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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第三眼他看到离木箱不远的地上,还躺着四个人,这四人一身黑衣,一看就知是江南分令的人,他们似乎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楚玉祥心中方自一怔,只听林孟达低声道:“二弟,你醒过来了?”

  接着只听林仲达的声音在木箱中道:“你又在弄什么玄虚了?”

  林孟达回头看了楚玉祥一眼,说道:“二弟,你和楚兄弟是愚兄从木箱中把你们救醒过来,总是事实吧,时间无多,你们快出来了再说。”

  楚玉祥、林仲达几乎在同一时间,从木箱中跳了出来。

  林孟达不待两人开口,指指对面一条板凳,说道:“你们先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了。”

  林仲达。楚玉祥依言在一条板凳上坐了下来。

  林孟达伸手从木箱中取起一块寸许见方的小布袋,布袋两边,缝着两条布带,他用力撕开布袋,里面是薄薄一层棉絮,中间裹着一颗黄豆大黑色药丸,抬目朝两人道:“这是岭南温家秘制的千日香,用带子缚在你们嘴上,可使你们一直昏迷不醒,是愚兄刚从你们咀上取下来的。”

  林仲达疑惑的道:“你不是江南分令的副令主吗?怎么会救我们的呢?”

  林仲达神色一黯,点头道:“不错,愚兄是江南分令的副令主,但愚兄是被逼的,不得不听他们摆布……唉,二弟,事情说来话长,现在只能以最简单的说了,你们是在林大祥绸布庄被人在酒菜中下了迷药,昨天下午就装在木箱中和一批装箱的绸布同时运出,再由愚兄把你们运到总坛去,是愚兄点了他们穴道,开启木箱把你们救醒的。”

  林仲达喜道:“大哥,你终于迷途知返,觉悟了……”

  林孟达微微摇头道:“我一直没有走入迷途,我方才说过,我是被逼的,十年前,他们为了觊觎绸布庄有雄厚的资金,可以作为他们的活动费,爹就遭他们劫持,再用爹威胁愚兄,投入她们一伙,才由秦大娘引到师傅门下……”

  林仲达道:“大哥,你说爹遭他们劫持,几时释放回来的呢?”

  林孟达切齿道:“爹几时被放回来的了?”

  林仲达吃惊道:“那……店里的……”

  林孟达道:“愚兄假扮陆总镖头,你们谁看出来了?”

  林仲达道:“这么说,现在店里的爹,是有人假扮的了?”

  林孟达道:“不然你们怎么会被迷昏了装箱运出来的?这些目前暂且不用研究,愚兄目前身份还不宜暴露,否则对爹恐怕不利,楚兄弟不但有许多人支持你,武功也大为可观,本来愚兄还不大放心,但看到楚兄弟连伤祁连铁驼、秦大娘、和葛令主等三人,愚兄心头才遏实了,如今连师傅都极为重视少要把楚兄弟擒回去,愚兄如果再不援手,东海镖局没有楚兄弟,就不可能和江南分令抗衡,但这样愚兄就无法回去覆命,因此愚兄有个腹案,楚兄弟最好坐人木箱之中,运功把木箱震碎片,乃是自己脱困的,只有楚兄弟脱困,才能一掌把二弟的木箱击碎,救出二弟来,不知楚兄弟能不能震得碎木箱?”

  楚主祥道:“大概可以。”

  “那就好。”

  林孟达道:“楚兄弟快回入木箱去,运力震得越碎越好。”

  楚玉祥没再多说,跨人木箱坐下。

  林孟达把箱盖依钉上,然后说道:“楚兄弟,可以了。”

  楚玉祥坐在箱中,运起“纯阳玄功”,口中大喝一声,双臂一分,但渐蓬然一声大响,木屑纷飞,“一只木箱。已被震得四分五裂,成了无数碎片!

  林孟达看看暗暗咋舌,欣然道:“楚兄弟果然神功盖世,愚兄算是开了眼界了,还有一只,楚兄也把它击碎了,愚兄收些碎片回去就可以有交代了。”

  他把另一只木箱也盖上了。

  楚玉祥走过去随手一拍,又把木箱击成了无数碎片。

  “好了。”林孟达道:“二弟,楚兄弟,还有一件事,愚兄说明了,大家就得离去,林大祥昨天把你们两人送出之后,东海镖局发现你们失踪。必然会派人监视,因为等到东海镖局查出有十几只木箱是昨天下午运出去的,自然已经迫不上了,那么只有监视林大祥中可疑的人物了。林大祥表面虽是由假扮爹的人负责,实际负责的乃是伺候爹的使女春花,她是总监秦大娘的心腹,她奉命配合愚兄,把营救你们的人引开,目前秦大娘已经回转总坛去了,只有把东海镖局的人引上茅山玄女宫去,才能一网打尽。”

  林仲达道:“玄女宫也是江南分令的党羽吗?”

  “不是。”林孟达道:“愚兄只知玄女宫主持极为厉害,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现在已是初更,你们从这里赶去茅山,大概还来得及,但也要快些赶路才成。”

  楚玉祥一指地下四人,问道:“他们……”

  林孟达挥挥手道:“你们只管走,这四人我会处理的,你们快些走吧!”

  林仲达道:“师弟,我们走。”

  楚玉祥问道:“林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林孟达道:“这里是袜陵关,你们一路从东走,不过百里来路,就是茅山了。”

  这时约莫三更已过,四更不到。

  天空星月无光,山色暮暗空蒙,茅山在七星岩前,此时正有两条人影连袂飞来,那是两个长衫飘忽,腰佩宝剑的少年,一齐落到玄女宫前面一片石砌的平台上。

  这两人正是从袜陵关赶来的林仲达、楚玉祥。

  他们赶到茅山脚下,就发现了赵雷在路边留下的记号,一路找到三茅宫,道士们正在大殿为被害观主诵经。

  楚玉祥以极快的身法抓到一个道士,询问之下,才知三手真人已和东门奇在二更左右赶去七星岩玄女宫,自己两人几乎迟了一个更次,这就问明七星岩的走法,匆匆往玄女宫赶来。

  就在两人飞掠上玄女宫前一片石砌平台之际,耳中听到一声极轻的衣袂飘风划空之声,在两人面前登时多了一个一身玄色衣裙,长发披肩的女子,手按剑柄,冷冷的道:“你们夜闯七星岩,是做什么来的?擅入玄女宫周围三里者死,你们叫什么名字?还不取下兵刃,随我进去,听侯宫主发落。”

  两人因玄女宫静悄悄的不见一点打斗迹象,一时弄不清情况,当下由林仲达接口道:“在下二人是找人来的,请问姑娘……”

  黑衣女子不耐的道:“我不管你们找的是什么人,凡是擅入七星岩的人,例无生还,你们还不弃剑受缚,听候发落,还想顽抗不成?”

  林仲达听她口气,这句“例无生还”,岂不是说东门奇、三手真人、丁大哥、英无双等入已被她们拿下了?这不可能,三手真人,自己虽然不知他武功如何?但东门奇岂是等闲之辈?何况还有丁大哥、英无双、赵雷等人,无一不是高手,岂会这么容易被擒?

  心中想着,不觉朝黑衣女子含笑说道:“姑娘要在下两人弃剑受缚,这是贵宫的规矩,在下二人自当遵命,只是在下二人是找人来的,姑娘总该告知今晚来的人现在何处?是否还留在贵宫,在下二人再受缚不迟。”

  那黑衣女子眨着眼睛,说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了,擅入七星岩的人,例无生还,你们要找人,见到宫主,就会知道。”

  楚玉祥听得暗暗吃惊,说道:“这么说,东门前辈、三手真人,都被贵宫留下来了?”

  “这还用说?”黑衣女子道:“你们两个那有这么噜嗦,快把剑解下来,放到地上,由我点你们三处穴道,就可以随我进去了。”

  楚玉祥现在证实东门奇等人全已陷身玄女宫,东海镖局的高手,几乎已全在这里,心头自然大急,口中朗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姑娘带路,在下找你们宫主当面去说了。”

  左手一探,闪电般抓住了黑衣女人的右手脉门。

  黑衣女子碎不及防,被他扣住右手,心中又急又羞,右手急忙用力一挣,娇叱道:“你找死!”

  左手二掌迎面直劈过来。

  楚玉祥含笑道:“在下只是要姑娘带路,去见宫主,并无恶意。”

  右手抬处,点出一指,黑衣女子劈出的左手就软软垂了下去。

  楚玉祥道:“姑娘请吧!”

  话声甫出,突觉被扣住脉腕的黑衣女子忽然身子一倾,朝地上委顿下去。

  林仲达咦道:“师弟,她怎么了……”

  楚玉祥扣着她的手,也发觉她身上起了一阵轻微的颤动,就一动不动,急忙低头看去,只见黑衣女子嘴角间缓缓涌出鲜血,显然自震心脉死了。不禁骇然道:“她竟然自戕了!”急忙放开左手。

  话音甫落,突听一阵刷刷衣袂飘风的破空轻响,四条人影疾如飞鸟,泻落平台,把两人围在中间。

  人影堪堪泻落,就响起四声锵锵剑鸣,四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女子迅快的拔出长剑,才由为首女子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玄女宫前伤人,还不弃剑受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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