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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店后进,另有一道腰门,小天井中放着十几盆花卉,环境相当幽静。

  店伙打开右厢房门,侧身让南振岳进去,随着端上洗脸水香茗,一面伺候道:“相公可要小的替你老准备晚餐?”

  南振岳摇头道:“不用了,我要出去逛逛。”

  洗了把脸,走出店门,此时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往来,十分热闹!

  南振岳主要是想瞧瞧骑自己那匹黄骠马的人,是否也会赶来南阳落脚?是否会凑巧碰上?

  但失望的很,街上虽然不时有马匹经过,并没发现自己那匹黄骠马。

  他漫无目的地逛了一转,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吃过晚餐,回到客店,跨进后院,只见小天井前,正有一个人靠着藤椅,在院中纳凉!

  此人一身白罗长衫,手摇折扇,身旁一张小几上,沏了一壶香茗,举头望月,悠然出神!

  南振岳没瞧清他面貌,但看去年纪不大,敢情是位读书相公,心中不觉暗自忖道:此人倒会享受清福!

  那白衣书生瞧到南振岳进来,忽然站起身子,拱拱手道:“兄台请了,房中烘热,何如在这里稍坐?晶茗纳凉,稍解客中岑寂。”

  南振岳和他这一对面,只觉此人不但生得眉目清秀,仪表栖脱,而且吐属隽雅,一派斯文,心中先已有了极好印象,连忙拱手还礼道:“兄台雅兴不浅,兄弟自当遵命。”

  白衣书生大喜过望,忙着叫道:“伙计,快端一把椅子来。

  店伙不迭应是,端来藤椅,又替南振岳沏了一壶茶送上。

  南振岳抬手道:“兄台请坐,萍水相逢,还没请教贵姓?”

  白衣书生含笑道:“小弟姓龙,草字学文,兄台呢?”

  南振岳说了姓名,两人年岁相仿,自然容易谈得来!

  龙学文说的都是南方的风物人情,和经书诗词,南振岳的师傅洪山道士,不但从小督促他练武,平日也教他读书,这时倒和龙学文越说越觉投契。

  龙学文喝了口茶,目光一闪,笑吟吟的问道:“不知南兄这次是上那里去的?”

  南振岳因自己此行,毋须隐瞒,这就说道:“家师宿疾复发,其中一味主药,据说只有云南乌蒙山才有,兄弟此行,就是求药去的。”

  龙学文忽然面露喜色道:“啊,云南乌蒙山,小弟先姨丈曾在宣威做过官,五年前,小弟还在那里住了几个月,也时常到山下去玩,这乌蒙山方广数百里,有许多地方蛇虫出没,人迹不到之处,不知南兄要去那里?”

  南振岳听说龙学文在那里住过,心中大喜道:“小弟从没去过,龙兄从前住过,正好请教,不知龙兄可知黄栗树的地名?”

  龙学文大笑道:“巧极,巧极,南兄如果问到别的地方,小弟恐怕不知道的多,黄栗树就在宣威城西北二十来里处,是和贵州交界的一个小镇,小弟曾到过那里,所以知道。”

  说到这里,忽然眼珠一转,沉吟道:“南兄要去宣威小弟倒有一事相托,不知南兄是否方便?”

  南振岳道:“龙兄请说,兄弟办得到的,自当代劳。”

  龙学文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自从先姨父在任上故世,家姨母就在宣威附近定居下来,已有多年不通信息,小弟想请南兄顺便捎封信去。”

  南振岳爽朗笑道:“既是顺路,捎封信的事,小弟自可办到。”

  龙学文站起身子感激的道:“小弟这就去写。”

  说完进屋,一会工夫,手上拿着一封信柬出来,双手递过,笑道:“小弟已在里面写好地名,只是麻烦南兄,心实不安。”

  南振岳目光一瞥,只见信封上写着:“敬烦南兄袖交姨母大人面启”等字样,信封开着口,他既说里面已写好地名,自己不便再看,接过之后,就随手揣入怀中,贴身放好,才道:“些许小事,龙兄何足挂齿?”

  他因龙学文去过云南,便向他问了到宣威去的走法,龙学文详细说了,两人又谈了一会,才各自回房就寝。

  第二天早晨,南振岳开门出去,只见店伙已在门外伺候,迎着谄笑道:“龙相公一早就走了,他连你老的帐,都已会过,临去还赏了小的一锭银子。”

  南振岳听说龙学文已经先走,也并未在意,盥洗之后,吃过早点,也赏了店伙一锭银子,便自上路。

  南振岳幸而遇上龙学文,不然,这条漫长的路程,准会多走上不少冤枉路,也差幸那个黑风婆门下,和自己掉换马匹,这匹青鬃马,脚程不知快了多少。

  这一路上,晓行夜宿,没再遇上少林寺的人,也没有再遇上佟飞虹和枯竹老人,顺利的赶到宣威。

  他按照龙学文所说,找到黄栗树,这里不过是一个偏僻小镇,数十户人家依山而居。

  南振岳略一打量,只见镇口不远,有两间草屋,屋外搭着松棚,放了两张桌子,挑着酒招,正是兜揽路人息足卖茶卖酒菜的小店,当下一带马僵,在棚边落马。

  他这阵马蹄声,早已把屋中的人惊动,迎出了二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朝南振岳堆笑道:“客官请坐。”

  南振岳抱抱拳道:“老丈请了,请问老丈,这里可是黄栗树?”

  那老者朝南振岳打量了一眼,点点头道:“小地方正是黄栗树,不知客官找谁?”

  南振岳心知已到地头,忙道:“在下找木郎中来的,老丈可知他住在那里?”

  那老者微微一怔,笑道:“木郎中从前就住在咱们村子里,专门替人看各种疑难重症,附近几十里,没有人不知道他……喏,喏,客官,他原来就住在前面山脚下,还种了许多草药……”

  他伸手指指山脚下那片乱草丛生的荒地,干咳了一声,续道:“五年前,他忽然搬走了,连种的草药,都搬得一株不剩。”

  南振岳听得一窒,急忙问道:“老丈可知他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老者摇摇头道:“不知道,附近几十里生了急病,前几年,还时常有人来找他,可见他是搬到远地方去了,唉,他本来不是本地人,但在咱们村里住了十多年来,大家处熟了,他悄悄的搬走,连说也没说一声,咱们这里的人,大概还都在想念着他哩。”

  南振岳很感失望,自己几千里路,巴巴的赶来,没想到木郎中早已不在此地。

  他深感后悔,那天没向了因师太问问清楚,七色草是如何形状?否则即使找不到木郎中,自己也好到山中寻觅。

  师傅旧伤复发,偏偏又非这种草药不可!

  那老者眼看南振岳站在棚前,一声不作,怔怔出神的模样,连忙笑道:“客官请坐下来,喝杯水茶。”

  南振岳抱抱拳道:“多谢老丈,不用了。”

  回到宣威城中,也有几家专质草药的铺子,但问起七色草;都答称不知道,看快近中午,就找了一家客店落脚。

  想起龙学文托自己投递的那封家书,他曾说里面写有地名,抽出一瞧,除了龙学文写给他姨母的问候书信之外,果然还夹着一张字条,上写:“家姨母姓左,住龙峒九思谷。”

  南振岳不知龙峒在什么地方?恰好店伙送茶进来,这就招手问道:“伙计,你可知道龙峒在城里什么地方?”

  店伙被他问得一楞,摇摇头道:“客官,咱们城里,没有龙峒这个地名。”

  南振岳道:“那么城外有没有了”

  店伙陪笑道:“这个小的不大清楚,客官有什么事,可要小的替你老问问柜上?”

  南振岳道:“不用了,我就要出去,自己去问吧。”

  喝了口茶,就起身出去。

  走到柜上,掌柜的是一位老先生,见南振岳走近,便站将起来招呼。

  南振岳问道:“请问掌柜,这里附近,可有叫龙峒的地方?”、掌柜也听得一怔,沉吟了半晌,才道:“咱们这里,可没有名为龙峒的地方,就是城外附近百里之内,小老儿也是极熟,也没有一个地方叫龙峒的,不知客官有什么贵干?”

  南振岳心中暗暗称奇,龙学文明明说他姨父曾在宣威做过官,姨父死后,他姨母就在这里定居下来,怎会连地名都没有?

  心中暗想,一面说道:“在下敝友有一位姓左的姨父,曾在贵县做过官,在任上故世,左夫人就在贵县定居下来,许久没通音信,托在下捎来一封书信……”

  掌柜没等他说完,连连点头道:“有,有,没错,只是左夫人住在那里,小老儿却不清楚。”

  南振岳知道龙学文说得没错,取出那张纸条,递了过去,道:“掌柜请瞧,这就是敝友写的地名。”

  掌柜瞧了半天,搔搔头皮道:“龙峒九思谷?莫非是龙峒峰?”

  南振岳道:“龙峒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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