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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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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修道人领着赵南珩由南门入城,穿越大街,绕到城北一所巨宅前面,脚步才慢了下来。 这座巨宅,屋宇极广,大门前矗立着两支旗杆,一对石狮子,比人还高,正中一块横匾,写着“进土及第”四个金字。 玄修道人向赵南珩招手,迳自从右侧巷子进去,走进一扇黑漆边门,伸手连叩了九下。 只听里面有一个粗大声音问道:“是什么人? 玄修道人忙道:“兄弟王某,从京里来”。 里面又道:“钦赐几品顶戴?” (作者按:清代官服,帽顶珠形,以珊瑚、蓝宝石、青金顶、水晶及金,为官品之别,谓之顶戴)。 玄修道人答道:“金顶。” 黑门启处,一个身穿皂衣的大汉朝玄修道人点点头,忽然,他目光瞧到玄修道人身后的赵南珩,又道:“这位呢?” 玄修道人代答道:“他是蓝宝石项。” 皂衣大汉不再作声,让赵南珩牵着马匹入内,随手关上木门。 赵南珩听两人一答一问,问的离奇,答的古怪,他近来增长了不少见闻,心知这是他们的联络暗号。 进入边门,迎面是一个宽敞院落。 玄修道人要他把马匹拴在石桩上,然后领着他跨进厅堂,回身道:“小施主且清宽坐,贫道去去就来。” 他不待赵南市回答,就大步跨上石级,朝一处圆洞门中走去。 赵南珩被他引到这里,竟连问上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匆匆走去,自己不知这里已是什么地方?这所巨宅,究竟是什么人的府第? 正想之间,只听身后响起一阵细碎步声,一个身穿紫衣的垂髻使女,手托茶盘,俏生生从后边走出,把茶碗放到几上,展齿一笑,低低说道:“蓝相公请用茶。” 赵南珩觉得好笑,自己几时改牲了蓝?但他立时想起方才玄修道人曾说自己是“蓝宝石顶”,敢情他们就把自己当作姓蓝? 姓蓝就姓蓝吧,反正这种场合之下,自己也无法加以更正,这就欠身道:“多谢姑娘。” 紫衣使女刚一退去。屏后又有两名年龄相仿的紫衣垂髫使女,手托银盘,袅袅行来。 她们盘中托着的竟是热腾腾的菜肴米饭,一直走到中间一张太湖石桌子上摆好,左边一个才凤目轻拍,启嘴说道:“王爷还有些事情待办,他说蓝相公尚未用饭,请只管先用。” 赵南珩方才曾听玄修道人自称王某,这使女口中王爷,当是指他无疑,只是他把自己撇在这里,又不明说,不知他办的什么事情?心中想着,一面却连忙“哦”了两声。 两个紫衣使女瞧着他掩口一笑,便自退去。 赵南珩腹中虽觉饥饿,但在不明底细之前,哪肯胡乱进食,只是枯坐着等候玄修道人。 这一等,差不多足有顿饭时光,才见玄修道人匆匆进来,他一眼瞧到赵南珩仍然坐着,桌上菜饭,尚未动过,不由歉然道:“有劳小施主久等,贫道因料想小施主尚未进食,才要他们送来的,此刻未牌已过,小施主快请用饭,咱们还得上路。” 赵南珩讶道:“道长不是说敝派长老,日内也可赶到,不知来了没有?” 玄修道人道:“大概已经到了,所以咱们得赶快赶去了!” 赵南珩起身道:“在下还不太饿,我们这就走吧!” 玄修道人摇摇头,笑道:“这可远着呢,小施主还是先用过了饭,才好上路。” 说着,已在桌旁横头坐下,意思是等候赵南珩进食。 赵南珩不好推辞,匆匆吃了两碗饭,才推碗而起,抹抹嘴道:“道长,我们这就走吧,哦!这里的主人,到底是谁?” 玄修道人跟着站起,淡淡一笑道:“这里是进士府嘛!” 他好像不愿多说,人已领先跨出屋去。 赵南珩跟在他身后,跨下石阶,心中没好气的暗哼了声,心想,你这话不是等于没说?进土府,我还要你说? 走近马匹,一面迟疑的道:“道长、这马匹……” 玄修道人摇手道:“这牲口就留在这里好了。” 赵南珩从马上取下剑囊,背在背上,然后一手提起包裹,抬头一瞧,玄修道人早已领先走去。 他并没朝门外出去,相反的已在圆洞门前面等候,好像要领自己到里去似的,心中不禁微感不快。暗想:这道士当真矫情的很,方才还说“路还远着”,这一会又把自己领到里面去,这明明就是把自己当作外人看待。 你既不肯实说,又何用把自己领来?心中想着,但脚下还是跟他朝圆洞门进去,因为本门长老也赶来了,自己自然要进去参拜。 何况自己从罗髻回来,正有许多事情,要回禀长老,再由长老转报老师傅,这是关系峨嵋一派的大事。 只不知四位长老中,来的是哪一位? 玄修道人对这所巨宅,似乎甚是熟悉,他们从月洞门进去,里面是一条极长的通道。走到一半,就折入腰门,绕过两重院落,又从另一道腰门穿出,又是一条长弄,等走完长弄,跨出院门,已是到了巨宅后园。 玄修道人还是丝毫不停,左弯右弯一直走到拱形桥下,才回身含笑道:“小施主请上船吧!” 赵南珩道:“上船……到哪里去?” 话到一半,目光一瞥,业已瞧到桥下停了一条小船,船尾坐一个身穿灰色短靠的汉子,似在等人模样。 玄修道人当先跨落船去,在中舱坐定。赵南珩不禁满腹狐疑,但也不愿再向他多问,依言跨下小船,在玄修道人对面坐下。 玄修道人没有说话,灰衣汉子也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木浆,向桥墩上轻轻一点,小船立即横了开去,缓缓朝桥下驶出。 赵南珩举目打量,这是园中人工开凿的一条小河,两岸垂柳成荫,河流曲折,边上还有许多亭台楼阁,隐在青郁树林之间。 一会工夫,小船已驶到闸口,那是花园尽头,和外面河流相通之处,高大的围墙底下,有一道可以开闭的铁栅。 小船刚一驶近,便见岸上一幢石屋中,摇摇摆摆走出一个皂衣汉子。驾船的灰衣汉子,浆势一住,左手抖处,从手中飞出一块圆形铜牌,直向皂衣汉子面前缓缓落去。 皂衣汉子接到手中,低头看了一眼,就回身拉着铁练,栅门徐徐上升,小船通过墙下,驶出河流。 赵南珩看在眼里,心知那面铜牌,敢情就是进土府准许小船出府的令牌,但心中止不住暗暗惊诧。 驾船的灰衣汉子,方才送出铜牌那一手,竟是极高明的暗器手法,“刘海洒金钱”,别看铜牌去势缓慢,这缓慢就是贯注了内力之故。 第四十八章 月出灵山各自呼 那皂衣汉子使的也是接暗器的上乘功夫“捕光捉影”,这两人只不过是进士府中下人身份,身手已大非寻常,那么他们主人的武功,自然更高不可测。 可恨这武当道士故意卖弄关子,不肯和自己说明,真是岂有此理!心中想着,目光不期朝玄修道人瞧去! 玄修道人只望着赵南珩微微一笑,他好像在说:“小施主忍耐点儿,到了地头,自会知道”。 灰衣汉子对操舟技术十分熟练,驶出铁栅之后,运浆如飞,在小河中舟行甚速。 大约经过顿饭光景,小船已驶入一条大江之中,只见水域辽阔,一望不见边际,(此处为远安与当阳之间的沮水)但船头却一路往东,冲浪前进。 这样又驶了将近半个时辰,小船横渡大江,直向一条港湾中驶去。这港湾岔道纷歧,小船随着曲折水道,又驶进一条叉港。 只见前面正有两条渔舟,在江心作业,不知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竟然一左一有,拦住去路。此处已是小港,水面不宽,两条渔舟横在江心,就阻拦了小船去路。 灰衣汉子右手把浆,左手一抖,从他手中飞出一支一尺来长的旗杆,“夺”的一声,射落船头,钉在木板之上! 原来旗杆上还卷着一面三角小旗,就在钉落船头之际,立即迎风展开,那面三角小旗是白纺制成,边上饰以流苏,中间绣着一个黑色“钟”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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