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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他话声未落绿袍老人突然左手一伸,手臂暴长,一把抓住绿衣青年右肩,历声喝道:“孽障,你敢违背师命?”

  公孙燕瞧得清楚,绿衣青年被他这一把抓得痛入骨髓,头上绽出一粒粒黄豆大的汗珠,口中颤道:“弟子该死!”

  绿袍老人慢慢平复了激动心情,手指一松,阴笑道:“熊儿,你平日颇具智谋,这次怎会打草惊蛇,做出如此不智之事?试想伏景清的‘毒龙丸’,他平日视同瑰宝,岂会随便放在丹室之中?如果没有找到存放之处,怎好动他丹室中的东西?”

  绿衣青年叩头道:“弟子该死,弟子不慎一时情急,反而误了师傅之事。”

  绿袍老人双目绿光暴涨,切齿道:“姓殷的贱婢,老夫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喝声出口,右手长竿,猛朝右侧拱立的石翁仲挥去!

  但听竿上锐啸划空,石翁仲一颗石头,被竿尖一挑,快如刀切,呼的一声一下,离开脖子,往天空飞去!

  这一下,直瞧得公孙燕大惊失色!

  绿袍老人手上这支长竿,越到上面越细,他随手一挥,居然把石翁仲的一颗石头,象切瓜似的割了下来,这份功力,岂同小可?

  绿袍老人,似乎藉此泄去不少心头恶气,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不!他大笑的声音,还是十分低沉,声若夜枭,听到公孙燕耳朵之中,毛孔禁不住惊然直竖!

  那绿衣青年,依然跪在他面前,丝毫不敢稍动!

  绿袍老人笑了一阵,才点头道:“熊儿,你站起来!”

  绿袍青年好象皇恩大赦,赶紧应了声“是”,站起身子,垂手肃立!

  绿袍老人两道碧绿眼光,一直盯着绿衣青年脸上,瞧了一阵,才微微叹息一声,道:“熊儿,你可知为师要你穿上这身绿衣,其故何在?”

  绿衣青年躬身道:“徒儿猜想,江湖上尊称师傅绿袍神君,弟子这身绿衣,正是师门标志。”

  公孙燕听他说出绿袍神君之名,心头不由猛震,暗想原来这瘦小老人就是阴魔尚师古!

  绿袍老人摇头道:“你只猜对了一半。”

  绿衣青年神色恭顺的道:“弟子恭聆师傅训海。”

  绿袍老人口中一连说了两声“可惜”,才道:“为师一生之中,只收了你和迁儿两个门人,论资质,迁儿不如你远甚,尤其他宅心忠厚,如果投到正派门下,远不失是中庸之材,可惜为师这门武功,走的是偏激一路,他不适宜练习,因此,只有你能传为师衣钵……”

  绿衣青年听得大喜过望,只是他是胸腑极深之人,虽然心头大喜,但脸上却愈显得恭谨。

  绿袍老人续道:“十年以来,为师双腿已废,不在江湖走动,因此要你穿上这身绿衣,使江湖上人,一望而知你是为师门下……”

  绿衣青年应了声“是”!

  绿袍老人阴恻恻的尖笑一声,又道:“熊儿,你可曾听为师说过,咱们玄阴门最上乘的功夫,叫做什么?”

  绿衣青年道:“弟子以前听师傅说过,本门最上乘的功夫,叫做‘太阴真气’!”

  绿袍老人阴笑道:“不错!”话声堪堪出口,突然脸色一沉,喝道:“孽障,你真该死!”

  右手一扬,绿色长竿,拍的一声,朝绿衣青年背上抽下!

  他这喜怒无常的举动,直瞧得公孙燕大吃一惊!

  绿袍老人这一下虽没用劲,但绿衣青年还是在地上滚了两滚,背上衣衫被抽破了长长一条,血流如注,他吓得脸无人色,慌忙跪倒地上,颤声道:“弟子该死,望师傅开恩!”

  绿袍老人放下长竿,冷笑道:“你起来!”

  绿衣青年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子。

  只听绿袍老人又道:“为师昔年因误犯色戒,失去真阴,以致功亏一篑,未能练习本门‘太阴真气’,近二十年一意苦修,因道基已坏,最多也仅练到七成左右,无法到达上乘境界,你这孽障,这次下山,做得好事!”

  公孙燕听绿衣老人口气,好象绿衣青年在山下做了什么坏事,才被他师傅责打!

  绿衣青年脸色惨白,汗出如泻,失声道:“弟子该死,弟子后悔莫及!”

  绿袍老人哼道:“你既已破身,后悔又有何用?‘太阴真气,虽是本门至高之学,但非有十年以上苦练,还须借助外界阴寒之气,才能练成,你不练也罢。”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尖声笑道:“其实为师昔年也没练成‘太阴真气’,四十年来,一样纵横武林,罕有对手,你随为师来,我就传你‘透穴截阴’之法吧!”

  话声一落,不待绿衣青年再说,右手取过长竿,在地上一点,“喀”的一声轻响,身子悬空升起,象旋风似的一下往墓中飞入。

  这一下当真奇快无比,连他如何走的,都没瞧清,绿袍老人已失所在!

  绿衣青年敢情也没想到师傅居然还会答应另外传他武功,闻言怔得一怔,立即恭敬的跟着往墓穴中走去。

  公孙燕等他们师徒走后,那敢再停,立即悄悄退出!他因青年汉子抱着一堆残骸出去,可能已经回转房去,人家再三叮嘱,总究是一番好意,被他发觉自己偷窥隐私,自己虽然不怕,面上也不好看。

  这一路上,公孙燕象作了亏心事似的,只是低掠轻纵,小心翼翼的翻过屋脊,回到房中,才算舒了口气。

  十年不在江湖上出现的阴魔尚师古师徒,竟然会在这孙氏山庄之中!目前毕大哥的伤势,如此沉重,婉妹妹又走得这般匆忙,留下自己一个人,真有兼顾为难之感,但愿她早些赶回来,早日离开这里才好!

  她心头辊护不定,连短剑都不敢解下,只是和衣在榻上侧身躺下。

  一宵易过,第二早晨,公孙燕起身不久,那青年汉子已替她倒了一盆脸水进来,含笑问道:“令兄伤势,不知可好了些么?”

  公孙燕谢过之后,幽幽了叹,道:“家兄伤势极重,只要不起变化,已是幸事。”

  青年汉子望了榻上的毕玉鳞一眼,似乎张口欲说,但又忍了下去,点点头道:“吉人天相,姑娘也不必耽忧,只要静养几天,自可慢慢好转……”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忽然回头向窗外瞧了一瞧,压低声音,说道:“只是我大师兄昨晚回来了,他……姑娘陪伴令兄,如果没事,最好不要出去,在下自会送饭来的。”

  话声才落,只听外面有人朗声问道:“孟师弟,你在和谁说话?

  青年汉子听得脸色乍变,惶急的说道:“姑娘,他就是我大师兄,他如果问起你来,你……你只说是山下孙家铺的人,避仇住到这里到的,千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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