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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月儿一手掌着烛台,伺候道:“白相公,不用客气啦,快随小婢来吧!”

  白云燕只得跟着她回到修蕙仙的房里。

  月儿放下烛台,说了声:“晚安”便行退出,随手掩上了房门。

  白云燕已有一晚没有睡了,脱下长衫,倒头便睡;但枕上一缕缕的幽香,钻进鼻孔,使他泛起了许多遐思,竟然翻来覆去的难以入梦!

  地室中,修清和自从众人退出地室之后,即把“修罗真经”上的“修罗心法”传给了陆友仁、崔长耕两人。

  修罗教一直传下来的规矩,只有教主才能练习真经上的心法。因为“修罗心法”即是“修罗真经”的钥匙,学会心法,即可修习“修罗真经”上的任何武功。

  修清和决定把“修罗心法”传给两位师弟,也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第一、他修习的是“修罗心法”,自从练功走火入魔之后,经过三年努力,始知没有外来助力,只凭自己闭关苦修,是无法修复玄功的,运功入辟,解铃仍须系铃人,要修复玄功,自然仍得从“修罗心法”着手,那么除了同门师弟陆、崔二人,从小练的是修罗教内功,是“修罗心法”的基本功夫,他们已有数十年功力,再修“修罗心法”可以水到渠成,不用花多少气力,即可成功,如果“修罗心法”传给外人,(如托塔天王钱增贵、黄鼠狼杜老道)纵然内功深厚,也非有一年时间不可,这是他(修清和)和两个师弟约定好的,他把“修罗心法”传给他们,由他们以“修罗心法”替他导气归元,打通闭塞的经脉。

  第二、是三年前来找他的神秘黑衣蒙面人说出来的“九转掌”,只有修罗教的“修罗刀”能破,对方为了此事巴巴的来找他,又被他使用“修罗刀”惊走,岂肯罢休?再说修罗教限制只有教主可以修习“修罗心法”才能修习“修罗真经”上的武学,以致修罗教武学不能昌明于世,教中除了教主,没有真正的高手,一旦有事,修罗教就无法自保,他试想突破历代规章,传授心法给两个师弟,然后只规定他们练真经上的某一种功夫,也可以作为自己的左右手,有助于“修罗教”的兴替。

  这就是他决心把心法传给陆友仁、崔长耕两人的心愿,既然有了这样的心愿他自然要尽心传授,把“修罗心法”艰涩难懂的口诀,阐释得十分详尽,一面又要他们当时就依法练习,不嫌其烦的从旁加以指点。

  陆友仁、崔长耕从小练的就是修罗教内功,已有数十年功力,此时经大师兄尽心指点,自然水到渠成,豁然贯通,练了一个更次,已经熟悉无碍。

  时间也差不多四更了。修清和欣然道:“恭喜两位师弟大功告成,现在可以休息一会了。”

  崔长耕试着问道:“大师兄,练会心法,就可以练真经上的武学了么”

  修清和颔首笑道:“这个自然,心法即是真经之钥,练会心法,再练真经上的武学,许多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不过本教规定,不是教主,不能练习心法,不练心法,就不能修习真经上的武学。就因本教有项规定,才使得本教武功,一直晦而不明,本教在武林中,也始终不能发扬光大,和其他派并驾齐驱,愚兄传两位师弟的心法,意即在此,但愚兄认为二位师弟最好各择一种武功,加以修习,任何武学都以精专为主,不可贪得务多……”

  陆友仁道:“大师兄的意思,是要小弟和三师弟分别修习一种武功,依大师兄之意,看小弟和三师弟适合练真经上的何种神功较为适宜?”

  修清和道:“愚兄练的是‘修罗刀’,这是本教最难练的功夫,大概三年始能小就,十年才能大成,二师弟和三师弟自以修习‘修罗指’和‘修罗七诀’较为适宜。”

  “修罗真经”所载武学,自以“修罗刀”最为厉害。修清和希望两个师弟分别修习“修罗指”和“修罗七诀”,自然希望他们今后一直承袭这两种武学,开创凡是修罗教长老就可练习这两种武学的先例,这原是很合理的构想;但听到陆、崔两人耳中,就不禁大失所望,认为大师兄还是存着私心!

  陆友仁连连点头道:“大师兄说得是,小弟没有丝毫意见,悉凭大师兄吩咐。”

  崔长耕立即会意,跟着道:“是,是,小弟也没有意见,大师兄要小弟练什么,小弟就练什么。”

  修清和以诚待人,只道两个师弟说的是真话,心头自是喜悦,含笑道:“二位师弟能够如此就好,从明天起,你们就可以分别修习真经上的功夫了。”

  陆友仁道:“大师兄不是说要小弟两人以‘修罗心法’助你导气归元么?不知要如何才能助大师兄打通闭塞的经络?”

  修清和道:“那是只有在一天之中的子午卯酉四时,才能行功,二位师弟初习‘修罗心法’,还是再练纯熟些,等明天午时再开始吧!”

  陆友仁道:“明天午时,就要正式开始,但小弟两人并不知道法门,此时先由大师兄提示,试行练习一次,免得临时生疏才好。”

  崔长耕道:“不错,小弟觉得‘修罗心法,只是打开修习本教武功之门,小弟两人练功数十年,方才依法运行,已能运用自如,只是替大师兄打通闭塞经络,倒是没有试过,大师兄应该早为提示,也好使小弟两人在心里早有个准备。”

  修清和眼看两个师弟说得极为诚恳,这就含笑道:“也好,二位师弟这就听着,明天午刻,你们两人一出右掌,一出左掌,分别抵住愚兄背后两处‘正风门’,然后徐徐运气攻入,和愚兄的真气会合……”

  陆友仁走到他背后,举掌按在修清和右首“正风门”,说道:“三师弟,你也来按在大师兄穴道上。”

  崔长耕深知二师兄此举,必有深意,急忙依言跟着过去,伸出左掌抵在大师兄左首“正风门”上。

  陆友仁出其不意,左手迅若闪电,一下点在崔长耕右腰“志堂穴”上,一面故意说道:“小弟按在右首穴道,三师弟按在左首穴道,运气攻入,和大师兄的真气会合之后,攻向何处呢?”

  修清和不知三师弟已被他制住了穴道,缓缓的道:“愚兄是……”

  话声未落,突觉“百会穴”上轰的一声,遭人重击,登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陆友仁伸手从榻上取过两册“修罗真经”,塞入怀中,又点了崔长耕两处穴道,才深沉一笑,举步往外行去。

  现在四更多了,白云燕还没有睡着,突觉窗前微风一飒,一条人影倏然飞落,然后轻轻推开纸窗,轻灵无比的穿窗而入,落到床前!

  白云燕连人影都没看清楚,突觉一缕指风已经朝身上袭来!白云燕身躯一滚,迅快的一跃而起,喝道:“什么人偷袭在下?”

  等他站定身子,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个身穿翠绿衣裙的美妇!

  那绿衣美妇也被他这一式奇快无伦的身法,惊得后退了一步,才目注白云燕,脸含怒容,喝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睡在蕙儿的房里,若不好好回答,我就毙了你!”

  她虽是一脸怒容;但话声喝得极低,生似不愿惊动其他的人一般!

  白云燕听她这声“蕙儿”,心中也不期一怔,抱抱拳道:”在下白云燕,夫人是……”

  绿衣美妇道:“蕙儿呢?”

  白云燕道:“修姑娘睡在月儿的房中……”

  绿衣美妇人一双明亮的眼睛盯注着白云燕,一阵打量,寒着的脸,稍见缓和,问道:“你叫白云燕?和我女儿很好是不是?白云燕被她说得俊脸一红,望着她问道:“夫人是……”

  绿衣美妇道:“我是蕙儿的娘。”

  白云燕连忙拱手道:“原来是修夫人,请恕在下冒味。”

  绿衣美妇又朝他看了一眼,才道:“蕙儿是个好女孩,从小她的东西,都不允许人家碰一下,她会把房间让给你,足见她对你和对自己一样了,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也希望你对她和对你自己一样。”

  她这话很含蓄;但听得白云燕的一张俊脸都胀红了!

  绿衣妇人不让他开口,接着道:“蕙儿的爹,并不是一个好爹爹,他除了沉迷武学,不会去疼爱女儿的,我……也不是她的好妈妈,她一生下来,我就离开了可爱的女儿……”

  她说到这里,明亮的眸子中,已经隐含泪水,但她依然接着说道:“所以今晚看到你,我很高兴……”

  她忍不住用手绢拭着眼泪,续道:“我现在要把蕙儿托付给你,希望你全心全意的去爱护她,好了,我要走了,你见到蕙儿,不可提我,哦,还有,你如果有一天辜负蕙儿,欺负蕙儿的话,我会用很厉害的手段对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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