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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自从自己第一次见到玉容姊姊,虽然她戴着面纱,但目已可以感觉得出来,她有些近乎多愁善感,昨天见了面,她果然有些消瘦,也可以看出她内心似乎有些忧郁,和落落寡欢的模样,但自己对她有着一份感激的心情,和美好的印象。

  一会又想到紫玉,想到自己替她起出梅花针时的情形,和紫玉走后,(紫玉当然没有走,但那时他认为她已经走了)自己对她念念不忘,时时刻刻会想起她,才知道自己对她已经发生了情愫!

  这二位姑娘,有如春花秋月,难下评章,也更难取舍,有这二位姑娘的纤影,不时在他闭着眼睛的眼前浮现,教他如何静得下心,澄得下念,更不用说运气做工夫了。

  既然安不下心,索性不再跌坐,就和衣躺了下来,这下却迷迷糊糊的睡熟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忽听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练武的人,都特别警觉,范子云倏地睁开眼来,看到进房来的是紫玉,急忙翻身坐起,说道:“是你。”

  紫玉轻啊一声道:“是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范子云道:“我只是躺着,并未睡熟!”

  紫玉嗤的笑道:“你还说没睡熟呢!我方才进来,你就睡得很熟呢!”她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说道:“我信写好了,你要藏好,别让人家看到了。”

  范子云接过书信,只见信封上并没收信人的姓名,只是一个白信封,忍不住问道:“你不写姓名,叫我捎给谁去呢?”

  紫玉朝他甜甜一笑,低声道:“我是怕人看见,所以用了两个信封,你到金陵,拆开外面的信封,就可看到里面信封上写的地址和姓名了,只是此事十分重要,你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范子云看她说得神秘,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小心藏好的。”

  说话之时,就把书信收入怀中,贴身放好。

  紫玉感激的瞥了他一眼,才道:“我先谢谢你了。”

  范子云道:“你和我,还用得着说谢字么?”

  紫玉有些羞涩,但也喜悦的轻轻的道:“嗯,那我不说就好了。”

  忽然她“哦”了一声,抬头道:“我要出去了,方才翟总管来探望你,我进来看你睡得很熟,就没惊动你,翟总管曾说待一会再来,我在这里不方便,此人城府很深,你可得小心!”

  说罢匆匆退了出去,刚走到小客室,就看到翟开诚施施然从外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去欠身道:“小婢见过总管。”

  翟开诚口中“唔了一声,一手摸着下巴,抬头问道:“范公子醒来了么?”

  紫玉道:“回总管,范公子刚起来,小婢是打胜水去的。”

  翟开诚口中又“唔”了一声。

  紫玉回转身,像青翅蝴蝶一般,翩然往里奔去,娇声道:“范公子,翟总管来了。”

  范子云走出客室,翟开诚急忙趋前一步,恭敬的躬身道:“在下见过范公子。”

  堡主把女儿亲口许给范子云,他焉得不曲尽奉承?

  范子云忙道:“翟总管不可多礼,在下方才听紫玉姑娘说,总管已经来过一次了,不知可是夏伯伯见召?”

  翟开诚陪笑道:“公子方才饮酒之时,微感不适,堡主不放心,要在下前来看看,不知公子可曾好了些么了”

  范子云道:“多谢夏伯伯关怀,在下方才睡了一觉,现在已经好多了。”

  “如此就好。”翟开诚道:“堡主因公子和万少庄主兄妹,明日即将前往金陵,今晚设宴饯行,堡主特命在下前来相请。”

  范子云道:“既然夏伯伯见召,那就走吧!”

  翟开诚连忙躬身道:“公子请。”

  两人走出东厢,一路往花厅而来,刚转过长廊。

  范子云忽听耳边响起一缕极轻的声音,说道:“徒儿,中午索寒心曾在你酒中,下了“迷迭散”,幸好为师早有防范,才保无虞,不过见了堡主,你要说头还有些昏胀,服下“迷迭散”之人,神智并不迷失,只是奉命唯谨,永无二心,因此不论堡主说什么,你都要一口答应,切不可有考虑之事,好了,有什么疑问,为师今晚自会再和你说的。”

  这是师傅以“传音入密”说的话。

  范子云不觉脚下微微一停,暗自忖道:“夏伯伯居然会要索寒心在酒中下了“迷途散”,他这是为什么呢?”

  施展“传音入密”,本身必须有极高深的内功,练音入丝,以内功送出,出我之日,人彼之耳,第三者是无法听到的。因此屈一怪和范子云说的话,跟在范子云身后的翟开诚,自然不会听到,他看到范子云走路的人,忽然停下步来,急忙问道:“范公了怎么了?”

  范子云用手摸摸额角,说道:“我觉得有些头晕。”

  翟开诚道:“在下扶着公子走吧!”,范子云放下手道:“不要紧,我已经好了!”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翟开诚自然知道,服了“迷迭散”的人,酒醒之后,还会头昏,这是必然的现象,但渐渐就会好起来,当下也就紧跟在范子云身后而行。

  (上次屈一怪服了“迷迭散”,装作出头痛如裂,神志全失,在地上倒竖打转,那是因为索寒心知道屈一怪功力深厚,怕药量少了,不能生效,在一壶酒中,下了比平常人多五倍的药量,屈一怪也料到了这一点,故而装作得极像,连九头鸟索寒心都被他瞒过了。)

  范子云跨入花厅,夏云峰夫妇和万选青兄妹,已经在厅上坐着闲聊,范子云卜前跟夏伯伯夫妇行了礼。

  夏云峰一睑关切的问道:“范贤倒,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范子云眼看夏伯伯一副慈蔼亲切之容,几乎真的不敢相信他会要索寒心在自己酒中下毒,一面躬身道:“多谢夏伯伯关注,小侄中午大概多喝了几杯酒,回去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只是头脑还有些昏胀。”

  夏云峰微微含笑道:“老夫说过,贤侄不会喝酒,酒喝得太快了,男人喝醉酒是极平常的事,不过你是第一次,才会头昏,但这不要紧,过一会就会好的。”

  邢夫人一脸堆笑,接口道:“范公子快请坐,以后不会喝酒,就得少喝些!”

  范子云唯唯应是,退到下首一把椅子落坐。

  万飞琼朝他嫣然一笑道:“范公子,我听哥哥说……我该恭喜你啦I”

  范子云俊脸一红,一时答不上话来。

  邢夫人连忙接口微微含笑道:“万姑娘,这件事还早着呢,保主还得派人去和范夫人商量,你待会见到……”

  她要说:“待会见到玉容,不可提起”,但只说到“见到”,只听一阵环佩之声,传了过来,夏玉容已经走入花厅,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万飞琼看到夏玉容,赶忙站起身,翩然迎了上去,叫道:“玉姐姐,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夏玉容拉住了万飞琼的纤手,歉然道:“小妹来迟了,让你久候了。”接着低低的道:“琼姐姐,待会小妹有件事告诉你。”

  万飞琼轻笑一声道:“我早就知道了,该恭喜你了。”

  夏玉容奇道:“恭喜我什么呢?”

  “你还装糊涂!”万飞琼道:“你要告诉我的,不是伯父把你许给范公子的事么?”

  夏玉容羞急的道:“人家和你说正经,你倒取笑起我来了。”

  万飞琼正色道:“谁取笑你了,我是听哥哥说的,伯父今天中午亲口和范公子提的亲,只要等范公子令堂同意了,就成定局了。”

  夏玉容被他说得满脸羞红,低低的道:“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万飞琼道:“也许伯父要等范公子令堂同意了,再告诉你吧!”

  夏玉容哼道:“这大概是邢氏出的主意了,她一直住在老子山,就是嫌我,才……”

  万飞琼道:“王姐姐别瞎猜了,哦,那你方才要告诉我的又是什么事呢?”

  夏玉容附着耳朵,说道:“唐夫人昨晚出了事,你知道么?”

  万飞琼点头道:“小妹听我哥哥说过。”

  夏玉容低声道:“好像其中还另有内情。”

  万飞琼一怔道:“那会是什么事呢?”

  夏玉容道:“大概和邢氏有关,我待会再和你详说。”

  二位姑娘一见面就手拉着手,一直说个没完,大家也也没去注意她们,等她们说了一阵,才回到边上的两把椅子坐下。

  夏玉容姑娘因万飞琼告诉了她,爹当面跟范子云提亲的事少女总是脸嫩,见了范子云,就经晕双频,一副腼腆模样,没有昨晚那般亲切。

  范子云自然也和她一样,不敢把身和她招呼,于是跟万选青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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