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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心念疾转,眼看宫姨娘业已风姿绰约地站起身来,不由洪声笑道:“你早就该亲自出手了!”

  宫姨娘冷冷一哼,不屑的道:“尉迟坛主纵然以“霹雳掌’驰誉江湖,你能够接得住我十招八招,也已经不错了!”

  霹雳掌尉迟炯听说自己居然接不下她十招八招,江湖上人,谁不为名?对方武功最高,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竟敢出口狂言,这般小觑自己。

  一时不禁气得双目精光暴射,怒笑道:“很好,老朽真要接不住你十招八招,江湖上就没有我这号人物。”

  宫姨娘冷笑道:“江湖后浪推前浪,霹雳掌,这三个字,又算得什么?”

  尉迟炯那还忍耐得住,大喝一声道:“咱们不必多说,你出手吧!”

  宫姨娘长裙曳地,珊姗地走了过来,口中说道:“你当心了!。

  说话之时,毫不经意的举起手掌,缓缓推出!她出手掌势,虽然缓慢,但却有如一片浮云,飘飞不定,好像在她纤纤玉指之下,几乎笼罩了身前所有大穴,随处都可下手,令人无法猜出她下一变化!

  仅此一招,已把以掌上功力见长的尉迟坛主,瞧得心头猛震不止,大喝一声,一掌直劈出去!

  这一掌,他在气怒之下含愤出手,而且又想试试对方功力,掌上差不多用了七成力道!

  七成力道,已经非同小可,随掌而出的内家劲气,像一团狂飙般直撞过去!

  两股掌力,在两人身前五尺处,就撞击上了,但却丝毫听不到声音!霹雳掌尉迟炯只觉宫姨娘拍来的掌风,纯属阴劲,不但重逾山岳,而且奇寒无比!

  不觉心头一震,立即猛吸一口真气,把掌上力道,加到十成!

  那知这一吸气,陡然闻到一股浓重异香,由鼻孔吸入肺腑,霹雳掌尉迟炯身为龙门帮坛主,见多识广,江湖上各种伎俩,如何瞒得过他?闻到香气,立即发觉不对,赶紧闭住呼吸,但觉头脑闻起了一阵轻微的昏眩!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快逾电击,西人一掌乍接,宫姨娘银铃般声音,冷冷一笑道:“尉迟坛主好雄浑的力道!”

  娇躯晃动,斜移两步,立即把手掌撤回。

  尉迟炯也连忙收回掌力,但觉眼前人影一闪,快如鬼魅,宫姨娘已经飘到自己身侧,纤手挥处,一片指影,急袭而来!

  耳中同时听到宫姨娘的格格娇笑,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了,你已经吸入寒蛇神香,最多也捱不过一刻时光……尉迟炯心知对方功力惊人,但听她如此一说,不禁心头大怒,大吼一声,须发戟张,双目园睁!

  右掌一招“云雾迷山”,掌势横扫罗封住对方来招,身躯疾转,左手随之而出,一记“铁骑突出”,猛向宫姨娘当胸直击过去!

  他暴怒之下,当真神威凛凛,声势慑人!

  宫姨娘眼看尉迟炯这一击,威势极强,却也不敢大意,左手轻轻一引,带开对方直击掌势,身如飞絮,倏然斜飘而起,三寸金莲,连环踢出。

  尉迟炯目光炯炯,厉喝一声:“来得好!”

  双掌二齐下击实分向宫姨娘踢来的脚上拍去,掌势未到,潜力已自逼人!

  宫姨娘娇笑一声,忽的莲足一收,悬空倒翻一个筋斗,飘退出八九尺外,冷冷道:“强弩之末,何足言勇,我不和你打了!”

  尉迟炯见她突然退走,方自一怔,闻言果觉自己胸间脑际,甚是难过,大有真力不继之感,心头更是怒不可遏。

  竭力收摄心神,猛地从背上撤下太极牌,右臂一振,直向宫姨娘纵扑过去,沉重铁牌,连番劈出!

  他这套沉猛无比的牌招,施展开来,当真威势惊人,但见整座厅上,漾起一片太极牌影,激荡风声,厉啸划空!

  宫姨娘一个娇躯,登时陷入重重铁牌之下!

  霹雳掌尉迟炯臂力惊人,这面纯钢铸制的太极牌,足有六十斤重,江湖上可说很少遇上敌手,因为他也从不轻易使用!

  此刻,他突然发现当真中了宫姨娘什么“寒蛇神香”的暗算,不由强纳真气,拚上了老命!

  只要一牌劈死对方,这危局也就挽救过来是以奋起全力,每一招都是贯足了十成力道,别说被铁牌击中,就是被它划上一点,也非死即伤!

  宫姨娘倒也说了就算,当真没再还手,只是施展“太阴九行步法”,左右挪移,口中还娇声报着数目:“一、二、三、四、五……”

  任他太极牌影匝地盘空攻势凶猛,只是着宫姨娘身前身后,倏忽劈落,但休想劈上她半点衣角!

  尉迟炯铁牌凌厉攻势,随着宫姨娘报的数目,渐渐缓了下来!

  “六、七、八、九……”

  “好啦!”

  宫姨娘娇笑一声,皓腕轻舒,不见她费什么气力,已把尉迟炯手上的太极牌,接了下来。

  右手袖角,轻轻一拂,尉迟炯一个身子,应手倒地,咕咚栽倒地上!

  四名香主依然一动不动,泥塑木雕般站在那里,他们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心头可是十分清楚,此时眼睁睁瞧着坛主中人暗算,倒了下去,这份惶急,当真无可言宣!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之声,由远而近!

  “启禀坛主,本坛香主侯浚彦、龙学文,奉帮主令谕,押解叛帮要犯前来,有事面报坛主。”

  宫姨娘脸色微微一变,低喝道:“你们还不把他扶起来,坐到椅上去?”

  两个青衣使女,一边一个,立时架起尉迟炯,重新坐到椅上,那个叫白兰的出指如风,在尉迟炯坛主背脊上,连点了几处大穴。

  尉迟炯依然双手搁在膝盖上,挺起脊梁,大马金刀的端正坐住了,只是双目微闭,像在闭目养神!

  宫姨娘也回到椅上坐下,抬脸道:“叫他们进来!”

  “是!”有人在门口应了一声。

  一会工夫,侯浚彦、龙学文相继走入,他们身后,紧随着两名东坛武士,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青袍老人,在阶前站停。

  宫姨娘瞧得心头一震,两道柳眉,禁不住微微一皱!

  侯浚彦、龙学文跨上石阶,就瞧到堂上尉迟坛主和宫姨娘,尉迟坛主身后,恭立着四名香主,堂上肃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立即一齐躬下身去,由侯浚彦说道:“属下参见宫姨娘,尉迟坛主。”

  宫姨娘含笑道:“两名香主请,方才这里发现敌踪,尉,迟坛主误为敌人所伤,此时不宜说话,帮主命你们前来,可有什么事吗?”

  说到这里,故意“咦”了一声,道:“那不是申坛主?他犯了什么事呀?唉,帮主也真是的,干么要发这样大的脾气?。

  申公豹申干臣,身上被点了几处大穴,又有牛筋绳索,捆绑得紧紧的,但他神志却是十分清楚,此刻好像待罪羔羊一般,低垂着头,不敢稍抬。

  侯浚彦目光一溜,瘦削脸上,有了喜色,连忙躬身道:申坛主叛帮犯上,陷害帮主,事为帮主察觉,密令西坛万坛主,总巡堂姜堂主当场拿下,命属下两人,押解前来。”

  宫姨娘坐着的身子,蓦地一震,急急问道:“帮主呢?”

  侯浚彦道:“帮主此刻已和万坛主赶赴衡山去了。”

  宫姨娘粉脸发白,跺跺脚道:“有这等事?”

  她几乎感到坐立不安,竭力镇定着点点头道:“两位香主辛苦了,快快请坐,我还有话说呢?”

  一面回头朝两个青衣使女叱道:“你们站着干么,还不给两位香主搬椅子过去?”

  两个青衣使女娇“唷”一声。立即端了两把椅子,移到下首,口中说道:“香主请坐!”

  龙学文跟在侯浚彦身后,进入堂上,发觉尉迟坛主闭目不动,连身后四名香主也面情木然,连瞧也不朝自己等人瞧上一眼!

  这情形换上平时,原也并不足奇!

  但自己押来的是叛帮犯上的东坛坛主,这是何等大事?他们四人依然视若无睹,听若不闻,岂不大悖常情?心中正在疑窦丛生之际,耳中听到青衣使女说道:“香主请坐!”

  陡觉一缕劲急指风,悄无声息的袭上后腰,要待闪避,已是不及,一个人就颓然朝椅上坐了下去!

  宫姨娘连瞧也没瞧,抬手道:“叫他们把申干臣押上来。”

  两名东坛武士押着申干臣,走上石阶,两个青衣使女早已一手一个,把他们点倒。

  宫姨娘身形一闪,掠到申干臣身边,纤手连拂,粗如拇指的牛筋绳索,宛如刀削一般,寸寸断落,很快伸手拍开申干臣穴道。

  这一瞬之间,只见她脸罩寒霜,跺脚道:“你们怎会弄到如此糟法?”

  申干臣好像判了死刑一般,脸如死灰,躬身道:“属下该死,只是……”

  宫姨娘冷峻的道:“这件事糟透了,真是该死,只是什么,还不快说?”

  申干臣道:“帮主似乎已经早有安排,是那姓龙的小子告的密……”

  宫姨娘道:“那天我就听姓龙的小子跟公孙敖低低的说话,我早就要你们留神着他……此刻事不宜迟,你速持公孙敖令旗,立刻准备船只,并挑选几名东坛武士,把尉迟炯等人带走。”

  申干臣唯唯应“是”,抬头请示道:“大姑从那里下山?”

  宫姨娘冷笑道:“后山此时正在姜公纪全力围搜之下,咱们正好堂堂正正从前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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