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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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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人闯来的暗号,敢情守在殿上的两位道童,发现有人来了就又拉动绳索。吟香骤听铃声,心头不期又升起一线希望。这会,金大夫不待天毒子吩咐,便停下手来。天毒子怒吼一声,翻身坐起:“真是两个没用的东西,难道还有什么人,能够……”话声未落,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格格娇笑,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大声说道:“我当躲在里面的是谁?居然还会是公羊老儿,这倒真是小庙里塑上大佛,不能光瞧山门里!” 声音由远而近,敢情已到庙前? 天毒子公羊锋心头蓦地一惊,他一时想不出来人是谁?竟能谈笑自若,从自己撒在庙前百步的“无形砂”上,安然通过!心念才动,那女人声音又道:“喂,小道士,你们老鬼师傅呢?他在这小庙里,弄上这些鬼把戏,可是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 “噫!”那女人说话声中,突然惊“噫”一声,似乎一下退出老远! 天毒子嘴角微动,发出低沉的轻嘿,好像极有自信,自己两个徒儿,守在殿上,已足可应付,是以依然坐在榻上,丝毫不动。吟香听出外面那个女人声音,正是用邪法迷住毕爷神志的九花娘,心中暗忖,这两人都不是好人,但他们如果动上了手,至少可以暂时延缓毕爷的危机……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九花娘“噫”了一声,忽然格笑道:“小杂毛,你们这点伎俩,在老娘面前,不是班门弄斧吗?还不快叫公羊老儿出来?” 天毒子心中不期蓦地一震,自己在殿上留下三座金鼎,分由两个徒儿看守,鼎中三种剧毒无比的粉未,如果混合施展,就是大罗天仙,也难以抗拒。他心念一动,业已猜出来人是谁?双肩一晃,从榻上平飞而起,奇快无比朝门外闪去! 大殿上并排站着一黑一红两个道童,此时各横短剑,一声不发面对山门,凝神卓立,目不旁瞬! 在他们身前,品字形放着三双金色小鼎,鼎盖已揭,两人左手,各自都套着鹿皮手套,只要敌人逼近,立时撒出毒粉。山门外,却俏生生站着一个身穿大红绣金裙袄的少妇,敢情她对鼎中剧毒,也深存戒心,不敢过份逼近。一张匀红的脸上,似笑非笑,两道水汪汪的眼神,紧盯着风火二童,娇笑连声的道:“小杂毛,我不过瞧在公羊老儿份上,才没和你们一般见识,难道这点鬼把戏,真还挡得住我不成?快叫你们老鬼师傅出来,我有话问他。风火二童,只是充耳不闻,不作一声。九花娘不见他们回答,眉眼盈盈,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嗤”的一声娇笑,柔媚的道:“唷,小杂毛,你们怎么啦,这样直勾勾瞧着我,好像着了魔似的,我很美是不是?” 风火二童情不自禁的同时点了点头。九花娘美得花枝乱颠,妮声道:“这就是了,我是你们的大姐咯,干么,对我这般凶巴巴的,还不快放下手……” “风儿,火儿,还不快收摄心神?” 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恍若焦雷,风火二童,正被九花娘一股柔媚声音,催眠得神智恍馏之际,猛地如梦初醒,警觉过来!不知何时,师傅已黄袍飘动,脸情狞厉的凛然站在面前,不禁一阵哆咳,慌忙躬下身去,异口同声叫了声:“师傅!” 九花娘格的一声娇笑,檀口轻启,说道:“公羊老儿,瞧你两个小杂毛,见到你,怕成这个样子,可见你对自己门下,都凶狠得紧!” 天毒子一阵阵嘿嘿干笑,抬头道:“九花娘,你也是成了名的人物,对两个后辈,也居然施展起狐媚手段,不怕被人嗤笑吗?” 九花娘轻笑道:“九花娘擅于迷人,不是和你公羊老儿擅于用毒一样吗?那有什么前辈后辈之分?” 天毒子道:“你找我有何见教?” 九花娘笑道:“我几时找你来着?我是打这里经过,被你撒得满地的毒药,蘸着些儿麻痒痒的,觉得好奇,才进来瞧瞧,没想到你两个宝贝徒弟,不问三七二十一,一把胡椒未儿,就没头没脑的撒来,要不是我见机得快,岂不阴沟里翻船糊里糊涂的,叫你门下毒翻了?” 天毒子听她只是无意经过,脸色逐渐缓和,拱拱手道:“贫道门下两个劣徒,不识夫人,冒犯之处,还望夫人勿怪。”说着、回头喝道:“风儿,火儿,还不快向夫人谢罪?” 风火二童依言朝九花娘躬身道:“夫人请恕晚辈不知不罪。” 九花娘见他口气一转,落蓬得这般快法,心头暗暗好笑,玉手连摇,说道:“唷,谢罪倒是不敢当,大观主一个人躲在里面,不知干些什么见不得天日的事儿?” 天毒子勉强笑道:“贫道只是路经此地,暂时歇脚,坐功之时,怕人惊扰,才命劣徒在殿上守候。” 九花娘格格笑道:“原来大观主只是运功休息,我还当你老不死抱着年轻娘几,在里面作乐呢!” 天毒子皱皱浓眉,道:“夫人说笑了,贫道岂是这等人物?” 九花娘依然媚笑道:“唷,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你老道士叫做天毒子,又不是天阉子,人生作乐,理所当然,我九花娘可从不讳言这些。我说呀,你大观主看上了人家年轻姑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见者有份,你只要把那个被我‘摄心大法’迷住心神的小伙子,交给我也就是了。” 天毒子听得脸色大变,蓦地哈哈大笑道:“九花娘,你果然有为而来?” 九花娘格的笑道:“一点儿也不错,那姓毕的小兄弟,早已被我用‘摄心大法’迷住,难道你大观主还会瞧不出来?” 天毒子厉笑道:“这个,贫道早已知道了。” 九花娘道:“这样就好,咱们在苗疆也算得上近邻,井水、河水,各不相犯,你快把小兄弟还给我,我也不多打扰你啦!” 天毒子拱拱手道:“贫道不敢欺瞒夫人,贫道双目失明,久未找到适合贫道的眼睛,那姓毕的娃儿,根基深厚,目力极强,贫道意欲借用他的一对眼珠,如蒙夫人成全,贫道感激不尽。” 九花娘听得一怔,冷笑道:“唷,大观主你真是心毒手辣,好狠的心,天底下内功精纯的人,多的是,你偏偏要和我九花娘作对,小兄弟那一对亮晶晶的照子,多未动人?要是被你挖了,岂不可惜?这件事,我可不同意。” 天毒子阴恻恻的道:“夫人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子,有伤咱们和气?” 九花娘格格大笑道:“你知道就好,只要把小兄弟还我,咱们哪会有伤和气……” 天毒子和九花娘同出苗疆,自然知道九花娘的习性,她越是动怒,越笑得甜,一时倒也不敢大意,身子后退半步,干嘿道:“要是贫道不放呢?” 九花娘娇笑道:“那也只好随便你啦,如果伤了和气,是你大观主先伤的呀!” 她笑语如珠,银铃般声音,好听已极,随着话声,纤纤素手,朝前扬起! 天毒子双目虽瞎,耳朵十分灵异,对方素手才一轻扬,他已然察觉,蓦地大喝一声,宽大袍袖,同时疾挥而出。要知两人谁都深知对方厉害,说话之时,各自保持着两丈距离;这会双方相互出手,但劈出来的可不是什么开碑裂石的凌厉掌风! 九花娘玉腕扬处,当先飞出的是几缕淡红轻丝,但瞬息之间,已化成一片霏霏蒙蒙的淡红烟雾! 天毒子袍袖挥处,只是一阵无声无息的罡气,把飞近身前的淡红烟雾,拦阻在一丈以外,一丝也飞不进去。但他却在挥袖之际,暗暗屈指轻弹,他在袖中弹指,谁也不会瞧到手式,也瞧不到他弹出些什么,因为他练成的三种毒物,全都无色无味,使人不易察觉得出来。九花娘早有准备,淡红粉未才一出手,立时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白玉小瓶,打开塞子,倾了少许,用指头在鼻孔里抹了一抹,娇笑道:“大观主,我早已听说你练了几种绝活,怎不抖出来也让我见识见识呢?” 说话之时,左手掌心向外推了一下! 那一片靠罪淡红烟雾,经她这么轻轻一推,立时像推波助澜一般向前撞动! 天毒子只觉自己发出的罡气,几乎被一股潜力冲破,心中猛地一惊,哪敢开口答话? 九花娘格格笑道:“怎么啦?我的大观主,你连金口都舍不得开了?说句实在话,你善用毒,我擅使迷药,大家谁也莫想占谁的便宜,真要闹翻了,落个两败俱伤,那才划不来呢?” 她口中说着,罗袖轻摆,朝那片淡红烟雾,左右摆动。说也奇怪,一大片靠罪蒙蒙的淡红烟雾,经她罗袖轻摆,倏然朝两边散开,瞬息之间,由浓而淡,由淡而无! 天毒子公羊锋同样袍袖一卷,收回罡气,阴声道:“那也不见得,夫人的‘桃花瘴’,公羊锋已经领教了。” 九花娘眼珠一转,轻笑道:“那么大观主想必还有什么厉害杀着,没使出来吧?” 天毒子狞笑道:“正是,今天夫人一并试试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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