会死心的,对么?”

  青衣师太道:“不错,贫尼岂能白来?”

  狼姑婆道:“很好,我会还你公道的,你发剑好了。”

  青衣师太究竟是峨嵋名宿,纵然平日性情偏激,总是正派中人,狼姑婆叫她发剑,但她看狼姑婆手无寸铁,岂肯动手,冷然道:“你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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