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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飞白留在厅上,夜深更沉,万籁无声,厅上一片黑暗,不觉举步跨出大厅,在走廊上负手站了一回。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回头看去,白眉老者光着下领,左手依然提着带鞘长剑,急忙奔了出来。

  云飞白慌忙迎了上去,叫道:“老伯……”

  白眉老者气急败坏的道:“云少侠,我……爹不见了。”

  他本来话声一直说得很低沉,现在变成又脆又嫩的女子声音,而且几乎哭出声来!

  云飞白不由得一怔,举目望着他问道:“你……不是甘老伯?”

  白眉老者脸上一红,低头道:“你说的是我爹,我……我……是甘明珠……”

  云飞白这下听懂了!

  他听爹说过,甘世伯膝下只有一位千金,叫做明珠,比自己还小一岁,爹和甘世伯是三十多年的老朋友,这次爹派自己到颖州来,似乎另有深意,好让自己给甘世伯瞧瞧,两家本是世交,如能结为姻亲,未尝不是好事……

  只听甘明珠接着道:“事情是这样的,爹前天接到七色帖,要爹三天之内,献出一颗宝珠,否则一家鸡犬不留,爹急得不得了,三天期限是到明天子夜为止,我瞒着爹偷偷写了一张纸条,贴在半里外的一棵大树上,约他们今晚到插花庙后山赴约,今晚我偷了爹的青萍剑,假扮成爹模样,一个人赶上山去。”

  是她假扮了白眉昆仑甘春霖,这就难怪淡金脸汉子一剑就挑去了她的假须。

  云飞白只是静静的听她说着,没有作声。

  甘明珠续道:“后来……你和我一起回到庄上来,我已经觉得好生奇怪,这两天我们庄上防备得很严密,但我们一路进来,却投见到有人阻拦,连暗桩也一个不见,我赶到爹书房里,没找到爹,再赶去上房,也没见到人,爹怎么会不见了呢?”

  云飞白等她说完,才道:“姑娘不用焦急,老伯是不是会发现你瞒着他到插花庙后山去,他也赶去?”

  “这不大可能。即使我爹赶去后山,我们去了这许多时候,应该会在路上碰到呀!”甘明珠急急答道。

  一面用大袖拭着涂在脸上的一层黄泥。

  现在,月色虽然不算明亮,但己可隐约看到她脸上的轮廓,那是一张清秀的鹅蛋脸,弯月般的眉毛,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只是脸上笼罩着一层焦急之色!

  她几乎已经没了主意,只是拿眼睛望着云飞白,希望他拿个主意,其实云飞白只比她大了一岁,也是初出茅庐,哪有什么江湖经验?

  云飞白沉吟着道:“那么府上其他的人呢?”

  甘明珠撰著眉道:“我们庄上,除了我和爹,只有两个使女,和十几名长工,爹平日教他们练武,这几天,都轮流守夜,但方才进来,一个人也没见到呀!”

  云飞白道:“我们先去找找看,只要找到一个,就可问出庄上方才可曾发生了什么事故?”

  甘明珠点头道:“你说的对,那就快走。”

  她迅速脱下宽大的长袍,露出一身天青劲装,一手提剑,走在前面。

  两人穿过大天井,跨出二门,左右雨运各有一排房屋,正是庄丁们平日休息之所。

  甘明珠一下冲到左首第一间,刚跨进门,就看到地上横七坚八的躺着八九个人,不觉惊得后退了一步,啊道:“他们都在这里!”

  云飞白从她身后闪出,掠入屋中,俯身查看了一阵,仰首说道:“他们只是被点了穴道。”

  伸手在一名庄丁身上,连拍了两掌。

  照说,这是解穴手法,穴道一解,人就立时会清醒过来,那知拍了两掌之后,那庄丁好似一无反应,依然酣睡如故?

  云飞白有些不信,举手再拍了两掌,那人仍然浑如不觉,口中不禁轻咦一声道:“奇怪,他穴道明明已解,怎会仍然昏迷不醒的呢?”

  转过身,举手朝另外一名庄丁身上,拍了两掌,那人也和先前一人一般无二,并未醒转。

  甘明珠有云飞白作伴,胆子也大了些,同样出手在一名庄丁身上,拍了两掌,那人当然也没有清醒,忍不住道:“难道他们不是被人点了穴道吗?”

  云飞白站起身道:“这只有一个解释,这些人可能是被特殊手法所制,普通解穴手法,无法解得开他们的穴道。”

  “阁下颇有自知之明。”

  一个冷漠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

  云飞白、甘明珠同时吃了一惊,迅快的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面蒙黑布的怪人,就站在门外不远之处。

  黑夜之中,明知他是人,但见了都会吓上一大跳!

  甘明珠惊“啊”一声,不由自主的往云飞白身边依去。

  云飞白左手紧握剑鞘,横胸作势,沉喝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冷声道:“在下是谁,并不重要。”

  甘明珠道:“这些庄丁是你点了他们穴道?”

  黑衣人道:“就算是在下点的吧?”

  甘明珠道:“那我爹呢?”

  黑衣人道:“在下无可奉告。”

  云飞白冷笑道:“朋友既然敢来,何用黑布蒙面?”

  黑衣人道:“在下一向如此。”

  云飞白大笑道:“在下希望见见你的本来面目。”

  突然双肩一晃,直欺过去,右手探出,动作奇快,抓向黑衣人的蒙面黑布。

  黑衣人嘿了一声,左手抬处,五指如钩,向云飞白手腕扣来。他虽比云飞白出手较迟,但拿脉认穴,却是准确无比。云飞白这一抓,竟似自己送上去的一般!

  云飞白大吃了一惊,急忙斜退半步,往侧闪开,冷冷的道:“朋友手法果然高明得很。”

  “呛”的一声,掣出长剑,喝道:“朋友……”

  黑衣人没待他说下去,冷漠的道:“在下并不是和你们打架来的。”

  云飞白道:“那你是做什么来的?”

  甘明珠一下闪到了黑衣人左首,和云飞白一左一右逼住了黑衣人,口中娇声道:“云少侠,不用和他多说,我们先把他拿下了,再问他不迟。”

  “锵”的一声,同样抽出青萍剑来,举剑就刺。

  黑衣人左手轻轻一格,发出“当”一声金铁击撞之声,把甘明珠的长剑震了开去,就没去理她,转过脸来,从蒙面黑布两个眼孔中,射出两道目光,望着云飞白,问道:

  “你就是云飞白?”

  云飞白道:“不错,在下正是云某。”

  黑衣人又道:“她呢?是不是白眉昆仑的女儿?”

  甘明珠一剑被他手腕撞开,还震得手心隐隐生痛,心头十分震惊,闻言盛气的道:“是又怎样?”

  “那就好。”黑衣人缓缓的道:“在下是奉主人之命,前来邀请两位的。”

  甘明珠问道:“你主人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二位见到主人,就会知道。”

  云飞白道:“贵主人现在何处?”

  黑衣人道:“插花庙。”

  甘明珠又道:“我爹在不在那里?”

  黑衣人道:“在下奉命前来邀请二位,旁的都不知道。”

  云飞白道:“这里所有庄丁,都被你们用特殊手法点了穴道,朋友先解了他们穴道,我们就走。”

  黑衣人道:“这些人天明自会醒过来,用不着解穴,造时也无法解得开他们的穴道。”

  甘明珠望望云飞白,征求他的意见,问道:“你看我们谈怎么办?”

  云飞白道:“据在下看,老伯可能已在插花庙也很难说,我们自该到插花庙去看一看了。”

  甘明珠点头道:“好,我们那就入吧!”

  云飞白朝黑衣人一抬手道:“朋友请吧!”

  黑衣人探手入怀,取出两张七色柬帖,递了过来,说道:“这是敝人的请柬,二位收好了。”

  云飞白没有伸手去接,一面说道:“有朋友给我们带路,何用柬帖?”

  黑衣人冷哂道:“在下要先去覆命,没有这两份柬帖,二位休想见到主人。”

  云飞白听他说得神秘,心想:“不知他主人究是何人?”

  一面只好伸手把两张请柬接过,凝目看去,请柬上除了七道颜色,不见一宇。

  黑衣人突然一言不发,“刷”的一声,身子往上直拔而起,一下穿上屋檐,此人身法之快,有如一缕黑烟,站在他对面的云飞白,急忙双足一点,跟着纵身上屋,举目看去,这不过一瞬间的事,那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

  甘明珠也相继跃起,问道:“他走了么?”

  云飞白轻轻吁了口气道:“这人好快的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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