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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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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中,好像听到苍猿在竹楼前面,低声欢啸…… 迷蒙中,好像有人悄悄地进来…… 忽然,他梦见阮秋水含笑站在床前,轻轻拍着自己肩膀,轻声笑道:“好兄弟,我把人送来了!” 许庭瑶蓦然惊觉,翻身坐起,睁眼一瞧,床前那有什么阮大哥的影子?原来只作了梦。 啊!不!眼前烛影摇红,灯蕊结花,自己并没有点灯,但银烛台上半支凤烛,已经点亮了,分明有人进来……啊…… 他几乎惊得直跳起来,榻上自己身边、绣被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兰息轻匀,娇滴滴的睡美人。 妖女!无耻妖女!她果然回来了! 但当他目光朝她脸上瞥过,刹那间,他呆住了。 “会是她?”梦境,自己还在做梦?他揉揉眼睛,定睛瞧去,果然是她,眼前的一切不像梦境! 她睡得极熟,但秀发散乱,两鬓蓬松,脸色显得憔悴了许多。 她不是毕姐姐,还有谁来? 许庭瑶定了定神,轻摇着她肩头,口中叫道:“毕姐姐……毕姐姐……你醒一醒……” 毕云英敢情被人点了睡穴,但点得极轻极轻,这时经他一阵摇动,倏地睁开眼来。 她发觉这是晚上,这是一间小楼,自己躺在卧榻上,而榻上还有一个男人…… 她心头小鹿狂跳,猛然挺身坐起! “你……”她“你”字出口,已经看清这男人是谁了,她不禁粉脸骤红,睁着双目,惊喜的道:“许……兄弟,我们……是在梦中?” 许庭瑶舒了口气,道:“这太像梦了,但又不像是梦,毕姐姐,你怎会到这里来的?” 毕云英眨眨眼睛,奇道:“你也不清楚?难道不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许庭瑶摇摇头道:“不是,是阮大哥叫我来的,救你?毕姐,你是被鬼王庄的人……” 毕云英臻首微摇,黯然道:“我义父听信谗言,本来就认为我有叛教嫌疑,那晚,我约你前去鸡公山,原想问问义父给你的信上,写些什么?因为据我猜想,义父可能要找你在什么地方相见,以你武功,绝不是义父的对手,何况害死齐鲁三义的,另有其人,而且我也查了一些眉目,所以劝你不可前去赴约。没想到义父要我转交给你的信柬,只是一种手段,他料定我必会约你见面,他老人家便暗中跟在我身后,因此,也证实了我叛教罪名……” 许庭瑶没等她说完,就道:“我知道了,姐姐是被你义父关起来了?” 毕云英点头道:“我被押回总坛,囚在石室之中,今晚……”她说到这里,忽然目注许庭瑶,问道:“许兄弟,你方才说阮大哥叫你来的?阮大哥是谁呢?是不是那天在无名宴上,和你坐在一起的那个蓝衣书生?” 许庭瑶笑点点头,正待说:“毕姐姐,你猜阮大哥是谁?”但他还没开口,毕云英又道:“这就对了,今晚有人潜入石室,只对我说了句:‘我是救你来的,有人等着你呢’。我就被点了穴道,直到方才你摇着我身子,才醒过来。” 许庭瑶想起阮大哥密柬上“楼居三日,必有所遇”,原来指的是毕姐姐! 她敢情早已知道毕姐姐被她义父关了起来,才故弄玄虚,要自己在这里等候,她却深入虎穴,把她从石牢中救出。 那么,方才瞧到她站在榻前,拍着自己肩膀,说什么:“好兄弟,人送来了。”也并非梦境,真的是她! 毕云英看他半晌没有说话,问道:“许兄弟,你在想着什么心事?” 许庭瑶口中啊了一声道:“这位罗刹姐姐,真是奇人!” 毕云英张目道:“你说什么?谁是罗刹姐姐?” 许庭瑶一时说溜了口,脱口而出的叫了一声“罗刹姐姐”,但经毕云英这么一问,不由俊脸一热,讪讪的道:“毕姐姐还不知道,这位阮大哥,就是玄衣罗刹!” “玄衣罗刹”这四个字,钻进毕云英的耳朵,不由心弦蓦地一震! 她想起那个满身神秘的女怪物,不用说别的,光是她花样百出的媚笑样儿,只要是男人都会被她笑掉了魂,就是连自己也瞧得她又恨又爱。 不知她怎的又变成了阮大哥,和他混在一起?她一时只觉满腹狐疑,心头感到不大自在地,急着问道:“你怎么绕着弯子说话,又是阮大哥,又是罗刹姐姐,没头没脑的,真是急死人了。” 许庭瑶自然听得出她口风有些不对,当下就把两人别后经过,一字不漏,直到大破鬼王庄,自己和阮大哥分手,赶来蛮谷为止。 毕云英虽然暗自替许庭瑶高兴,他服了武林中视为奇珍的“大还丹”,八脉已通,武功精进。 玄衣罗刹既在暗中替他打通经脉于先,又以阮秋水身分和他结交于后,一再替他出力,究是为了什么? 一个女人家,对一个男人如此尽心竭力,她安着一颗什么心,已可不问而知…… 她心头感到再也没有此时的紊乱了,一个身子,似乎虚飘飘的失掉了主宰,尤其这一离开骷髅教,从此再也不能回去,茫茫天涯,谁是知心? 想到伤心之处,忍不住眼圈一红,珠泪一颗接一颗从眼角滚了下来。 许庭瑶大吃一惊,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惹得她这般伤心,惶急的搬着她一双肩头,低声道:“毕姐姐,你受了什么委屈?你怎么了?” 毕云英掏出一块丝巾,揾了揾泪珠,螓首微摇,呜咽的道:“没什么?我心里乱得很,一阵难过,只是想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是竟哭出来了。” 许庭瑶那里肯信,搂着她肩头道:“你一定有什么委屈,放在心里故意这么说的,你难道连小弟也信不过?” 毕云英突然扑入他的怀里,低头道:“弟弟,我信得过你,我……我真的没……什么,只是自感身世,今后我是一个孤伶无依的人……” “姐姐!”她低着头,渐渐抬起来了,那不是她自己抬起来的,而是另一只手把她粉脸抬了起来。 她话还没有说完,两片樱唇,已被另外两片火热的嘴唇堵住了。 壮健有力的双臂,紧紧拦腰一抱,双双跌入绣榻。 “你……”她口中只含糊而惊颤的说出一个“你”字,塌前烛光骤熄,不再有什么声息了,虽然未必真个寂寂无声,但已两情融洽,不在话下。 晨曦渐升,小楼上春光旖旎。 毕云英像一只受创的小鸟,也像一头柔顺的羔羊,整个身子偎在他怀里,隐隐啜泣。 许庭瑶却是轻怜密爱,百般抚慰,说了无数在天比翼、在地连理的话来。 毕云英在许庭瑶怀中,抬起一双泪光溶溶的妙目,呜咽的道:“我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由义父抚养长大,在没遇到你以前,行走江湖,不知道什么叫做忧愁?但自从从和你相识以来,就老是觉得、心里有一件什么放不下的心事一般……” 许庭瑶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急急说道:“姐姐,我知道你的心……” 毕云英臻首微摇,低低的道:“不,你听我说下去,我虽然没有丝毫背叛义父的念头,就是现在也没有,但我老早就耽心会有什么么事情发生,这种耽心,也可以说是为了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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