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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谭起风好久没有回来了是不是?”

  “是的。”

  “为什么?”

  “不太清楚,听说是为了石绵绵……”

  唐耕心又点了他几个穴道,道:“李兄,这儿的蹊跷似已被几位长辈料到,只是未猜到由于很多人在解毒,戒备松驰,而玩了个花稍唬人,使我们暂时不敢来。”

  李天佐道:“没想到他们弄巧成拙。”

  “李兄,我以为目前我们应该立刻回去报告各位长辈,以我们二人之力,还不可能犁庭扫穴。”

  李天佐道:“这个人呢?宰了还是带走?”

  “能带走最好了!”

  “我来背他!”

  “不,我来,你在前警戒,最好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由于这儿的人手少,也许以为无人敢来,防备也松懈了。三人居然安然混了出来,原因是后面有一秘道。

  这当然是燕子飞告诉他的秘密,在此帮西南方有个很大的山壁,平滑如镜,但壁下有一秘道,只有谭氏夫妇及子女知道,他们是自秘道出来的。只不过此秘道不能进而只能出,也就是说只能由内部开启石门石栓出去。出了“人间天上”之后,就解了此人的大部分穴道。

  只点一穴,使他跑不快也不能用武,只能跟他们赶路。

  他们很少入镇,因为“人间天上”的眼线很多,偶尔入镇买些食物,都是宿在山洞或破庙中。

  今夜三人在一座破旧小山神庙中避雨,正要生火驱蚊子,忽见庙前来了一人。这人在院中发现漆黑的殿中有人晃动,掉头就往外走,李天佐道:“小唐,这人好熟的身段……”

  “像谁?”

  “有点像辛南星……”

  “他?快追追看!”

  李天佐追出,在雨中只见一个淡淡的影子,不久就追丢了,只好回来。唐耕心道:“八成是他!”

  李天佐道:“一个人行为不检,一步走错,弄成这局面之后,就永远无颜见人了。”

  “那人的确是辛南星?”李天佐又道:“怎么会披头散发?”

  “一个人自暴自弃就会那样的。”

  辛南星的情况和石绵绵差不多,形同厉鬼,他白天不敢出动,一直是昼伏夜出。所以小唐和李天佐发现小山神庙神龛下一堆麦秸上压下个人型的窝,这就是他近来夜宿之处。

  “李兄你看……”小唐指指神龛下,李天佐钻到下面在草中找到—包东西,原来是女人的秀发。

  “小唐,你看,这八成是燕雨丝的头发。”

  “的确,这人是辛南星错不了哩!”

  辛南星奔出六七里外,雨停月出,山野中—片清新,他站在小溪边,四下打量一阵,然后向水中打量自己。

  看了一会他怪叫一声捂住了脸,然后他抓起一块大石要往溪中丢,因为他厌恶这个影子,也可以说这个人。

  只不过,他忽然发现水中有两个人影。

  他先是大吃一惊,继而掉头狂奔。

  他绝对不能让她看到这张脸,他早就发过誓,可是她正在到处找他,她也发誓,非找到他不可。她正是燕雨丝,她已经背弃了丈夫和子女,就希望能和辛南星一起厮守。

  她当然并不知道,谭起风对辛南星的警告,更不知道他现在已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只不过,他要比脚程也不成,她早就迎面拦住。

  辛南星左冲右突,总是脱不了身,捂着脸向她一头撞去。却被她扣住了脉门。

  “南星……这是谁干的?”

  “放我走……放开我!”

  “南星,告诉我,是谁?”声音都是颤抖的。

  “还会是谁?”

  “谭起凤?”

  “也不能全怪他!”

  “他把你弄成这样子,你不怪他?”

  “是的,是我对他太过分了……”他说了—切。

  他说得不错,以谭起风来说,他的涵养算是不错了。第一次冒充“竹林渔隐”到潜龙堡去试他,他等于自死神指缝中溜出。

  第二次警告,辛南星发过誓今生不再见燕雨丝,可是不久,他居然主动去见谭起风,说没有她生不如死。

  自此,谭起凤真正动了杀机,却又是一石两鸟。

  “南星,你为什么去找他不去找我?”

  “我只是以为,不经他点头

  我们在一起也不会太久。”

  “你这步棋就走错了,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到边陲去呀!”

  “放我走吧!你不能和—个妖怪在一起!”

  “不,南星,我绝不嫌你,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还是那个样子!”

  “你说谎!我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吗?”

  “南星,我永不嫌你,我仍愿和你到无人之处去!”

  “无人之处?是不是怕别人看到你和一个丑八怪在一起会丢尽了面子?”

  “不……不,南星……不要这样对待我……”

  “放我走吧!就算你现在可怜我,终有一天你也会讨厌我的。”

  “南星,我们相处这么久,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我当然了解你,但我相信你看了我的脸,也会打心里厌恶的!”

  “不会的,南星。”

  “说谎!那不是美丑不分了?”

  “至少,你的脸再丑我也不在乎……”

  “我要走了!你不要再拦我,当我看到你惊见我的丑恶面孔时,我受不了,你也受不了!”

  “南星,怎样你才相信?要我为你跪下吗?你没有毁容以前,你也不是美男子呀……”

  她真的为他跪下了。

  但是辛南星走了,她急起疾追,居然未追上,她忽然发觉上了当,八成他藏在溪边乱石之中。

  她追出五六里再折回来,他真的走了,燕雨丝掩面而泣。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异声,放下手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

  “石绵绵……”心头一惊,立刻戒备。

  石绵绵忽然“格格”笑道:“辛南星的样子比我好看吗?”

  “石绵绵,你管我的事?”

  “我才不管你的事,我只是一个观众,看你为辛南星痛惜,我好想哭!”

  “猫哭耗子,你会为我们哭?”

  “乐极生悲嘛!有时我们大笑也会流眼泪对不?”

  “石绵绵,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暂时我不会动你。”

  “为什么?”

  “先让你尝尝另—种肝肠寸断的滋味再说!”

  “石绵绵,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暂时我不会动你。”

  “为什么?”

  “先让你尝尝另一种肝肠寸断的滋味再主产!”

  燕雨丝掉头就走。石绵绵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心上人去了哪个方向?”

  燕雨丝一愣,却不屑问她,不屑问却又很想知道。

  石绵绵道:“他去了东北方,而且是涉溪而过的。”

  燕雨丝不屑立刻过溪,顺溪往北奔出里余,还是过了溪,最深处也不过到腰那么深,追出七八里,井未追上。

  她真是心力交瘁,一时悲从中来,坐在石上饮泣。有家归不得,有子女不能见,情人生不如死,任何人到此,也会不知所措。

  这工夫她身后有人道:“眼泪不必一次流光,你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回头望去,又是石绵绵站在一丈开外,道:“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就让你这样不死不活地也挺不错嘛!”

  燕雨丝道:“你没有资格恨我,因为一切不幸都是由你引起的!”

  石绵绵道:“你毁了我的容,我就毁了你的心。谭起凤这一手更绝,他毁了你的希望!”

  燕雨丝冷冷地道:“你的乐观,我真服了你!”

  石绵绵道:“这话怎么说?”

  “谭起风不大喜欢吃不太新鲜的食物……”

  “什么意思?”

  “比喻说吧!一条煎鱼碎了,不好看他就不下筷!”

  石绵绵道:“你呢?对辛南星那条烧焦了的鱼有什么感想?”

  两人立刻拚了起来,打了百招左右,不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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