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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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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城门,守城的两名兵士看到总捕头、副总捕头有事出城,赶忙过来行礼。 陆福葆朝他们点点头,然后笑道:“城门已经到了,咱们就到此为止,张兄和诸位弟兄现在不用再送了。” 张其泰和陆福葆共事二十年,心头自然依依不舍,但陆福葆既然这么说了,只得跃下马背,含泪拱手道:“总座吩咐,属下恭敬不如从命,属下那就不送了,总座一路顺风。” 一干捕头也纷纷下马,躬身道:“总座一路顺风。” 陆福葆、祝文辉也一齐下马,和他们一一握别,然后翻身上马,两匹马出了城门,赶上前面马车,渐渐远去。 嵯峨城墙,愈来愈远! 铁翅雕陆福葆心头,不禁有英雄迟暮之感! 他足以自豪的,是威震京城三十年,大小案件,在他手上,没有不破的。 只有最后这件宝石顶案,是他一生中最窝囊的。 虽然表面上,已经追回了失物,但堂堂九门提督衙门总捕头,却被人家胁迫出京。 这要是换了十午前,他铁翅雕宁死也不肯答应的。 十年,岁月不饶人,雄心老去,争强好胜的豪气,也随着递减,正好看风落蓬,见好就收,仍然不失英雄本色。 任何人,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一旦离开名位权势,谁都会有栈恋之情。 陆福葆此刻的心情,自然难免也有些患得患失! 因此他和祝文辉并辔徐行,一路都不曾交谈,只是举目看着野外景色,藉以排遣心头的落寞。 正行之间,突听身后响起一阵急骤蹄声,鸾铃齐鸣! 风沙滚滚,一骑马像风驰电卷般追了上来,马上有人高声喊着:“前面可是陆总捕头?” 马是黄骠马,马上骑士是一名戈什哈。 陆福葆带住了马头,拱拱手道:“兄台赶来有何见教?” 那戈什哈驰到近前,便一下勒住马匹,翻身下马,抹了一把脸上汗水,打了个揖道:“陆总爷走的好快,总算给小的赶上了。” 陆福葆目光何等敏锐,一瞥之下,已经看清了对方腰牌,不觉心头微微一沉,含笑道:“兄台是统领衙门来的?” 那戈什哈陪笑道:“是的,统领听说陆总爷离京,有亲笔函一封,命小的赶着送来。” 是步车统领绵恩的亲笔函! 陆福葆听的一怔,急忙翻身下马,问道:“不知统领有何吩咐?” 那戈什哈道:“小的不知道,统领只命小的把书信送交陆总爷就好。” 随着话声,已从怀中取出一个大信封,双手呈上。 陆福葆暗暗皱了下眉,心中忖道:八成是步车统领绵恩不肯让自己离开了! 尽管心头不愿回去,但不敢失了礼数,慌忙大手接过,低头看去,果见信封上写着:“速交巡捕营陆总捕头亲拆”字样,封口还有火印。 那戈什哈送上书信,不待他拆开,又打了个揖道:“陆总爷如无吩咐,小的这就告退了。” 陆福葆对官场的节骨眼,自然十分熟悉,统领既然不要立等回音,他当然不用立即拆阅。 因为万一是慰留的手谕,当场拆阅了,军令如山,他就得随那戈什哈回去,当场不拆,他还可有个缓冲。因此听那戈什哈一说,立即拱拱手道:“兄台请便。”那戈什哈应了声“喳”,转身跨上马背,铁蹄翻腾,像一阵风般绝尘而去。 祝文辉坐在马上,忍不住问道:“二叔,绵统领又有什么事?” 陆福葆拂须笑道:“绵帅是负责京城治安的最高长官,他大概听到马提督准许愚叔告退,才驰书慰留,不放愚叔离京。” 祝文辉道:“二叔,怎不拆阅来看看?” 陆福葆笑道:“方才若是当着他派来的那戈什哈拆看,愚叔还能离京么?现在自然可以拆阅了。” 说完,随手拆开信封,抽出笺纸,只看了一眼,口中不觉咦了一声! 祝文辉坐在马上,耳中听到二叔发出一声轻咦,不觉问道:“二叔,他信上怎么说?” 陆福葆已经脸色剧变,愤怒的把信笺往地上一掷,颤声道:“老夫上了鼠辈……的……当。”身子突然摇了几摇,往地上倒去! 这下,看的祝文辉蓦吃一惊,急忙一下飞身落地,急急掠了过去,问道:“二叔,你怎么了?” 陆福葆瞪大双目,手足一阵抽搐,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情形,分明是中了剧毒! 祝文辉急得手足无措,自己身边根本没有解毒药物,急忙大声叫道:“前面车子停一停,二叔中了贼人暗算。” 他再俯下身去,想把二叔扶着坐起,只觉二叔身子已经僵硬,虽然还有些微温,但他正在逐渐的冷却下去。 祝文辉一颗心也在紧缩,扑的跪拜在地上,泪水已经进了出来,急叫道:“二叔……二叔……” 这时陆夫人和陆瑶君也闻声赶来。 陆夫人只当陆福葆是坠马负伤,问道:“小辉,你二叔伤在哪里?” 祝文辉含泪道:“二婶,二叔他只怕没有救了。” 陆夫人宛如晴天霹霆,双目一定,当场昏了过去。 陆瑶君刚叫了声:“爹。” 正待掠去,瞥见娘昏跃过去,急忙伸手扶住,又叫了声:“娘,你快醒一醒。” 陆夫人悠悠醒转,只是号陶大哭。 陆瑶君拭着泪水,朝祝文辉问道:“祝大哥,我爹还有救么?” 祝文辉心头一阵沉痛,微微摇头道:“二叔连身子都已凉了,只怕……” 第八章 陆瑶君泪水簌簌直落,但她却坚强的没有哭出声来,接着问道:“爹中了什么人的暗算?” 祝文辉已从地上捡起信封和那张没有一个字的空白信笺说道:“问题大概出在这张信笺上。” 陆瑶君道:“爹好像是中了毒,不知这张信笺是哪里来的?” 祝文辉道:“方才有一个戈什哈送来的,据说他这信是绵统领的亲笔函,谁知里面竟是一张白纸。” 陆瑶君柳眉一跳,切齿道:“是绵恩毒死了爹,我去把绵恩杀了,替爹报仇!” 说完,转身朝马匹奔去。 她要去杀绵恩! 祝文辉看的大惊,急忙叫道:“大妹子,快回来,就是要替二叔报仇,也不急在一时,而且据我猜想,这毒决不会是绵恩下的。” 陆瑶君回身道:“何以见得?” 祝文辉道:“绵恩身为步军统领,二叔在他辖下任职多年,他没有理由要杀二叔,如果真的要杀二叔,他可替二叔随便按上一个罪名,明正军法,用不着在二叔退休之日,送来一封书信,毒死二叔,而且有此一封书信,岂不落了痕迹?绵恩坐拥军府,决不会有此不智之举。” 陆瑶君睁大一双盈盈泪眼,问道:“那么会是谁呢?” 祝文辉道:“可能是二叔的仇家故意移祸绵恩,这样他们就可以脱身事外……” 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道:“二叔在拆看书信之时,似乎发觉身中剧毒,当时曾说了句……” 陆瑶君问道:“爹说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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