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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心中想道,暗暗把纸团在掌心摊开,低头一瞧,只见上面用眉笔写着一行小字:“速即离去,君母自可无恙。”

  字体潦草,显见书写之时,心情慌张,十分仓促!

  毕玉麟瞧得暗暗称奇,白凤苏令娇名列双龙四娇,乃是双龙堡主九爪神龙阎伯修得意女弟子,她这一举动,岂非大有背师之嫌?

  即使她纯出好意,说的也许是真,但自己母亲落在人家手中,也断无离去之理,何况自己父亲,可能也在堡中。他心念疾转,随手一捏,把纸条搓碎,一面留神堡中进出道路。那知青使女领着自己走的,竟然不是方才走的路径,只觉转弯抹角,先前还记得清楚,但穿越过无数房屋,渐渐使人有模糊之感,生似整座双龙堡的房屋,都按九宫奇门而设。再一仔细辨认,每一院落,形式布置,依稀相同,心知仅凭记忆,也无济于事,只了作罢。不多一会,行抵书房,毕玉麟昂然直入,只见双龙堡主独自坐在一把交椅之上,一眼瞧到毕玉麟走进,立时笑脸相迎,缓缓起身道:“小兄弟已经见过令堂了吧?”

  毕玉麟双目冒火,冷哼道:“堡主好卑鄙的手段?”

  双龙堡主丝毫不以为忤,手捋花白长髯,含笑道:“小兄弟既然见过令堂,当知老夫并无恶意。”

  毕玉麟做然在他对面椅上坐下,冷冷笑道:“堡主设计将家母劫持,难道还是善意不成?”

  双龙堡主微笑道:“小兄弟毋须意气用事,老夫和令尊,也算得是多年友好……”

  毕玉麟仰天一声敞笑道:“毕某在黄钟别府之时,阴魔尚师古也曾如此说过,堡主不必绕什圈子,有话不妨明说。”

  双龙堡主浓哼一声道:“尚师古岂可和老夫相提并论?小兄弟既不见信,不谈也罢,只是小兄弟前日在朝真洞取出的“洞元记内篇”,是一本假的,想来真经已为小兄弟所为,老夫但求相借一观,别无他意。”

  毕玉麟早已料到此着,故作惊容道:“你说那是假的,在下并未瞧到洞内还有什么真经?”

  双龙堡主阴笑道:“小兄弟自称天门门下,老夫面前,何用故作推托?”

  毕玉麟心中暗暗一震,依然镇定的道:“不错,在下在双龙堡石室,得蒙恩师收列门墙,自然是天门门下,至于“洞元记内篇”,在下当日已亲手交与堡主,洞中并无第二册,信不信在下不欲置辩。”

  双龙堡主阴沉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毕玉麟脸上,口中故意味深长地桀桀两声怪笑,继续阴恻恻说道:“数日之前,小兄弟在李家桥连使绝学,如说不是从“洞元记”内篇上传来,只怕无人能够置信吧?”

  毕玉麟听得恍然大悟,原来那晚那个蒙面人,竟是双龙堡主,心中想着,面上却力持镇定,冷笑道:“原来堡主劫持家母之后,又把在下设计引来,就是为了“洞元记内篇”,那么堡主只怕白费心机。”

  双龙堡主两道凌历阴森的目光,始终在毕玉麟脸上溜来转去,闻言温和一笑,平静的道:“老夫请小兄弟前来商谈,倒也并不是专为老夫自己打算,小兄弟既是天门派传人,自不能仅练下册,老夫之意,愿以上册和小兄弟交换一阅,所谓合则两利,对小兄弟来言,也不无好处,何况老夫还另有一件和小兄弟切身有关的重要之事,一并奉告。”

  他这一句话,显然比什么都来得历害,毕玉麟心头骤然一紧,暗想:他说的另一件和自己切身有关的重要之事,自然是指自己父亲而言,那么苏令娇告诉母亲,说自己父亲已有眉目之言,果非虚语!他心头一阵激动,双目神光暴射,抬头道:“堡主可否说说在下切身有关之事?

  双龙堡主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背母离乡,所为何来?嘿嘿,老夫方才已经说过,令尊和老夫原是;日识,因多年未见,只道他在家纳福,后来听小兄弟说起,才知令尊竟然失踪多年……”

  毕玉麟肚中暗暗哼道:“你这话鬼才相信!”

  双龙堡主继续说道:说来惭愧,老夫当日心切独得秘笈,把小兄弟推入石室,事后深悔愧对故人,但石门已闭,无法再启,后来忽听小兄弟在江湖出现,老夫弥觉欣慰……”

  毕玉麟冷冷地道:“已往之事,堡主不说也罢!

  双龙堡主道:“小兄弟虽不见责,老夫总觉于心不安,因此为了协助完成小兄弟孝思,特地派出多人,四处寻找令尊下落……”

  毕玉麟再也忍耐不住,急急问道:“堡主可有眉目?”双龙堡主脸上露出为难神色,缓缓说道:“令尊下落,虽然已有眉目,只是凭小兄弟那晚和老夫动手的招法而论,虽然威力极强,但并不是找不出破绽来,推其原因,自然是小兄弟虽得天门绝学,但总究未窥全豹,没有练过上册所致。”

  令尊身在何处,目前奉告,对小兄弟还并非所宜,老夫之意,小兄弟不妨在双龙堡住上些时候,对‘洞元记外篇’,加以研练,才能救出令尊,小兄弟还请三思。”

  毕玉麟听得将信将疑,抬头道:“听堡主口气,家父似乎被人所困?”

  双龙堡主颔首道:“此人武功莫测,就是老夫也难有制胜把握。”

  毕玉麟气愤填胸的道:“此人到底是谁?”

  双龙堡主皱皱浓眉,温慰道:“小兄弟如肯交换,只要练成上册武功,老夫自会告知。”

  毕玉麟虽觉对方言词,不无可疑,其中定有蹊跷,但窥其用意,无非志在“洞无记内篇”。要是真把内篇献出,双龙堡主无异如虎添翼,江湖上定然杀孽大增,更无人能制;要是不献出内篇,事关自己父亲下落,岂不抱恨终身?他心念闪电急转,忽然剑眉一剔,抬头道:“在下也不妨实言相告,此次远上双龙堡,虽因几日之前堡主侨装蒙面人,告以欲知家父,可来双龙堡,但即使堡主不说,在下也非来贵堡不可,堡主该知在下来意吗?”

  双龙堡主微微一讶,捋须道:“这个老夫倒还想不出来。”

  毕玉麟脸容一正,凛然道:“在下身为天门弟子,堡主得到的‘洞元记外篇’,乃在下师门之物,在下自得向堡主索还,此其一。先师被囚双龙堡,虽系自震银针而死,但可说是堡主所害,身为人徒,师仇岂容不报?”

  双龙堡主容色微变,接着大笑道:“小兄弟目前是否改变初衷呢?”

  毕玉麟星目含光,冷冷的道:“目前不仅家母已落在堡主手里,可能家父也在双龙堡中……”

  他话声未落,双龙堡主拂然道:“小兄弟怎可如此说法,老夫请来令堂,并无丝毫恶意,至于令尊,确实被一位绝世高手所困,小兄弟日后自知。”

  毕玉麟朗朗一笑,续道:“在下考虑之下,事难两全,是以必须向堡主郑重声明,堡主所得‘洞元记外篇’,在下以天门弟子身份,师门之物。必须收回,并不是交换。在下在朝真洞石室,也确实并没看到‘洞元记内篇’,石洞方圆一丈,除堡主取走石函之外,已空无一物,当时在下只在石壁上找到一首天门派上乘内功口诀‘鸿钩真诀’……”

  “鸿钧真诀!”双龙堡主目射奇光,迟疑地问道:“小兄弟难道真没找到‘内篇’?”

  他敢情瞧着毕玉麟侃侃而言,似乎不像有假,心中感到困惑,同时他那天也确曾亲目所见朝真洞石室之内,四周全是石室,除了石案上放着一个石函,已无他物,不禁也有些相信。毕玉麟眼看双龙堡主已有信意,不由脸色一正,续道:“今日之事,在下即使说假,也是无用,在下之意,欲将‘鸿钧真诀’和堡主作为交换家父的条件,堡主意下如何?”

  双龙堡主眼中陡地射出两道阴森森的寒光,迅速地瞟了毕玉麟一眼,捋须沉吟道:“好,小兄弟,老夫依你,‘洞元记外篇’,归还天门派,小兄弟的‘鸿钧真诀’呢,何时可以默写出来?”

  毕玉麟道:“在下当在明日一早交卷。”

  双龙堡主呵呵笑道:“好,好,老夫就在明日一早奉告令尊下落。”

  毕玉麟起身道:“那么请堡主派人送在下到后院去。”

  双龙堡主微笑道:“这个自然,小兄弟想必只要老夫说出令尊下落,就要兼程赶去,今晚和令堂团聚,自是人子之常。”

  说着击了一下手掌,吩咐使女,送毕玉麟回转后院。珠儿陪着宗氏,早已把自己和毕大哥如何结拜,如何同往天琴峡,毕大哥如何在落山庙负伤,和盘说了出来,直听得宗氏不住的念佛。此刻一见爱子回转,立即笑着问道:“孩子,你见到堡主了,不知他可曾提起你爹的消息?”

  毕玉麟不敢明说,只点点头道:“堡主就是为了爹的消息,要告诉孩儿。”

  宗氏喜得流下泪来,念佛道:“阿弥陀佛,堡主真是天大的好人,孩子,他说你爹在那里?”

  毕玉麟心中一阵激动,连忙笑道:“他说爹为了研练一种武功,正在一处山中结庐隐修。”

  宗氏连连点点头道:“你爹就是嗜武如命,为了练功时常废寝忘食,唉,他也不想想这多年来,娘一直提心吊胆,苦苦撑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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