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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许庭瑶身法迅捷,发剑虽在褚璇姑之后,但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却越过褚璇姑迎着金漆藤杖砸到。

  三方动作,全都极快,但许庭瑶、褚璇姑的长剑都没架上一滕杖。

  难道是金杖人屠戚天化临时撤招,收回杖去?

  那也不是!

  原来金杖人屠金漆一滕杖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许庭瑶迎头击下之时,突然之间,只觉右腕猛力一震!

  本来由上而下,直劈下去的杖势,杖头一歪,“呼”的一声,朝横里荡出。

  金杖人屠戚天化在江湖上也算得一号人物,耳目何等灵异,一杖出手,耳中依稀听到“嘶”的一声细响,自己直劈而下的杖势,忽然被人撞歪,心头着实一凛,金杖一收。

  双目金光四射,厉声喝道:“何方高人,既然出手助拳,何不出来让老夫见识见识?”

  许庭瑶抢在褚璇姑前面,举剑上格,那知对方杖头,突然一歪,自己一剑撩空,方自一怔!

  及听到金杖人屠的喝声,心中登时雪亮,这一记,当然又是阮秋水的杰作。

  金杖人屠喝声出口,手柱金杖,目光只是向四外打量,那知过了半晌,不但不见半点人影,根本没人加以睬。

  金杖人屠脸色狞厉,桀桀怪笑道:“鼠辈……”

  “嘶!”又是一声细响,破空飞来,“啪!”的一声,打在金漆藤杖之上。

  金杖人屠是右手柱杖凛立屋面,这一下敢情打在藤杖下截,竖立的一滕杖突然一歪,身不由己跟着朝前晃了一下。

  同时只听左首暗处,有人朗朗笑道:“戚天化,你自己没长眼睛,还敢出口伤人,阮大爷赏你两粒石子,不过略施薄惩,再要不知进退,莫怪我出手不饶人!”

  金杖人屠戚天化何等人物,明知对方厉害,此刻如何下得了台?不由气得七窍生烟,口中一阵咯咯厉笑,朝左喝道:“老夫数十年来,从来不知进退,朋友有些什么惊人之艺,何不出来让老夫瞧瞧?”

  那五鬼天王尚公忌也觉暗中发话之人,日气未免太狂,翻着一双怪眼,同时朝左首暗暗投去。

  “哈哈,阮大爷就在此地,你们真是有眼无珠!”声音明明发自左首暗处,但一个长衫飘忽的人影,却从右首屋面上出现,宛如行云流水,俊俏洒脱,朝几人停身之处走来。

  五鬼天王尚公忌、金杖人屠戚天化,总究功力精深,这人才一现身,立时惊觉,心头不期大为凛骇!

  对方露的这一手“梵音传声”之术,乃是数十年前武林中出名难惹,心狠手辣的一位空门怪杰的独门功夫,这老尼姑当年黑白两道,可说无人招惹得起,后来许久没听人说起,想已圆寂多年,不知此人是不是老尼姑的传人?

  两人心念疾转,同时回头瞧去。

  许庭瑶瞧得大一吾过望,果然是阮大哥!

  阮秋水飘然走近,朝五鬼天王、金杖人屠两人淡淡一笑,道:“两位大护法,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连你们主子都已经逃走了,两位还留在这里作甚?”

  她这几句话说得甚是阴损,听得尚公忌、戚天化同时脸色一变!

  许庭瑶急忙问道:“阮大哥,你说那妖女已经逃走了?”

  阮秋水回头笑道:“你不用性急,这两位大护法,不是还在这里吗?”

  金杖人屠几乎气得透不过气来,猛地跨前一步,沉声道:“朋友年纪轻轻,武功大有可观,老夫不知进退,倒要讨教高招。”

  五鬼天王尚公忌伸手一拦,道:“戚兄且慢,兄弟有话问他。”一面抬目道:“朋友方才使的‘梵音传声’,武林中只有数十年前一位空门神尼,在泰山剑会上露过一次,朋友尊师是谁?可否见告?”

  阮秋水瞧了他”眼,冷傲的道:“我师名号?放眼武林,只伯已经没有一个人够资格动问了,等我打发了他,我确实有话问你?”

  五鬼天王尚公忌生相本已狞恶,听他这般说法,心头一怒,更是阴沉可怕,但他却强自忍耐下去。

  金杖人屠戚天化被阮秋水当面用手指点着,还说出等打发了自己之言,一时那还按捺得住,口中狂笑一声:“小子找死!”

  抬手一杖,猛向阮秋水拦腰扫去。

  双方相距极近,这一突起发难,杖挟风声,威势实在凌厉至极。

  阮秋水并不闪避,依然谈笑自若,冷笑道:“戚天化,你实在不配和阮大爷动手!”

  不退反进,向前一迈步,疾逾电闪,左手一沉,一把把横扫过来的金漆藤杖捞个正着,随手振腕一抖。

  这下当真快速已极,金杖人屠一身武功,好像全没用处,手上藤杖再也把握不住,同时身子也踉跄后退了三步。

  一招之间,金漆藤杖已到了阮秋水手上。

  只见他冷冷一笑,两臂暗运功力,把手上鸭蛋粗的一条金藤,当胸一横两手捏住两头,漫不经意的两臂朝胸强一拢,坚逾精钢的金藤,变成了面条一般,很快拗了过来。

  双手不停,像拿绳子似的,挽了个同心结,然后又两头一抽,结子随着抽紧,缩小了许多。

  阮秋水随手朝金杖人屠面前丢去,冷冷的道:“我懒得和你动手,你也不配和我动手,但只要你解得开藤结,我就认栽,如果连这个藤结都解不开,还是听我相劝,回转伏牛山去吧!”

  要知金杖人屠戚天化这支金漆藤杖,乃是他数十年来仗以成名的兵刃,这种金藤坚逾金石,就是一般所称的宝刃宝刀,都休想砍得动它分毫。

  要像阮秋水这样把它当作绳子一般挽起结子,实在是不可想像之事。

  金杖人屠戚天化面如死灰,一语不发,俯身拾起打成了结的金漆藤杖,正待纵身掠去。

  阮秋水道。“且慢!”

  金杖人屠脸色狞厉,愤然转身道:“老夫既已认输,你还待怎的?”

  阮秋水笑了笑道:“你难道忘了附骨之毒未去?”

  金杖人屠禁不住打了一个冷噤,低头道:“这个……”

  阮秋水没等他说完,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倾了一粒淡绿色药丸,随手丢了过去,道:“这是我刚才逼着她交出来的解毒药丸,你快接着。”

  金杖人屠伸手接住,脸上露出一丝感愧之色,也不言谢,纵身急掠而去。

  五鬼天王尚公忌怪眼一翻,手捧着白骨骷髅槌,朝阮秋水冷冷的道:“朋友还有什么见教?”

  说话之时,有意无意的把白骨槌一张,槌上狰狞骷髅,正好对着阮秋水和许庭瑶、褚璇姑三人。

  阮秋水朝白骨槌望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道:“其实也并没什么?我只想请教一事,鬼王庄规模不小,这幕后主持之人,究是何等人物,左护法想必清楚,不知可肯见告?”

  五鬼天王微微一楞,接着大笑道:“尚某是应金刀褚老哥之邀而来,平日很少过问庄中之事,朋友问的,尚某无可奉告。”

  阮秋水拱拱手道:“如此说来,你也不知道了?失礼得很,尊驾请吧!”

  五鬼天王嘿然道:“朋友不肯展露师门,亮个万儿,总可以吧?”

  阮秋水点头笑道:“在下阮秋水,刘阮入天台的阮,秋水伊人的秋水两字。”

  五鬼天王目光一瞥许庭瑶道:“这位呢?”

  许庭瑶道:“崂山门下许庭瑶。”

  五鬼天王双手一拱,狞笑道:“好,尚某失陪了!”

  话声中,身形突然倒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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