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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木罗汉咧嘴一笑道:“老衲惭愧,若非少施主方才使‘天龙十八式’,老衲真把少施主当作了歹徒呢!”一面回头朝孙伯达道:“孙师弟,你听到了,这位是方少施主,乃是无极门的传人,无极门传人,若非武功、品德俱优,绝不会在江湖走动,这场误会,据老衲看来,其中着实有令人可疑之处。”

  孙伯达躬身道:“师兄说的自然不会错了,只是许账房看到方少侠,何以还一口咬定是他呢?”

  “这确有可疑之处。”

  木罗汉沉吟着道:“江湖上橘风诡波,牛鬼蛇神,无奇不有,此人既然蓄意陷害,制造许多疑案,嫁祸方施主,自是也极可能故意假扮方施主的容貌了。”

  孙伯达暨然道:“师兄这一推想,果然颇为接近事实了。”

  方振玉抱拳道:“大师推断极是,在下昨天在镇江之时,有人送来银票、金叶,和一包杂物,如今看来,该是有意栽赃的了。”

  说着;从身边取出一叠银票、一包金叶,和另一包女人的秀发、亵衣,一起放到大石之上,说道:“孙兄请看,这些银票、金叶,可是贵局被盗之物?”

  木罗汉点点头道:“师弟,过去看看。”

  孙伯达依言走了过去,检点银票和金叶子,抬目道:“银票和金叶,数量完全符合,正是敝局被人取走之物,只是这包女人衣物,并非敝局所有。”

  这时邓公朴父女也跟着走了过来,邓如兰眼尖,一下认出那包衣物,正是义姐谢画眉之物,这就说道:“这是我画眉姐姐的。”

  她走上前去,从小包裹中取出一方绣帕包着的一络秀发不觉眼圈一红,说道:“这络头发,就是从画眉姐姐头上剪下来的,这方绣帕,也是画眉姐姐的……”

  接着继续从包裹中取出一件水红菱色的兜肚,这是女孩儿的贴身内衣,当着这许多人,邓姑娘只觉粉脸儿骤然一红,急急放下,兜肚下面是一方白绫,中间有几点殷红的血迹,边上用黛笔写着四个小字:“画眉之爱。”

  邓如兰是黄花闺女,大姑娘家,怎知这块白竣上,这几点血迹,乃是狂风暴雨后的落红,她柳眉儿一挑,左手拿起白绫,朝方振玉面前一抖,气愤的叱道:“你还说画眉姐姐不是你杀的,这上面还有画眉姐姐的血迹呢,你杀了她还说这是爱吧!你……你这心狠手辣的狂徒。”

  方振玉道:“邓姑娘,这是误会,你听在下说下去好吗?”

  邓如兰手中依然执着那方白竣,叱道:“我不要听!”

  邓公朴喝道:“如兰,你先把东西包起来,不许胡闹。”

  邓如兰手中扬了扬白绫,娇声道:“爹,这不是女儿胡闹,这就是证据。”

  邓公朴又不好跟女儿明说,只得皱下眉,说道:“如兰,你先把画眉姐姐的东西收起来,再听方少侠说出经过,自会明白。”

  邓如兰拗不过爹,只得把东西一一收入包裹中,然后打了个结。

  方振玉道:“邓前辈说得不错,此中经过,若非邓前辈和木大师、孙兄等在此责问在下,在下还被蒙在鼓里呢!”

  孙伯达拱拱手道:“方少侠能否把此事经过,当着大家作个说明?”

  方振玉微微一笑道:“诸位就是不问,在下也非把此中真相说出来不可。”

  当下就自己在栖霞寺认识成玉麟,结为兄弟,后来成玉麟约自己去七星堡……

  木罗汉道:“这位成施主,是七星堡什么人?”

  方振玉脸上一红,说道:“她是盛堡主的女儿盛明珠,但当时在下并不知道,她也没有告诉在下去的地方是七星堡,只称是他舅氏的庄院……”

  邓如兰和孙月华都是姑娘,听他说出盛明珠女扮男装,约他到七星堡,两位姑娘心里又觉得好奇,又有点嫉妒,红菱般嘴唇,不约而同的披了披。

  方振王接着说出自己只喝了一口茶,就昏迷过去,醒来已经囚在地室之中……

  邓如兰哼道:“她女扮男装,故意和你结拜,原来就是要把你骗到七星堡去。”

  孙月华脸色却流露出关切之色,急着问道:“后来呢,你怎么逃出来的呢?”

  孙伯达道:“方少侠,七星堡把你囚在地室之中,总有目的吧?”

  方振玉道:“说来很可笑,他们胁迫在下,默写敝门‘无极玄功’,敝门根本没有‘无极玄功’,在下也从未听人说过。”

  邓如兰也急想知道下文,迫切的问道:“后来呢?”

  方振玉又把盛明珠如何偷偷的打开地室,把自己送出七星堡之事,简扼说了一遍。

  邓如兰披披嘴道:“是他把你引去七星堡,又偷偷的放你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方振玉道:“在下跟诸位叙述和成玉麟交往的这段经过,只是说明在下曾在七星堡地室中被幽囚一日一夜之久,因此在下祖传的这柄犀角扇,就失落在七星堡并未带出……”

  孙月华抢着道:“那么现在怎会在你手中的呢?”

  方振玉道:“这是奸人的狡计。”

  他接下去就把昨天傍晚,自己回转旅店,已有一名管家在房中等候,他自称名叫柔柔,是伺候盛明珠的使女,乔装赶来,是奉盛明珠之命,给自己送还犀角扇来的,另外还有六张银票,一包金叶子,说是盛明珠的私蓄,在下再三坚辞,她说什么也不肯拿回去了。”

  木罗汉点点头,口中低喧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如今真相已明,这明明是移祸之计,对少侠的误会,也可冰释了,孙师弟,你镖局事务较忙,那就早些赶回去吧!”

  这话是暗示孙伯达,孙氏镖局设在龙潭,在七星堡的势力范围之下,方振玉和七星堡既已结下梁子,就不宜和方振玉过份结交,才促他早些离去。

  这话孙伯达自然听得懂,立即应道:“师兄说得是。”一面朝方振玉拱拱手道:“方少侠,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少侠恕罪,兄弟镖局有事,不克久待,方少侠有暇,还望能去敝局盘桓。”

  方振玉连说:“不敢。”

  孙伯达又向木罗汉行了一礼,转身挥挥手道:“走。”率着一弟一妹,和镖局中的镖师,各自跨上马匹,先行驰去。

  孙月华临行时,一双秋波不由自主的朝方振玉转来,深深的望了一眼,才上马驰去。

  木罗汉也朝方振玉、邓公朴父女,合掌一礼,说了句:“老衲也告辞了。”

  两脚如飞,奔行而去。

  邓公朴眼看一场纠纷,业已过去,他方才已经出言邀请方振玉到他庄上去稍事盘桓,现在已经知道方振玉是无极门的传人,自然更存了笼络之心,于是又旧话重提,含笑道:“方少侠如无别事,就请移驾寒庄一叙如何?”

  邓如兰听老父邀方振玉到庄上,粉脸微现酡红,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喜孜孜的朝方振玉望来。

  方振王不好推辞,谦虚的道:“邓前辈盛情见邀,在下却之不恭,那就只好叨扰了”。

  邓公朴听得大喜,呵呵笑道:“方少侠好说,请,请!”

  孙伯达兄妹三人率领八名镖头,一行十骑赶到仓头,天色已逐渐昏黑,这时离龙潭只不过二十来里路程,正行之间,突然身后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驾铃之声,一匹快马有如风驰电卷而来,不过眨眼工夫,便已驰近,马上人高声叫道:“孙总镖头,请留步!”

  这时天色将黑未黑,孙伯达回头望去,马上人一身青衫,手摇摺扇,正是风度翩翩的无极传人方振玉,当即在马上一拱手道:“方少侠赶来,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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