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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丁少秋正容道:“以老丈的功力,一把飞针,贯注真力打出,这二位姑娘如何接得来下?”

  黄衫老人道:“接不下来是她们的事,她们仗着这些小巧暗器连伤我五个徒儿,老七还被打瞎了双眼,难道老夫不该回敬她们吗?”

  丁少秋道:“此事始末,在下一直在林内,全看到了,老丈七位令徒从面馆一路跟踪下来,到了这里,拦住人家去路,不但口出污言,而月出招更是下流,那个老七被打瞎双眼,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不用说了。”

  黄衫老人截着嘿然道:“你有本事横挡,就接老夫几招试试,接得下,就放过你。”

  丁少秋道:“在下话还没有说完呢,方才老丈现身之后,也不问问清楚,就以大欺小,出手毒辣,在下说的是公道话,老丈又迁怒于我,在下实在不明白老丈何以如此不讲道理?”

  个子较矮的相公接口道:“就是嘛。”

  黄衫老人大笑道:“讲道理?天下那有什么道理?”

  白发鸩面老妇人比道:“老头子,既然没有什么道理好讲,还和他咱讲什么?”

  “说得也是。”

  黄衫老人和方才打出银针的神情一样,双目瞪着丁少秋厉声喝道:“小子,你接着了。”

  右掌抬处,凌空拍了过来。此人一身功力,果然不可轻估,手掌甫发,就有一道无形压力,像浪涛般卷来,周遭一丈,都被令人窒息的气压所笼罩,但却不带丝毫风声。

  “无形掌!”

  丁少秋心头暗暗叫了一声,也立即运起“乾天真气”,右掌一竖,迎着推出。

  “乾天真气”当然也不带丝毫风声,两股掌力,在两人中间接触上了,依然没有砰然大震,只是两个人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上身微向后仰,各自后退了一步。

  这是说双方谁也没有输给谁,秋色平分。

  但这对黄衫老人来说,却大大的感到无比震惊,以他五六十年的修为,竟然只和一个三十出头的无名小子打成平手,他自然不肯相信,目注丁少秋,嘿然道:“好,你再接老夫一掌。”

  倏地跨上一步,可臂一振,右掌内陷,劲力外吐,又朝丁少秋凌空劈来。这一掌他运起十成力道,当然比方才那一掌更见凌厉。

  丁少秋已和他交过一掌自然不敢对他轻视,微笑道:“好,在下就再接你一掌。”右掌一抬,立掌朝前推出。

  要知“乾天真气”乃是玄门正宗练气功夫,遇强即强,黄衫老人加强了掌力,丁少秋虽未运气加强,真气本身一旦遇上外来压力,也会自会行加强。

  两道掌力又无声无息的接触上了,事情和刚才第一掌交击,几乎完全相同,两人上身微向后仰,身不由己的各自后退了一步。

  又是株锱悉称,谁也没胜过谁!

  这下可把黄衫老人激怒了,厉笑一声,右手突然一把抓起天棘藤杖,挥手朝丁少秋迎面击来,杖势呼然有声,宛如泰山压顶,当头直落。

  丁少秋道:“怎么?老丈动了真火?”

  左手握着连鞘长剑往上架去,但听“扑”的一声,剑鞘和藤杖交击,架个正着,一个尽力下压,一个全力上架,从剑杖交击时起,就停半空,形成胶着!

  白发鸩脸老妇呷呷尖笑道:“小子,看不出你真还有一手。”

  手中鸩杖突然朝丁少秋后心捣去。

  出后甚决,这是奇袭,看得两个年轻相公忍不住叫出声,比道:“你还要不要脸?”

  丁少秋左手架着黄衫老人藤杖,回头笑道:“不要紧。”

  话声甫出,右手呛的一声,四尺长剑出匣,一道青光随着身形右转,斜向直奔向后的鸩头杖上削去。

  这一下出手虽在鸩脸老妇之后,但快到剑光一闪,几乎像和鸩杖同时出手的一般,只听“嗒”的一声,立时把鸩面老妇袭来的杖头——鸩头削去一半。

  黄衫老人和鸩面老妇几十年夫妻,自然心意相通!一生之中,不知有多少次遇上强敌,联手出击,此时乍见鸩面老妇出手,已知鸩面老妇的心意,这年轻人身手如此之高,决不能留他。一念及此,下压的藤杖突然往上一挑,划起一道弧形像流星一般朝丁少秋拦腰扫一来。

  这一杖是配合鸩面老妇的偷袭,才出手的,志在一击克敌,自然使上了十成力道。

  那知丁少秋手法之快,剑势后发先至,几乎还在鸩面老妇前面,迎着鸩杖,一下削去了半个鸩头,左手剑鞘一拨,又是“嗒”的一声,把黄衫老人的杖势朝左拨出。

  三人各自后退了半步,鸩面老妇发现鸩头杖上的鸩头已被削去了一半,这一气非同小可,口中发出尖厉的喝声:“小子,你仗着利剑,削断老婆子鸩头杖,老婆子要你拿命来赔!”

  手中鸩头杖突然一紧,唰唰唰,宛如乌翻海,眨眼之间,漾起十七八条杖影,张牙舞爪,朝丁少秋凌空扑攫而来,气势极为骇人!

  丁少秋嗔目喝道:“老婆婆,你是上了年纪的人,方才出手偷袭在下,才会被我削去一截杖头,要怪也应该怪你自己,但你一开口就说拿命来赔,可见你平日就是个穷凶极恶之人,那就休怪季某不客气了。”

  倚天剑随着话声,振臂一剑,朝杖影横扫过去。

  黄衫老人眼看老伴发动攻势,也立即挥起藤杖,朝丁少秋夹击过来。他们几十年的默契,两支杖配合精妙,一攻一守,截长补短,可说极攻守之能事,使人找不到一丝空隙。

  但两人也已看出了少秋手上的倚天剑剑锋森冷耀目,是一柄削铁利器,因此虽是全力抢攻,但再也不肯和他长剑接触,此攻彼守,此退彼进,以快打快,全以招式变化取胜。

  就在三人剑杖挥起一重重剑光杖影之际,丁少秋耳边就听爹以“传音入密”的话声:“少秋,北峡二老平日除了刚愎自用,并无恶迹,你和他们动手,不可使他们太难堪,以免各走极端。”

  要知丁少秋练成“护华剑法”,可说是武林中最快的剑法,“崆峒九剑”是剑法中最具威力的剑术,再加“避剑身法”忽左忽右,飘忽不定,使人不可捉摸,因此任凭黄衫老人、鸩面老妇双杖联击,绵密无间,还是对他并未构成威胁,相反的他们击出的杖势,只是顺着丁少秋身侧劈下,不时的落空。

  转眼工夫,已经打了五六十招,丁少秋不耐的道:“二位打了这些时候,应该知道了,再不住手,休怪在下兵刃无眼,伤了二位。”

  黄衫老人和鸩面老妇奋力抢攻,依然无法占得上风,他们不知是丁少秋听了爹“传音人密”剑下已经留了情,认为丁少秋一味的闪避,没有还击,乃是渐渐出现败象,自是不肯在这即将得手的时候罢手!

  鸩面老妇呷呷尖笑道:“小子,你有多少能耐,只管使出来,老婆子会叫你死而无怨……”

  接着尖叫道:“老头子,加紧些,宰了这个狂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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