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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徐不凡手起掌落,一阵扫劈,打碎了无数琉璃瓦,抽出左臂,又飞身回到塔顶。

  褚鹏举被震出塔外,这时也已返回原地,二人隔着塔尖,遥相对峙,徐不凡怒冲冲的道:“褚鹏举,你还有什么花样,就一下子全拖出来吧,零零碎碎的你也不嫌太麻烦?”

  “没有了,从现在起,生死全凭本事,咱们大可放手一搏。”

  “好极了,在我所杀的仇家中,你是第一把高手,死的地方也高高在上,高人一等。”

  彼此皆不再言语,就在高塔之上,展开一场空前未有的生死恶斗。

  塔顶恶战正酣,塔下亦战火频仍,二老八骏,与两名银衣使者。四名铜衣使者,以及魏千总等十二人,早巳大打出手。

  布鲁图、乌兰格与王石娘、高天木,早先未分出高下,彼此皆心有不甘,此刻狭路相逢,又捉对厮杀起来。反倒便宜了钟玉郎,落得轻松自在,大模大样朝血轿走过去。

  血轿不仅仅是徐不凡的精神象征,里面还有仇家的清册名单,以及数不清的证据资料,一旦被毁,可谓灾情惨重。而二老八骏,面对十八名强敌,根本无暇分身,高天木、王石娘又被布鲁图、乌兰格缠死,同样心余力绌,无法兼顾。

  于是,钟玉郎如入无人之境,来至轿旁,先去抓取骷髅头,奇怪!骷髅头好像被粘住或吸住,居然纹丝未动,来到轿前,劈了一掌,立觉轿内发出一股绵柔之力,将他的掌力化解无遗。

  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道:“什么人?”

  轿内寂然,无人应声。

  钟玉郎满头雾水,上前掀起轿帘。

  赫!这真是千古怪事,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血轿之内居然真的坐着一个人。

  此人的上半身,全部被一个黑色袋子套住,仅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乍然相见,钟玉郎以为遇见妖怪,身不由己的退了二三步。

  这人是什么时候坐进血轿?是何来历?目的何在?大家确一无所知,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人胆颤心惊,也足以证明,来者不善,绝非等闲之辈。

  钟玉郎惊魂稍定,沉声喝问:“阁下何人?”

  蒙头人步出血轿,声如莺燕,原来是一个女的,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断肠人!”

  “难道无名无姓?”

  “断肠之人何须名姓。”

  “起码认识徐不凡吧?”

  “不认识。”

  “不认识何故出手助拳?”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此而已。”

  “原来你是来管闲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这不是闲事。”

  “哼哼,只怕你管不了!”

  “管不了我又何必来!”

  断肠人的语调心平气和,不快不慢,口气却十分强硬,听得钟玉郎直冒火,道:“老子就不信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先接的的三掌试试”

  跨步扬掌,“排山倒海”、“星移斗换”、“旋乾倒坤”,招招全力施展,式式都是压箱底的功夫,那知断肠人却未放在眼里,不慌不忙,轻描淡写的,发出软绵绵的三掌。

  别看他的掌招柔绵无力,实则内含玄机妙用,正合以柔克刚之道,阳刚之力,遇上阴柔之气,立刻相互抵消,化为子虚。

  这一惊非同小可,钟玉郎再也不敢心存轻视,陡地展开一轮猛攻,间或还将邪魔法术搀杂其中。

  出乎意料之外,断肠人来头不小,武功深不可测不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赫然也精通法术,钟玉郎施出浑身解数,依然不曾占得半点上风。

  蓦然,高塔之上传来巨震,徐不凡与褚鹏举力战数十合,徐不凡已取优势,双方硬拼—掌,蓬!褚鹏举被震飞起二三丈。

  徐不凡侧身而上,一屁股坐在塔尖上,打算以逸待劳,不管他落在那一边,皆可攻守自如,不料,褚鹏举情急拚命,头下脚上,猛打千斤坠,手中的大刀挽起一片寒涛,照准徐不凡的脑袋砍下来。

  “找死!”

  徐不凡不闪不避,发掌猛攻,外加两支穿心袖箭。

  当!当!袖箭被大刀震歪,却化解不了徐不凡强猛的掌力,整个身子被弹出塔外,电泻而下。

  徐不凡一丝—毫也不肯放松,立即衔尾追下去,铁臂内的短刀伸出五六寸,决心要割下他吃饭的家伙来。

  这时,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巴尔勒法王突然从另一座高塔内跳出来,道:“徐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

  立有一股刚猛无匹的暗力涌过来,好像在三人中间筑起一道墙,褚鹏举乘隙一泻落地,徐不凡却被搁在半空中,能上不能下。

  “巴尔勒,你如果未与我朝奸贼勾结,最好避避赚,否则,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猛地劈出一掌,穿透巴尔勒的气墙,人如殒星,飞快落地,定目处,糟!褚鹏举已领着魏千总等人,夹着尾巴溜了。

  方徒发足追赶,巴尔勒飘然而降,道:“小友言重了,本王只是不希望你造太多的杀孽,别无他意。”

  “没有别的意思最好,如果有,小心我拿你垫他的棺材底!”

  巴尔勒张口欲再言语,古月蝉神鬼不觉的来到场中,直接了当的道:“傻小子,还不快追你的仇家去,跟这个臭喇嘛泡什么蘑菇。”

  古月蝉口齿托大,显然没将巴尔勒放在心上,巴尔勒脸一沉:“好狂的女娃儿!”劈面就是一掌,古月蝉真不含糊,居然从从容容的接下来,面不改色。

  一个断肠人,搅乱了一锅粥,现在又来了一个古月蝉,眼看褚鹏举落荒而逃,全盘计划俱成泡影,钟玉郎、布鲁图、乌兰格已无心再战,齐将目光投到古月蝉身上来。

  就利用这个机会,徐不凡连谢人家断肠人的话都来不及说,便与王石娘,高天木、二老八骏,尾随褚鹏举的后面追去。

  追呀追,追离双塔寺,追过山岗,追至荒郊野外,却再也没有见到褚鹏举那一伙人。

  褚鹏举创下两项记录,是第一个能够逃脱徐不凡追魂一击的人,也是第一个在接到血旗、血帖后,仍未在血帐簿上除名的人。

  徐不凡恨得牙痒痒的,不达目的誓不休,怎奈敌踪杳茫,只有干着急的份儿,根本无从追起,褚鹏举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返回总兵府。

  思前想后,两位师叔腹痛的毛病,急如燃眉,必须尽速掘坟开棺,查明究竟,若是为了褚鹏举的脑袋而拖延下去,实在问心难安,经过一番慎重思考后,徐不凡终于决定,暂且放下褚鹏举,先去保定府掘坟开棺。

  天下事不如人意者,常十之八九,徐不凡急着要去保定府掘坟开棺,为两位师叔治病,偏偏在娘子关遇上麻烦。

  塞外无敌庄主马千里,为父报仇,千里追踪,来到娘子关。

  千斤庄主陈宝山祖孙四代,为陈宝泰讨债索仇,来到娘子关!

  三才会的地堂堂主詹明秋,人堂堂主包玉刚到了。

  钟玉郎亲率数名银衣使者,铜衣使者正兼程赶来。

  巴尔勒法王与徒弟布鲁图、乌兰恪,听说正在来此的途中。

  断肠人,古月蝉好像也有东来的迹象。

  量重要的是,褚鹏举据说已转退为进,统领大军追来,决心要将徐不凡主仆,一举毁灭在天险之地娘子关。

  娘子关乃山西、河北的交通孔道,两旁山势绵延高峻,根本无路可绕,途中客旅络绎,自不宜作法飞渡,但神探刁钻得到消息,说褚鹏举已飞鸽传书娘子关守将,不准放血轿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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