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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不幸,你尝尝这烧鸡,是不是风味无殊麟脯,色香倍胜鹅黄?”这本是姜不幸最近说的。

  姜不幸没有吃,却哼起儿歌来。她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和正常人差不多,坏的时候就会唱歌。

  凌鹤脱了上衣,道:“不幸,你看。”他身上的伤疤是她百看不厌的,他希望藉这伤痕唤回她的记忆。他们初相识时,她曾为他解困,也曾要求看他身上的伤痕。

  这记忆是深刻的。任何一件男女初相识时的事,都能终生不忘。

  姜不幸望着他一身纵横交错的伤痕,记忆之门又逐渐开启,她忽然伸手去抚摸,道:“阿鹤,这是多少疾苦编织成这么美好的图案。”

  凌鹤心头一动,这正是正常人所说的话,他握住她的手,道:“阿幸,还记得在那小破庙中,你曾摸过我伤痕的事吗?”

  姜不幸想了一下,道:“很久了吧,我记得一点,阿鹤,你的武功……”

  凌鹤本要叹气,他忽然警觉,阿幸的失常不正是为了这件事?怎可再提此事,他道:“阿幸,我的武功虽失,也并非全无希望。”

  “你认了吧!”李占元竟站在门外。

  凌鹤道:“李占元……”

  李占元挥挥手道:“跟我走吧!”

  “跟你走?到哪里去?”

  “你现在只有服从的份儿!”

  “那可不见得!你他娘的老来变节,甘为邪魔歪道跑龙套。你说,你是不是越混越回去了?”

  姜子云站在李占元身后,李占元如今可不怕残了一条腿及一臂的姜子云,冷峻地道:“姜老贼,你自身难保,还要管闲事。”

  姜子云道:“你要能分辨出何为正事,何为闲事,也就不会为虎作伥了!”

  李占元道:“姓姜的,如果十招内我撂不倒你,姓李的掉头就走。”

  姜子云道:“是哪个师娘又教了你几手?”李占元滑步欺近,劈出一掌。

  姜子云独臂一撩,立被震退步。

  四肢齐全的人,总是占便宜,姜子云反攻过去,李占元再狂击三掌,又把姜子云震退了两步。

  巧的是,“恶扁鹊”师徒又不在家,事实上这不是巧合,他们师徒在家他也不敢来的。

  未出五十招,姜子云竟被击昏在地。

  李占元拍拍手道:“凌鹤,带着你的老婆和孩子跟我走。”

  凌鹤为了阿幸,他不能不忍,道:“李占元,你真的不信有所谓天理吗?”

  李占元挥手打断他的话,道:“凌鹤,你以为今夜可以不跟我走吗?”

  凌鹤说道:“李占元,我知道你还记我的仇,以前我曾污辱过你,但那只能怪你的武功不济。”

  李占元冷笑道:“你现在能接下我半招?”

  凌鹤道:“不能。”

  李占元道:“半招都接不下的人,自然要听人摆布。”

  凌鹤漠然道:“那可未必。”这时姜子云动了一下,即将醒来,李占元又一脚把他跺昏过去。

  李占元道:“这样吧!你若能自我胯下爬过去,我就放过你的老婆和孩子。”杀人的方式之中,这是最冷酷的一种吧!

  姜不幸道:“我爬行不行?”

  李占元道:“你是女流之辈,你爬没有用。”

  凌鹤冷峻地道:“作人不可过分,李占元,我的骨头没有你的那么软。”

  孪占元上前揪住他衣领,耙他掼在地上,道:“爬不爬?”

  姜不幸大叫一声之后,怔忡了一会,又哼起几歌来;凌鹤不由切齿,刚才李占元若是不来,说不定阿幸会就此清醒过来。

  凌鹤道:“你可以宰了我,但你不能使我变成懦夫。”

  “我以为能!”

  “那是因为你自己的善变,随波逐流、以致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

  李占元上前一掌把他打出五六步,姜不幸“嘻嘻”笑着上前去拉他,道:“你为什么要打他?”

  李占元撩出一掌,居然被姜不幸挡开,这正是一种自卫本能,因为她的身手本来就高于李占元。

  只是李占元近数月来功力大增而已。

  李占元冷笑道:“好!我就给你一次自卫的机会。”但姜不幸并未攻上,似想去拉尚未爬起的凌鹤。

  李占元又是一脚,竟把姜本幸踹出三囚步外,这当然是由于她根本未提防之故。

  姜不幸刚站起来,李占元又是一脚踢去,哪知昏迷已醒的姜子云忽然抱住了这只脚。他本想扭断他的脚踝,却低估了他,大力一喘,妻子云的腹部被湍中,口角渗出血丝,滚出三四步。

  但姜子云只要还能爬起来,就不许任何人动他的少主人和侄女,他厉声道:“李占元,你不是人……”

  李占元揪住凌鹤的头发,拖到姜不幸身边,想把他们的头发结在一起,这样比较容易弄走。

  只可惜姜不幸不知抵抗,反之,她和姜子云联手,李占元尚非敌手。

  现在他击昏了凌鹤和姜不幸,姜子云反扑上来。他已受伤,且仅有──腿一臂,自非李占元的敌手,未出七八招,姜子云又被砸昏。

  李占元点了两少的穴道:“扛起来就走,但才出镇不远,就被一人拦住。李占元外弛内张地道:“麦兄,是你。”

  “不错,正是区区,李兄找的是什么人?”

  “是……是本会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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