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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方玉琪曾经吃过白云子的亏,此时眼看他一步步逼近,只好暗暗戒备,蓄势待敌,一面回头道:“吕姊姊,他就是峨嵋三云的白云子!”

  吕雪君道:“峨嵋三云,也得讲讲道理!”

  白云子看方玉琪直呼其名,而且凝神敛气,似乎准备和自己动手,不由轻蔑的冷笑一声,喝道:“小子,你和姓归的老贼沆瀣一气,不是红叶教爪牙,还是什么?”

  方玉琪年少之人,血气方刚,一听他辱及归驼子,心头大是愤怒,暴喝一声:“胡说!归老前辈是个好人!”

  但他话声未落,白云子已然出手;右臂一伸,闪电般指向方玉琪肩井穴,左掌同时由外向内,圈拍而出!

  方玉琪暗暗吃惊,身形微退半步,左手如钩,翻腕疾擒白云子右腕脉门,右掌一沉,斜劈对方左臂。

  这一下,白云子出手虽快,方玉琪应变更是神速,而且还使了一巧一猛两种不同的力道。

  白云子一时轻估对方,几乎上了大当,左掌圈打力道,先被方玉琪掌势一震,化解开去,右手略为慢了一着,竟被方玉琪搭上手腕。

  白云于总究是峨嵋高手,内功火候和应敌经验,都十分老练,一着失机,心中虽然凛骇,但他仗着深厚功力,立即借势反击,趁对方左手尚未扣合,右腕一震,改点为打,上步欺身,掌根内劲直逼方玉琪前胸!

  方玉琪吃亏在没有临敌经验,以致反被对方所乘,一掌兜胸切到,心中微一错愕,右手立即往前迎去。

  白云子眼看方玉琪居然敢和自己硬对,面上微微露出一丝冷笑,掌力突然加强,暗劲如潮,往前推出!

  在他原以为对方这点年龄,断难和自己二三十年功力相比,这一掌,至少也得震出去一丈开外,身负重伤。那知双掌相接,只听“啪”的一声,方玉琪只是上身晃动了一下,白云子倒反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两人这几手,说来较慢,其实只是眨眼功夫的事,人影乍分,白云子一张白脸,顿时红如巽血。

  试想他以峨嵋三云的身份,竟然被一个无名小辈震退,传出江湖,那还有脸见人?一时又惊又怒,蓦地右腕一翻,呛啷掣剑在手,厉声喝道:“小子,你亮出兵刃来!”

  那站在一边的青衫老头,对方玉琪适才一掌,似乎也颇出意外,是以一双炯炯眼神,注视着方玉琪一闪不闪!

  吕雪君眼看玉弟弟一招之间,居然把名动江湖的白云子震退,她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惊喜。

  此时虽然眼看对方掣出兵刃,料想玉弟弟也输不到那里,是以手握剑柄,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当然,她也瞧出另外还有一个青衫老头,耽耽而视,光瞧他太阳穴凸起老高,决非寻常之人,可能比白云子还要扎手,人家既然袖手旁观,自己也只好按兵不动。

  方玉琪往后退出一步,剑眉挑动,大声喝道:“在下和道长素无嫌怨,何故一再相逼?”

  白云于手仗长剑,脸色由红转白,由白发青,厉声喝道:“小子,毋用多说,你亮剑罢!”

  方玉琪被他言词相激,也动了真怒,反手抽出松纹剑,仰天大笑道:“峨嵋剑法,名闻天下,但在下也早巳领教过了!”

  白云子双目露煞,沉声道:“小子,好狂的口气,那你就接我三剑试试!”

  袍袖飘动,举手一招“天外来云”迎面飞出!

  方玉琪并不移位退让,长剑一领,“帘卷西风”斜斜挑起!

  白云子哼了一声,剑尖一沉一吐,“天外来云”突然化作“流沙千里”,银虹闪动,快速无比。

  方玉琪少年好胜,岂肯示弱,蓦地剑势直落,一招“一叶知秋”,挡开来势,右腕挥处,“澈地通天”银星四洒,剑光大盛,他这两招,正是“通天剑法”中的招式,威力极强,白云子想不到对方只有一旬之隔,居然内力剑法,突飞猛进,前后已判若两人,心头怒火更炽,大喝一声:“来得好!”

  忽的剑法一变,长剑舞动,一剑剑向空乱划,施出峨嵋镇山绝学“乱披风剑法”,存心要把方玉琪活劈剑下!

  方玉琪也展开“通天剑法”,方才连接两招,觉得师门剑法,果然威力极强,还随着自己功力的精进,发挥无余,以前不是白云子对手,如今居然可以和他打成平手,胆气一壮,眼看对方剑势绵绵出手,也立刻挥动长剑,准备把师门绝学,源源展开。

  正当此时,忽然那青衫老者大喊了声:“白云道兄,暂请住手。”

  白云子剑光一敛,横跨八尺,悄然问道:“公孙老哥,有何见教?”

  青衫老头缓步而出,拱手道:“兄弟有一疑问,想问问这位朋友。”

  白云子剑光一收,冷冷的道:“公孙老哥请。”

  青衫老头面情肃穆,双目如电,射到方玉琪脸上,沉声发问道:“少年人,你方才使的是什么剑法?”

  方玉琪昂然而立,拱手道:“在下使的‘通天剑法’,老前辈有甚指教?”

  青衫老头微哼一声,又道:“那么你是何人门下?”

  方玉琪躬身道:“在下师尊,退出江湖不问尘事已久,而且业已仙逝,在下未便奉告。”

  青衫老头脸露愠色,大声道:“老朽问你是那一派之人?”

  方玉琪道:“天台派!”

  青衫老头目射精光,厉笑道:“这样说来,你是苍松子之徒了?”

  方玉琪点头道:“正是!”

  青衫老头脸色一沉,喝道:“孽障,你在老夫面前竟敢如此不敬?”

  方玉琪微微一怔,道:“老前辈如何称呼?恕在下眼拙。”

  青衫老头嗔目道:“老夫公孙泰,难道没听你师傅说过?”

  公孙泰!方玉琪好像听人说过,公孙泰是崆峒派掌门人,心中不由暗暗啊了一声,自己天台派和崆峒派渊源极深,敢情他瞧到自己剑法,才出头……

  啊!不!公孙泰既是崆峒派掌门人,何以自己从没听师傅提过?心念转动,一面摇头道:“先师在时,除了教在下武功之外,很少谈及江湖之事,老前辈大号,在下没听先师说过。”

  公孙泰老脸一红,怒溢眉宇,喝道:“好!苍松子胆敢欺师灭祖,擅离崆峒,创设门派,居然还教出你这个孽徒来!嘿嘿!老夫问你,你师傅几时死的?”

  方玉琪从没听师傅说过师门之事。是以对公孙泰所说,一无所知,不过他听出对方似乎口气不善,此时一见询及师傅,连忙躬身答道:“先师是在四月之前,被人所害!”

  公孙泰瞪目道:“他死在何人手下?”

  方玉琪含泪道:“先师临终,只留下一封遗书,说他老人家‘心脉将竭’,后来在丹室发现一片金边丹枫,在下最近才知道正是死在红叶教主之手!”

  白云子听到苍松子果然也死在红叶教主手下,似乎颇感意外,略为一怔,但跟着就冷嘿一声!

  公孙泰面上毫不动容,一面又道:“你师傅原是老夫大师兄,十年前离开师门,还带走本门师祖练功心得,老夫身为崆峒掌门,正要追寻下落,不想他已归道山,你既是大师兄传人,他仙逝之后,除了遗书之外,可见有本手抄心得?”

  方玉琪听他说出身份,还是自己师叔,正待上前拜见,但一眼瞧见公孙泰听到师傅噩耗,脸上毫无戚容,好像对师傅之死,漠不关心,一开口只问师祖手录的那本“离合神功心得”,心中渐起怀疑。

  只听吕雪君轻轻咳了一声,心中不禁又是一动,立即摇头道:“在下并未见到。”

  公孙泰厉笑道:“孽障,老夫面前,怎容你自称在下,欺蒙尊长,还不将尔师盗走的师祖心得,交还老夫。”

  方玉琪听他果然只是为了那本师祖手录心得,不由微哼了声,道:“在下随师学艺,只知是天台门下,本门容或和崆峒有关,但在下从未听先师道及,老前辈怎能以欺蒙尊长相责;至于先师遗传之物,自有先师遗命,在下遵命行事,也无交还老前辈之理。”

  公孙泰脸色一寒,问道:“这么说来,那本师祖手录心得,果然在你手上了?”

  方玉琪平时不善说谎,方才是吕姊姊干咳了声,才临时改变口风,此时经公孙泰一逼,不由抗声道:“在下方才已经声明,天台崆峒,有无渊源,在下不得而知,即使先师留有师祖练功心得,在下也无法交给老前辈。”

  公孙泰听得赫然震怒,厉声叱道:“孽障,崆峒门规森严,怎容你如此放肆!”蓦地翻腕从肩头撤出长剑,剑尖一指,喝道:“孽障,你再不交出本门练功心得,老夫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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