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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妙龄道姑道:“那就请随贫道进去。”

  说完,右手轻轻一推,两扇朱门就呀然开启,举步走入。吉直夫跟着她跨入圆洞门。

  妙龄道姑随手关上木门,就走在前面领路。

  这是一座花木扶疏的花园,中间有一条白石铺成的道路,两边是浓密的花林,一直通到一幢楼宇前面。

  妙龄道姑领着吉直夫跨上石阶,进入中间一间起居室,接着朝起居室里首走去,吉直夫当然也跟着走去。

  转过屏风,壁问又有一道门户。

  妙龄道姑没有作声,走到门前,伸手朝壁上按了两按,只见一道门户缓缓向旁移开,就当先走入。

  吉直夫举目看去,门内竟然一片幽暗,不见一丝灯光。他曾听宫主说过,今晚要在密室相见,他心头一阵波动,暗忖:“大概这门内就是密室了。”急忙跟着走入。

  这一跨入门内,登时觉得奇怪,因为门内并不像一间房屋,竟似一条宽敞的走廊,才走了两步,只听砰然轻响,身后门户已自关了起来。

  吉直夫一听声音,就已听出那是一道铁铸的门。这一点,他倒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既是“密室”,当然是十分隐秘的地方了。

  妙龄道姑手提宫灯,一直朝前行去,吉直夫也紧随她身后而行,估计约走了十几步路,就已走到尽头。

  耳中听到地底响起一阵轻震,迎面又有一道门自动打开,妙龄道姑已经走了进去。

  吉直夫感觉到有一股凉风从门内吹出,经验告诉他这股凉风,吹到身上寒飓飓的,该是从地窖中吹出来的。

  由此可见宫主的密室是在地窖中了。好个婆娘,原来她惯在地窖中作乐的!

  吉直夫是应约幽会来的,当然是毫不怀疑,跟着走去。

  这里可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走在前面的妙龄道姑手中提着一盏宫灯,地势缓缓向下延伸。

  她手中宫灯下垂,灯光照在地面上,所能看到的只是数尺方圆,四外依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往下走了几十步,就已到了平坦之处,又走了十几步路,妙龄道姑忽然站住,回身道:“吉舵主请进。”

  话声甫落,身前不远,已经响起一阵轧轧轻震,一道门户缓缓开启,登时有柔和明亮的灯光照了进来。

  密室到了!

  吉直夫虽是丐帮庐州分舵的舵主,平日见过不少阵仗,此时也不觉心头砰砰跳动,略为吸了口气,才举步跨入,身后门户又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这是一间略呈方形的密室,四周壁上悬挂着紫红绒幔,中间一张小方桌,桌上早已摆好了两副牙箸银杯,一把银壶,和五盘佳肴。

  小桌边上,只设了两把锦椅。

  对面锦椅上坐着一个云譬如螺,粉脸如玉的女子,那不是桃花宫主玄衣道姑还有谁来呢?

  她看到吉直夫走入,就盈盈站起,娇柔一笑道:“吉舵主请坐,贫道略备水酒,恭候已久了。”

  在柔和的灯光之下,她更觉得明艳照人!

  吉直夫看得两眼发直,简直要冒出火来,连忙拱着手道:“宫主宠召,在下真是福份不浅。”

  随着话声,走上几步,就在她对面的椅上坐下。

  玄衣道姑一手取起银壶,替吉直夫面前的银杯中斟满了酒,又在她的杯中也斟满了酒,举杯笑道:“吉舵主,贫道敬你一杯。”

  吉直夫此时已是色迷心窍,连忙抱拳道:“宫主给在下斟酒,这叫在下如何敢当?该由在下敬宫主才是。”

  说着,把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玄衣道姑又替他斟酒,吉直夫伸过手去,接住酒壶,说道:“不敢劳动宫主,还是在下自己来。”

  他接过酒壶之时,轻轻碰了一下玄衣道姑的玉手。

  玄衣道姑任由他接过壶去。

  吉直夫在两只空杯中斟满了酒,就把银壶放到自己一边,举杯道:“这杯在下借花献佛,敬宫主的。”

  一口喝干。

  玄衣道姑和他一起干了,眼波一抬,说道:“贫道听说贵帮老帮主过世之后,新任帮主,是老帮主的门下,少年隽才,很有作为。”

  吉直夫又在两人面前杯中斟满了酒,才嘿然道:“什么隽才,只是个少不更事的人。”

  玄衣道姑讶异的道:“听吉舵主的口气,好像对他很不满意?”

  吉直夫喝了一口酒,才道:“丐帮各地分舵主,一向只有分舵主,他坐上了帮主位子,就要派上一个副分舵主,这不是不相信人吗?”

  玄衣道姑嗤的笑道:“这话不错,他派了人来,吉舵主受到监视,就不好胡作非为了。”

  吉直夫道:“宫主这话幸亏是在密室里说的,若是传到帮主耳里,还当在下真的胡作非为呢!”

  玄衣道姑眼波横瞟,撇撇嘴道:“难道你胡作非为还是假的?庐州城里金城当铺薛少东中毒身亡,薛寡妇被人强暴后投环而死,难道……”

  她看着他没再说下去。

  吉直夫听得变了脸色,但瞬即平复,口中咯咯笑道:“宫主是哪里听来的?”

  玄衣道姑娇笑一声道:“舵主怎么忘了贫道是桃花宫的宫主,桃花宫娘娘最是灵验不过,这话自然是娘娘临坛时说的了。”

  吉直夫道:“在下不信。”

  玄衣道姑格的笑出声来,又道:“舵主若是不信,要不要贫道再说一件事给舵主听听?”

  吉直夫道:“还有什么事?”

  玄衣道姑道:“就是今天那件事了。”

  吉直夫道:“今天?那是什么事?”

  玄衣道姑道:“本来贫道还想不通,刚才听你口气,对你们帮主派了一个副舵主来,你大为不满,才使贫道想到了一件事,金城当铺薛少东中毒身死,和戚副舵主的在贫道轿前突然毒发而死,死法极为近似,应该出于一人之手。而且情形也差不多,薛少东的妻子,是城里出了名的大美人,这人一定是垂涎美色,才毒死她的丈夫的。”

  吉直夫道:“还有呢?”

  玄衣道姑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至于戚副舵主中毒而死,我想该是舵主怕他听到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情,才下手的,正好贫道也略有几分姿色,所以舵主就要他死在贫道轿前,这样舵主就可以藉机胁迫贫道了。”

  “哈哈!”吉直夫忽然大笑一声道:“宫主果然料事如神,宫主若非今晚在密室中说出来,在下决不会让你活到明天。”

  玄衣道姑身躯一震,面有怯色,说道:“你……要杀我灭口?”

  “哈哈!”吉直夫大笑声中,取起酒杯,喝了一口才道:“宫主不用害怕,在下是说你若是不在密室中说,在下就不会放过你,但你这话是在密室中说的,那又不一样了。”

  玄衣道姑问道:“怎么会不一样呢?”

  吉直夫看着她淫笑道:“因为过了今晚,你宫主就是吉某的人了,纵然知道吉某秘密,也决不会再向外人吐露的了。”

  玄衣道姑道:“但你会用毒,叫贫道如何放心呢?”

  “宫主只管放心。”吉直夫道:“在下可以把解药先交给你,你就可不用担心在下对你下毒了。”

  玄衣道姑问道:“你使的到底是什么毒呢?”

  吉直夫道:“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粉,是在下一个朋友从云南弄来的,下在茶酒之中,要半个时辰才会发作,一经发作,就无药可救。”

  玄衣道姑偏头想了想,又道:“戚副舵主服了毒粉,你自然可以算准他毒发的时间,但贫道想不通的是戚副舵主何以要扑到贫道轿上来呢?”

  吉直夫又喝了口酒,笑道:“这也是一个秘密,敝帮世代相传,有三式极高的武功,只有继任帮主的人方能练习。这三式武功,分由三位长老保管,但其中一式,因保管的长老在江南遇害,也失落了。”

  玄衣道姑轻哦一声道:“是了,一定是你告诉戚副舵主,这页武功秘抄,已经落在贫道手中,所以他要拦着贫道问问清楚……”

  “正是如此!”吉直夫直认不讳,他脸上流露出淫邪的笑容,说道:“好了,你要问的都问清楚了,在下已经喝了几杯,好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该办正事了。”

  “慢点。”玄衣道姑看着他,神秘一笑,说道:“贫道想请舵主认一个人,不知你识是不识?”

  吉直夫问道:“什么人?”

  玄衣道姑娇声道:“你看到了就会知道。”

  说罢,举起一双玉手,轻轻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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