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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赵南珩也听化名诸文齐的文判诸葛忌说过,“玄明掌”乃是西妖独门功夫,心中方自惊奇。

  只听大行大师接着说道:“只是罗髻夫人怎会对她手下之人,遽尔出手?这倒令老增百思不得其解!”

  孟守乾沉吟道:“老朽记得曾听先师说过,‘玄阴掌’不到五成功力,色呈灰黑,如练到十成火候,伤人无形。此人所留掌印,青色甚谈,功力少说也在八成以上,虽非西妖年人,却不是门下弟子所能修炼得到……”

  他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正,回头道:“英儿,你去把其他三人的衣襟,一齐撕开来瞧瞧!”

  侯剑英应了声是,立即走上前去,动手撕开两具尸体胸前衣襟,虞平也帮着撕开另一具少女胸衣。

  三具尸体上,赫然印着一个同样谈青掌印,甚至连部位都丝毫不差!

  十住大师叹息道:“阿弥陀佛,此人出手之快,下手之狠,当真世罕其匹!”

  孟守乾突然低喝一声道:“诸位道兄,咱们赶快进去,这东华山庄之中,只怕全都遭了毒手了。”

  一苇子想到掌门师兄的安危,身躯不期陡然一振,急道:“不错,咱们快走!”

  话声未落,人已当前向圆洞门中跨去,身后众人,自然也鱼贯踉进。

  那是一条通向后院的狭长甬道,照说在大厅与后院之间的通路,该是露天的,但这条甬道上面,却盖着屋顶,不见天光。

  一苇子手仗长剑,领先走在前面,方自走了十来步路,目光瞥处,只见甬道两侧,各自倒着一个青衣汉子的尸体。

  这两人同样面色焦黄,分明也戴了人皮面具,腰间短剑,方自抽出一半,身上瞧不出明显伤痕,好像是闻警奔出,连抽剑都来不及,就遭了来人毒手。

  一苇子心中微微一凛,这已无须多看,就可想到准是丧在“玄阴掌”下的,是以只瞧了一眼,依然朝前走去。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惨呼。

  那声音犹如空谷通响,起自远处,遥遥传来,大家身在阴森死寂的旷宅之中,听来分外刺耳!

  大行大师身为峨嵋伏虎寺监寺,禅功定力极为深厚,但此刻惨呼入耳,禁不住身躯一震,立即住步道:“是悟果,悟法……诸位道兄,前面有变……”

  十行大师走在最后,闻言接口道:“不错,这两声惨呼正是从厅前……”

  他说话声中,迅速转过身去,正待赶去接应,哪知目光抬处,只见身后圆洞门上,两扇石门,正在无声无息的缓缓朝中间合拢。

  话没说完,不禁骇然大呼道:“这……这门……”

  他人比话声还快,数丈距离,一栋而至,全力一掌,拍在门上,只听“砰”的一声大震,两扇石门,依然纹风不动。

  十信大师怔得一怔、后退半步,猛地开声吐气,双掌并发,紧接着朝前推出!

  要知“十”字辈的僧人,在少林寺除了方丈,已可算是顶尖高手,他第一掌发出,没有震得开石门,深觉脸上无光,这双掌并发,几乎聚集了他毕生功力,劲道之强,何止干斤?

  但听一声虎吼般大喝,和石门的蓬然巨响,震得四下回应,有如雷鸣,但两扇石门却依然紧阖如故,丝毫不动!

  十住大师瞧了石门一眼,皱皱眉头,拦道:“师弟,这两扇石门,坚厚逾恒,只怕不是人力所能开启。”

  十信大师满脸通红,喘了口气,道:“咱们归路已断,不把此门弄开,如何出得去?”

  一苇子想起中馆驿那个卖卦老人,曾说“东有陷阱”之言,心中不禁一动,再想自己一行,如果从中馆驿算来,果然是一路朝东,这就叹了口气道:“咱们只怕早就在人家预先布置的陷阱中了!”

  虞平一手拿着火把子,大声道:“诸位老前辈,咱们身陷绝地,退既无望,不如索性往里间去,好歹也瞧个究竟。”

  孟守乾望了他一眼,才徐徐的道:“依老朽的看法,此中情形,似极复杂,加上一路上所发现的死尸看来,显然有人在咱们之前,进入此屋,但来人使的手法,竟会是西妖的独门武功‘玄阴掌’。

  四方教的人,一连串以东怪‘血影掌’,南魔‘搜魂针’、北鬼‘归元指’伤人,如今居然有人用‘玄阴掌’连伤西妖手下,这一点,实在使人难以猜测。

  至于咱们进来之时,一路无阻,显然此间的人,已全遭毒手,此时留在厅外的两位峨嵋师傅,遭遇变故,和这道石门的突然关闭,可能是东华山庄的援手,业已赶到……”

  他总究经验老到,分析事理,有条不紊。

  大行大师因随着自己来的两个门人,只叫了一声,就不再听到声息,想来已遭惨死,心头甚感沉重,只是默诵经文,一直没有作声,闻言抬目道:“孟大侠说的极是,老衲也是这般想法。”

  孟守乾目光一转,落到虞子身上,接着说道:“虞老弟说得也对,咱们退既不及,除了往里闯,实在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何况四位掌门人,目前下落不明,纵然他们援手赶到,咱们这些人也未必落败,只是大家务必保持警觉,也就是了!”

  一苇子长剑一振,应声道:“不错,贫道替大家开路!”

  话声一落,当先笔直走去!

  这条甬道,并不太长,眨眼工夫,已到尽头,只见石阶两旁,倒卧着四具青衣汉子的尸体。

  有的手执长剑,有的兵刃业已脱手,光看他们死状,和先前所见几人一样,当然也是“玄阴掌”所伤。

  一苇子目光一扫,一步掠上石级,停身瞧去,里面是一间六角形厅堂,幽暗之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正待举步跨入,猛觉一阵劲风,扑面拂到。

  一苇子久经大敌,何况早有戒备,冷嘿一声,当胸左掌,立即迎着拂出,哪知掌力拂出,对方力道,忽然消失。

  同时只听虞平惊啊一声,火折子突告熄灭,眼前顿觉一暗!

  一苇子心头一惊,脚下往后退出半步,双目一闭乍睁。

  他这一闭再睁,就是火光突然熄灭,由亮到暗,伯看不清楚,遭人暗中偷袭,才默运功力,凝聚目力。

  这原是电光石火,一瞬间事,陡听赵南珩大喝一声,黑暗中划起一道青虹,向身前撩去,“当”的一声,似有东西坠落地上!

  此时也正好是一苇子凝足神光,双目乍睁之际,只见一条绿惨惨的人影,在屋中左方闪出,向右隐没,一闪而逝,奇快无比!

  赵南珩已在此时,随着划出剑光,追了过去。一时怕他有失,口中低喝一声:“赵小施主快请留步!”

  人随身发,跟着往里掠入!

  第五十三章 妖烧教生出西方

  身后孟守乾师徒也已同时晃亮火摺子。

  赵南珩总究迟了一步,追到屋中,石门业已闭上。

  一苇子暗暗感到惭愧,自己数十年修为,居然还及不上人家峨嵋派一个记名弟子,光瞧他挥剑击落暗器,出手之快,当真自叹勿如,目光一扫,瞧清这间六角形的屋中,原来共有六道门户,赵南流站在右首第二道石门面前,这就问道:“小施主可曾瞧清是什么人吗?”

  赵南珩长剑一收,回身道:“方才火摺骤炼之时,晚辈只见到一个绿衣女子从左边石门闪出,扬手发出一块小小铁牌,她已经掠入此门,追赶不及,这人一身衣服,闪闪发光,看去约摸有三十来岁光景。”

  一苇子听得大是惊懔,暗想:方才火摺骤炼之时,连自己都没瞧得清楚,听他说来,这年轻人的目力,竟然强过自己许多?

  心中想着,孟守乾已从地上抬起两片铁牌,用衣袖裹着走了过来,脸上神色显得异常沉重,徐徐抬头道:“道兄可认得这是什么?”

  一苇子低头一瞧,只见那是一面色呈暗灰的小铁牌,牌上镌着一条人首蛇身的怪蛇,人首面貌姣好,宫鬓堆鸦,雕刻得栩栩如生,只是已被倚天剑截作两半。

  赵南珩瞧得失声道:“啊,方才那个女的,就是这般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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