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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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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足拚了一百五十招左右,在一个诡奇的转折中,唐耕心一贴即退出五步以外。 他的手中捏着一枚玲珑璀璨的珠花,两人都有点喘,女郎冷冷地道:“你取巧!” 通常女人在这方面的风度与涵养比较差些的。 “当然!不取巧如何能办到呢?” “再来一次!” “何必!”唐耕心道:“你不也以‘翠袖添香’把我迷倒一次?双方扯平,谁也没有占便宜,也没吃亏!” “如果再拚百招而输招,我就承认技不如人。” “你何不放我一马,把镖还给我?” “除非再比一百招,尚可考虑!” 唐耕心笑笑,他的笃定和稳沉,都不像个丢了官镖,可能有牢狱之灾的人,道:“连姑娘,你又何必继续蒙面,让我瞻仰一下你的丰采如何?” “要死的人,竟还有这种心情?” “怎么?连姑娘真以为我会寻短?” “头已伸入绳扣内,凳子都踢开了!不是自绝是在干什么?” “如果我明知镖银未失,甚至已到了‘抚夷局’的银库之中了,我怎会上吊?” “那你刚才在玩什么游戏?” “试试人心善恶和自己的思考能力,如此而已!” “你把自己说得活神活现,凭什么镖银会在‘抚夷局’库中了?” “这不过是‘他心通’的皮毛而已,只是在下自信料事很少出错,只有一件事设想不周而出了岔子,而遗憾终生。”眼眶立刻就红了。 “什么事?” “好友‘一瓢书生’颜学古及其部下,为了助我顺利把镖送到地头,我们玩了个花样,他扮劫镖匪徒,把装满石块的一些大箱子劫走,把真正的劫匪引开,却全死在那个煞星、血贼手中!” 女郎一震,呐呐道:“什么人有此身手?” 唐主喟然道:“在下此番接下镖不久,就风闻有高手劫镖,声势极大。因而颜兄设计,根本不和匪徒硬碰,而和他们捉一次迷藏。” “到底是谁?” “此贼用镢,而有此身手,年纪不大的武林用镢者极少。”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血猴’龙三,大致错不了!” 女郎又震颤了一下,道:“的确,除了龙三之外,武林中再也找不到一个用镢的武林高手了。” “你也以为此人该死?” 她有点虚脱地道:“是……是的……你刚才为什么说镖没有丢?又表示你不是真想自绝? 难道已经发现我来了,吊我的胃口?” “大概如此!”唐耕心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姑娘身上应有一张‘抚夷局’收到镖银的收据!” “你这人也太有自信了!”女郎“咭咭”笑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因为我已知道姑娘的身分了!” “你……真的知道?” “当然!” “既知我的身分,又怎会以为镖银会在‘抚夷局’库中,而我手中会有一张收据?” “根据一些事实及记忆。” “你是何时知道的?” “第一次应溯自五六年前,在黄山绝峡中,姑娘练轻功失足而昏迷。在下适逢其会救醒了姑娘。第二次却是姑娘在途中蒙面劫镖。” “是那时认出的?” “是的!”唐耕心道:“在下与姑娘动手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姑娘虽然蒙了脸,但颈部却时而露出,因而在下看到你的结喉左侧有一颗痣。” 姑娘一震,说道:“你可真是心细,请问此处有痣,是吉是凶?” 唐耕心道:“女人此处有痣上上大吉,但正中央即结喉处有痣则凶。由于六年前在下在黄山救姑娘时已看到那颗痣,所以在下认出是你,也不以为姑娘不认识唐某,既然认识,应不会恩将仇报?” “即使不会恩将仇报,又怎知我会送往‘抚夷局’?” “记得你在劫镖时曾说过这几句话‘唐总镖头’我是势在必得,要不,可就更麻烦了。” 唐耕心道:“我当时问你这话何意?你说‘不久便知”事后把这些话及其它情况加起来印证,也就……” “你就那么肯定?万一猜错呢?” “以姑娘的学养和素行,此番劫镖应该是报恩行动!反之,姑娘不出手,也许仍有失镖的可能。” 连莲却不这么想,只有她知道,为什么龙三明知她得了镖,而不抢夺。此刻,她终于扯下了面罩。 六、七年不见,她出落得更美更成熟,她不是美得无可挑剔的女人,却绝对是个女人中的女人,后者也许比前者重要得多。 她道:“不错,我是来报恩,把收据送给你的。” “大德不言谢!” “一报还一报,你不必谢我!”她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连莲?” “这要作两点说明。”唐耕心道:“第一,武林中如此年轻而身手高绝的姑娘,很难找出第二个。其次,你上次用迷烟迷倒我,不已证明你正是善用‘翠袖添香’的‘一段香’连莲吗?” “一段香”连莲虽是名噪武林的侠女,在这情况下仍不免局促不安。 其实“一段香”连莲昔年在黄山练轻功失足昏迷,当唐耕心救她时她已醒来,且看清了他的人。他的人品好,却不知他的心术如何,故而佯作未醒而试他。 结果唐耕心没有让她失望,确实做到了“不欺暗室”的境界,正是一见倾心,但那时她才十八岁,一个少女对一个男人倾心,不便主动,一直在找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她对他一见倾心,和他搭讪,十分简单,由于自己先已筑起一道矜持和礼教的藩篱,即使交臂而过也都不敢和他说话。这就是男女之间相对的大势,找机会竟然找了六年之久,淑女和非淑女的差别,大概也就在此吧! “喏!这就是‘抚夷局’的收据。”她把收据递给他,道:“万一你估计错误,我来不及救你,你岂不已经吊死了?” “你该相信,这根绳子还吊不死我,而且我也信任自己的预测。” “那个劫镖的匪徒,发现是数十箱石头,他为什么不继续追踪?” “—段香”连莲道:“他为什么不拦截我?”她的眉宇间有重重隐忧,甚至这几句话也是言不由衷的。 “这我就弄不清了!”唐耕心道:“可能是慑于你的威名,也可能是祟拜你而不愿与你作对吧!” 连莲未说明他猜的对不对,但在神色上似乎已作了答复,道:“贵局五、六年来一直未出差错,在出事的频率来说,仍然优于另外几家!” “连姑娘……”唐耕心陡然一震,呐呐道:“关于这一点,我终于找到答案了。” “你……找到什么答案了?” “这六年来,莫非是姑娘暗中保护本局的镖车?” 她踱到窗前,喃喃地道:“保护谈不上,记得有三次匪徒正要下手,我在前镖车上插上我的信物。” 她的信物乃是洋金打造的干枝梅。 “另有一次,劫匪在林中守候,那是你们镖车必经之途,我以信物射在他们身边树干上,把他们吓走了。” “血猴”龙三在独酌,神色十分萧索。 他的外表看来很不错,可以说和唐耕心及颜学古都差不多,为什么混了个“血猴”之名呢? 并非他的样子像猴子,而是他的拳掌及镢法都加上一个“猴”宇,如“猴拳” “猴掌”及“猴镢”等等。猴子不论攻或守,都以灵捷见长,动作快逾闪电,他的武功也正是如此。 至于“猴”字之上加一“血”字,自有手段毒辣的意思。 他出自名师门下,文事武功都有所成,只可惜最重要的一项——品德,他却欠缺。 他此刻干了—杯酒,喃喃地道:“颜学古,你也别怪我!古人说:饥寒并至,虽尧舜不能使野无盗寇;贫富并兼,虽皋陶也不能使强不凌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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