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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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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嘴一面将银锭子揣入怀中,一面却自我解嘲地一笑道:“费了大半天唇舌,才赚到十两银子,这年头,混日子可真不容易啊!” 他那精目飞快地在人丛中一扫,杜少彬的耳中,忽然传入一缕细如游丝的语声道:“杜公子,快到这边来看个相,有人要对你不利。” 杜少彬微微一怔之间,那神秘传音又起:“杜公子,目前,你人单势孤,不能跟他们硬来。” 杜少彬也以真气传音,和“择人专注”的功夫,向张铁嘴问道:“尊驾是甚么人?” 张铁嘴传音答道:“目前,来不及说这些,快到我这边来。” 就这同时,另一丝真气传音也传入他的耳中:“娃儿,那张铁嘴在同你说些甚么呀?” 杜少彬楞得一楞之间,那神秘传音又起:“别听那厮胡说八道,那厮准是中行老贼手下的走狗!” 张铁嘴也传音接道:“杜公子,是不是那落拓文士在同你说话?那厮鬼鬼祟祟的,一定是中行老贼的同党。” “别听他胡说八道……” “到我这边来……” “我是你祖父的老部下呀……”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呀!” 那两位,虽然都是用真气传音,在向杜少彬说话,但却有如是敞开来说似地,双方不谋而合的显得旗鼓相当,也算是针锋相对。 这情形,可将杜少彬弄迷糊了。 是的,目前这二位,似乎都是为着他而来,也似乎说的都是真话,那就是说,对他而言,这两个人,都是是友非敌。 可是,在目前这情况之下,他能随便相信人家么? 在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情况之下,对目前这局面,该如何处理呢? 在没法分辨,又是无所适从之间,杜少彬只好暂时装迷糊了。 张铁嘴与那位落拓文士,对杜少彬目前的态度,似乎颇为激赏,双方都是微微一笑,并向对方投过表示胜利意味的一瞥。 张铁嘴的摊位前,又有生意上门了。于是,这两位神秘人物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 就当此时,一位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挤向杜少彬身边,并向他手心中塞了一个纸团,低声说道:“快离开这儿……” 杜少彬紧了紧手心中的纸团,不禁哑然失笑地,心头暗忖着:“吴爷爷也真绝,偏偏规定我,必须以本来面目到这儿来,看情形,像这么下去,还不知会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会发生哩……” 这片刻之间,那小女孩又挤入人丛中去了。 杜少彬一蹙眉毕,漫不经意地,将纸嘴儿打开,就着测字摊上的灯光,匆匆一瞥: 弟弟,要进“百灵城”就尽快地进去,这儿不是你所应该呆的地方。记着,立即先回客栈。 寥寥数语,后面只署了一个“梅”字。 这字条,别人不一定能看懂,但杜少彬却是一目了然,知道是冷雪梅写给他的了。 杜少彬一蹙剑眉,虽然他明知冷雪梅不会让他看到,但还是禁不住地,举目向人丛中扫视了一匝。 这一扫视,当然不会有甚么发现,但却与那位神秘的落拓文士,四目相对地,互相注视了一眼。 他,对张铁嘴与落拓文士二人的话,是将信将疑,但对冷雪梅的话,却是一点也不怀疑地,完全接受了,立即掉转身躯,匆匆离去。 一路上,居然没再发现有甚可疑的情况,也没发现有人跟踪他,但当他回到“悦来客栈”的那个小房间中时,却又情不自禁地,楞了一楞。 原来房间内,赫然有一位面目陌生的老头儿,正向着他毗牙而笑,并以手势示意他关好房门。 杜少彬的心理上,本就有所准备,因而一楞之后,立即镇定下来,顺手关好房门,目注那位不速之客,低声问道:“老人家有何见教?” 那位神秘老人低声笑道:“杜公子,别后才三天,你就不认识我了?” 杜少彬一怔道:“你……?” 那神秘老人神秘地一笑,然后以真气传音说道:“我,就是冷堂主……啊!不……现在应该称她为冷女士才对,我,就是冷女士私邸的那位掌门人呀!” 杜少彬“哦”了一声之后,也传音问道:“老人家,我冷姐姐呢?” 神秘老人传音说道:“她也在这‘高平’城中,但你目前不用去找她,找也徒然。” 杜少彬传音问道:“她为甚么不见我呢?” 神秘老人幽幽一叹,抬手朝隔壁指了指,才传音接道:“咱们先听听隔壁戏。” 外面甬道上,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杜少彬传音问道:“老人家,那来的是甚么人啊?” 神秘老人传音答道:“听下去就知道啦……” 杜少彬一蹙剑眉,注目传音问道:“老人家并非不会武功的人……” 神秘老人笑道:“不会武功,怎能当掌门人哩!” “呀”地一声,隔壁的房门启而复闭,进去的显然是两个人,其中一人并“咦”了一声道:“隔壁不是储藏室么?怎么也住上人了?” 原来杜少彬住进来时,隔壁的这二位,显然是外出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另一个有点含糊的语声接道:“这……这是客栈呀!多住……住进个把人,有甚么稀奇哩!” 此人显然是喝多了酒,说起话来,不但舌头有欠灵活,而且不断地打着饱呃。 那比较清朗的语声接道:“我一再提醒你少喝一点,你却偏要喝得东倒西歪的,待会,咱们头儿看到了,那一顿排头,可够你吃的。” 那含糊语声道:“不……不要紧,咱们头儿,正……正拥着老相好的……快……快活去啦!即使他……他回来看到了,也……不要紧,我……王得功就……只有这一点嗜好啊!……水……水……老弟,劳驾帮我倒杯凉茶……” 一阵倒茶水的声音过后,那清朗语声才长叹一声道:“事情可真有点邪门。” 那含糊语声道:“甚……甚么事啊?” 那清朗语声道:“你想想看,咱们平空被人点了穴道,却是不但没要我们的命,而且是一点损失也没有,这还不算邪门么?” 那含糊语声笑道:“我说,老弟台,喝醉酒的是你不是我呀!” 那清朗语声显然是怔了一下道:“此话怎讲?” 那含糊语声道:“你老弟也不多想想,这是百灵城的势力范围,当代武林中,谁敢不遵城主的命令,而在这‘高平’境内,惹事生非哩!” 那含糊语声的人,虽然舌头还有点不太灵敏,却是说来条条是道,已经是清醒得多了。 那清朗语声“唔”了一声道:“这倒是实情。” 他,一顿话锋之后,又苦笑一声道:“但事实上,我们却是奉命在这儿惹事生非啊!” 那含糊语声道:“但我们并非要在这儿杀人,只不过要将那小子制服而已。” 那清朗语声苦笑道:“可是,我们不但不曾制住人家,却反而莫明其妙地,被人家制住了。” 那含糊语声长叹一声道:“你我在平时,也算是很自负,而不轻易服人的人,今天栽的这个筋斗,你倒是服也不服?” 那清朗语声苦笑道:“连咱们胡师爷都栽过筋斗了,你我能算老几,还能不服气么!” 那含糊语声道:“只是,不知其余那些人怎样了?” 那清朗语声道:“方才,你不是在酒楼中已听说过,那小子已经大摇大摆的到了‘高平’城么!” 那含糊语声道:“这是说,那些人的遭遇,也同你我一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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