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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但师父对徒弟,有时候也不能说的太明显。

  三昧真君丁无病,自己认为三十年前,就已没有敌人,这话自然没错,和他为敌的人,全已死在他手下了,敌人虽死,敌人还有亲友。子女、门人,他门虽然奈何不得三昧真君,但敌人还是存在的。

  煞星大了,不可能没有仇人,他们对付不了三昧真君;但看到盘蛔剑在你身上,岂肯轻易放过?

  做师父的自然不可拿这话对徒弟明说,何况三昧真君既把此剑送给了徒儿,总不能叫徒弟把它丢掉。

  石中英听了却不以为然,师父说的“锋芒太露,杀气太重”,岂不太抽象了?使人摸不着透际。这就抬目问道:“师父说的锋芒太露,杀气太重,又作何解释呢?”

  狄谷老人持须笑道:“因为此剑极为锋利,普遍刀剑,一接就会被它削折,你如果稍为收手不及,对方就非死即伤不可,行走江湖,冤家宜解不可结,所以你今后要谨记为师的话,非到万不得已,能不用此剑,总是不用的好。”

  说着把两粒‘坎离丹’和盘嫡剑一起交还给石中英。

  石中英双手接过,肃然道:“弟子自当谨记。”接着抬目道:“师父,这支竹箭呢?你老人家是否知道它的来历?”

  狄谷老人沉吟道:“这支竹箭,是苗疆常见的丢手箭,并不为奇,至于这箭杆上刻的这个鬼,极似传说中潜伏湘黔交界,一处深山中的一个邪教的标记,只是……”

  石中英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又不说了呢?”

  狄谷老人迟疑了一下,才道:“这是数十年以前,为师有一位师叔,到过苗疆,据说那里盛行一种邪教,叫做鬼母教,就以鬼母的脸谱,作为他们的标记,阎族之人,俱奉鬼母,而且不分男女,个个精通武功,但他们历代相传,有一条禁律,就是严禁教下弟子外出,如果触犯禁条,就会受到极严厉的处分。”

  石中英道:“那是外人也不能进去的了?”

  狄谷老人道:“那倒不然,他们不但不禁外人入山,而且还极喜和汉人交易,只要不触他们禁忌,可以通行无阻,当年我那师叔也是少年好奇,不知如何触犯他门禁忌,回来之时,患了极重病症,极似蛊毒,经先师悉心调治,拖了三个月,依然不治而死,那时为师年纪还小,在师叔病塌上,见到过一方玉佩,刻的鬼脸,和这箭上脸谱,极为相似。”

  石中英道:“师父,这些贼党,会不会和鬼母教有关?”

  狄谷老人道:“这个似乎不大可能,因为鬼母教严禁教人外出。”

  石中英道:“事隔多年,也许他们教规有了改变,你老人家方才不是说过,他们教下弟子,个个精通武功,又不禁外人出入J也许有少数武林败类,在中原无法立足,去了那里,鬼母教的人,禁不住他们怂恿,互相勾结,到中原来兴风作浪,不然,怎会在妹子房中,留下这支竹箭呢?”

  狄谷老人看了石中英一眼,嘉许的点。点头道:“晤,这也有可能。”

  石中英道:“蓝老前辈等人离失失踪,贼党一夜之间,无迹可寻,目前只有这支竹箭,是唯一的线索,因此弟子想去一趟苗疆……”

  狄谷老人道:“以你目前的武功,原也去得。”

  说到这里,口气一顿,续道:“只是这十年来,咱们化了无数心血,一共只调教出三个徒弟,那就是六文剑主。七星剑主和你,其中以你天份最高,学得也最多,如今七星剑主已死,只余下你和六驳剑主,当值会主留下的任务,仍归蓝总护法督导,为师赶来,就是要向蓝兄传达此意。”

  “目前连蓝兄都已落入贼党之手,这对本会已构成了极重的威胁,为师立时得向当值会主磋商营救,你前去苗疆,也不决是一条线索,只是诸事务宜谨慎,此行目的,在于暗中查访,不论有无消息,都不准轻举妄动,为师和当值会主会面之后,自会派人前去接应,和你联络。”

  石中英唯唯应是。

  狄谷老人随手把竹箭还给石中英,一面说道:“孩子,咱们走吧。”

  石中英随着师父,一同往山峰下而去。

  左月娇吓退戚婆婆,眼看连那推车汉子都飞奔而去,当下也急急忙忙的循着来时山径,一路奔行,一口气奋行了十几里路,看看后面没人追来,这才渐渐放心。

  心中不禁暗暗高兴,那位老前辈教自己的这一手,真还管用,今后就不用再怕他门了,紧张的心情,放了下来,立时想起大哥来了。

  她想起在面馆里看到大哥的时候,他已经一晚未睡,不但脸色憔悴,而且眉峰之间,隐现焦的神色。

  这死老太婆,都是死戚婆婆不好。

  大哥这时自然到处找寻自己,他找不到自己,不知有多着急?她不想还好,这:一想到大哥,真是心乱如麻。

  傍晚时光,又回到了石家庄。

  石家庄,当然还是连鬼影也没见一个。

  希冀的是大哥到处找不到自己,仍会回到石家庄来,但她失望了,石中英根本没有来。她回到自己房中,换了一身衣衫,然后收拾一个小包裹,又在庄中找到了一柄长剑,就离开了石家庄。

  一清早,她又回到“石家大街”那家面馆,叫了一碗面、独自吃着。

  整整一天了!

  昨天的情形,依然历历犹在眼前,只可惜已经隔了一天…

  只不知大哥去了那里?

  她心头有着说不出的焦愁。

  对了!

  大哥是追着那个喝酒的青衫文士身后出去的,自己还记得他出了店门,朝西奔去。

  她一双大眼睛中,不禁露出了希望的神采!付了面钱走出面馆,就一路朝西走去。

  她在石家庄住了六,七年,但她是大小姐,一直很少有机会出门,由石家大街再住西,她就没有来过,现在她就一个人在赶路。

  北峡山脉,山峦起伏,越来越荒凉,走了一,二十里,也不见人烟。

  中午时光,只有采了些野果充饥,就继续上路。

  她虽然从小就被戚婆婆拐来,但一直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从没像今天这样,心头更是又急又慌,几乎要哭出来!

  “大哥,你在那里呢?”

  忽然听得西北角上,一片树林里、好像有人拍拍,拍拍,连续击了四下手掌。

  不用说是遇上了剪径的歹徒。

  左姑娘怕的是四面没有人烟,见不到人,一个人有些胆怯,如今听到有人击掌,她胆气就壮了。

  以她一身所学,自然不会怕几个毛贼。

  她突地站停下来,目光朝四周略一打量。就娇声叱道:“是什么人?”

  她喝声方出,只见前面不远的一片树林间,大步走出一个浓眉如帚的紫脸劲装汉子,此人不过四十左右,背插着一柄厚背金刀,刀柄上的红绸,被山风吹得拂拂有声。

  他身后,还跟着四名手抱挂刀的青衣壮汉。在林前一字排开。

  左月娇看到这些青衣汉子的装束,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那是石家庄的护院武士,心头不觉暗暗一紧,忖道:“他们守在这里埋伏,那是自己行动早就被人监视了。”

  在她心念转动之际,背后同时传来一阵轻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

  左月娇回头一看、只见正有几条青影,相继从崖上跃落!

  一共也有五个人,为首的年约五旬,脸如黄蜡,空着一双手,他身后同样是四个青色劲装,手持扑刀的汉子。

  左月娇心中暗暗叫了声:“糟糕!看来自己是被他们堵在中间了。”

  正在打量之际,左边,右边的草丛里,又各自站起不少人来。

  这两边当然也备有一个领头的人,和四个青衣劲装汉子。

  顷刻之间,左月娇已陷入四面包围之中。

  这些人,左月娇一个也不认识,不觉一手按着剑柄,冷冷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拦着我去路,要待怎的?”

  只听身后那个黄蜡脸老者徐徐说道:“老四,你告诉她吧。”

  老四,就是站在前面那个浓眉如帚的紫脸汉子。

  他朝左月娇抱抱拳道:“在下兄弟,人称淮扬四杰。”

  左月娇不屑的哼一声道:“我没听说过。”

  嘴脸汉子道:“姑娘没听说过;对在下兄弟,毫无关系。”

  左月娇道:“那你们拦我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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