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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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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两片嘴唇,接触到她殷红的香唇之上,心头猛然一凛,暗暗叫道:“南振岳啊!你父仇未复,十八年来改姓,换名,连真姓都尚未恢复,母亲至今犹托迹尼庵,托庇嵩山,你怎能动了儿女之情?” 一念及此,顿觉惊出一身冷汗,立时收摄心神,正身而坐。 怀中的艾如瑗还在继续颤抖,但南振岳却已渐渐定下心来! 他这次原是为了杀父仇人,已有下落,赶去嵩山,叩见母亲。 艾如瑗武功已失,既然跟自己离开魔窟,但总不能一直由自己保护着她,因此打算要她暂时留在紫竹庵,和母亲作伴。 紫竹庵地势隐僻,又邻近少林,贼人一时也不会寻找到的。 他这一念头,当然是缺乏江湖经验的想法! 试想他母亲,为了逃避仇人耳目,托庇少林,连母子见了面,都不敢明说,怎好把逃出桃花源太阴宫的叛徒引去?这么一来,岂非更引起对方注目?南振岳原是极顶聪明的人,但有时候,越是聪明人,就越会自作聪明,做出比笨人还笨的事情来! 他离开桃花源,心中只是想着如何安置艾如瑗,并没想到这是何等危险之事?此刻他心中依然盘算着自己见到母亲之后,如何把艾如瑗的经过,告诉母亲,他希望母亲把艾如瑗,认作义女,那么自己和她就成了兄妹了。 南振岳手中,依然抱着艾如瑗,想到这里,心中已把她当作自己妹子看待。 时间渐渐过去,他不知道时候,但觉已经过了漫长一段时间,差不多也该有两个时辰了! 艾如瑗已从剧烈的痉孪中,渐渐缓和下来,虽然她身子还在颤抖,比起先前已经好了许多。 她阖着眼皮,只是张开小嘴喘息,鼓腾腾的胸脯,不住的起伏,骨节好像散了一般,软绵绵的,显得十分疲累。 南振岳缓缓把艾如瑗放在榻上,跨下石榻。 想起荆山毒叟方才曾说“过了两个时辰,自会安静”之言,暗暗忖道:“看来该是喂她服药的时候了!” 等了一会,还不见荆山毒叟进来,心知他已经交待了自己,也许不会再来。这就取过药丸,把第三份药喂给艾如瑗服了。 经过这一阵折腾,着实觉得有点疲倦,就在榻边上,席地坐下,调息运功。 石室不见天日,不知昏晓,正当南振岳灵台清明,浑然忘。我之时! 突然听到一阵辘辘震动,那是开启石板的声音,接着有人走了下来! 南振岳心中微微一怔,他听出这人脚步声,虽然走得极轻,但不类荆山毒叟,不觉缓缓睁开眼睛。这一瞬间,那人已到石室门口,便自停步,探首叫道:“南少侠……” 南振岳看清那是荆山毒叟看门的童子,这就起身问道:“小哥可有什么事么?” 那童子依然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口中说道:“家师昨晚吩咐,要我在天色黎明前,进来通知南少侠,该是第四次喂药的时候了。” 南振岳点点头,忽然他发现眼前这个青衣童子,眼神充足,看来身手大是不弱,暗想:“自己还当他是荆山毒叟看门的童子,原来还是他的门人!” 一面含笑问道:“令师还没起来?” 那童子道:“家师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南振岳奇道:“令师到哪里去了?” 那童子摇摇头道:“不知道,家师昨晚走得很是匆忙……” 他似乎言有未尽,但却住口不说。 南振岳道:“令师可曾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童子道:“没有。” 口中微微一顿,瞧了南振岳一眼,又道:“家师临行曾说……” 他好像在思索什么,迟疑着没说出来。 南振岳道:“令师说了什么?” 那童子道:“家师说南少侠令妹,服下第四次药丸,要过了六个时辰,才能醒转,那时,家师也许可以赶回采了。 在这第六个时辰之中,说不定会有人寻上门来,不过我们已经在门前布了阵势,原也足可阻挡了。” 南振岳没有作声。 那童子接着又道:“家师总是嫌我们六个人挡不住人家。” 这话有些自负,言外之意,是怪师傅嫌他们挡不住人家,其实已经足够了! 南振岳听的奇怪,昨天只见到他一人,不知还有五个是谁?那童子续道:“家师曾说,万一我们挡不住人家,令妹服药之后,已可安然无事,这里三间石室,想请南少侠费神照顾。” 南振岳听到这里,不禁恍然大悟暗想:原来你方才吞吞吐吐的,就是因为你们六个人,自信足可胜任,不愿向外人求援。 心念一转,不觉含笑道:“既然外面有你们六位守位,名师出高徒,自然足够应付了。” 那童子听得心中高兴,笑道:“南少侠过奖,家师请少侠代为照顾,也是以防万一,因为这三个石室,是家师化了数十年心血,采来的药物。” “尤其近几天来,我们山脚下,几次发现有人觑探,师傅说他们可能是为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左首石室一眼,脸上忽地一红,连忙改口道:“可能是对头派来的人。” 他不待南振岳开口,又道:“南少侠该替令妹喂药了,我也不能久留。” 说完,转身匆匆朝外走去。 南振岳虽然发现他最后神色有异,似乎言不由衷,但继而一想:“人家既不愿说,也许另有隐秘。” 当下也并不在意,回身过去,拿起第四份药丸,拨开艾如瑗牙关,缓缓喂了下去。 这时艾如瑗已安静下来,躺在榻上,只是昏昏熟睡。 南振岳在榻前守候了一会,眼看喂了她第四份药丸之后,依然并无动静,心头也觉放宽了许多。 现在只要再过六个时辰,她就会醒过来了! 她恢复了武功,至少也减轻自己心头的负荷。 他缓缓嘘了口气,不觉跨出石室。 昨晚他跟荆山毒叟匆匆进来,并没留神细看,此时才发觉这三间石室,虽有石壁间隔,但没有设置石门。 敢情这是荆山毒叟练药之所,平日只有他一个人出入,自然用不着门户。 可是南振岳目光一瞥,发现左首那间石室,却悬挂着一道布帘。 心中不禁觉得奇怪,右首石室是荆山毒叟贮放药物之所。 听他口气,壁架上放着的许多磁瓶,是他数十年心血采集来的珍贵药材,但门口也没有装上门帘。 难道左首那间石室中,还有更珍贵的东西?不错,他昨晚曾一再叮嘱,好像对自己不大放心一般! 如说里面放着珍贵东西,仅是一道门帘,也无济于事,如果不是防人进去,这道门帘又有何用?他真想过去掀开门帘,瞧个究竟?但继而一想,人家荆山毒叟肯把自己领来,留在密室之中,足见对自己甚表信任,自己岂能自堕人格,不守信诺?想到这里,就缓缓在药灶上前面的一方石垫上坐了下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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