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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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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向大家正颜道:“我们是玩笑归玩笑,玉麟这孩子虽然机智有余,武功也去得,只是这几个魔头,没一个是好惹的,我们也别大意了,眼看即要天明,几个魔头只怕即要返舟,我们还是趁早过江为是,老哥哥以为如何?” 凤儿和金凤是正合心意,勿恶耶半碗酒下了肚,伸着舌头在舐嘴唇,数他最不高兴。 鄱阳渔隐抬头一看天,说道:“老弟别急,再有这么一刻工夫,江上即是弥天大雾了,那时我们移舟过江,方能不被发现,” 鄱阳渔隐半生水上生涯,早知今日天明之际,定有大雾。大家听如此说,只好耐心等待。 金凤与凤儿两人最是心急,虽是一会儿工夫,却离船去眺望了好几遍,那勿恶分明见舟中有好酒,却不能到口,把穷酸恨透了顶,大眼乱翻,嘴里直嘟噜。 欧阳彬又哈哈笑道:“你这小子不知好歹,待会儿上岸,眼看有一场好厮杀,我不要你多喝可是好意,一旦你喝得烂醉如泥,你这小命儿还要不要呢?” 勿恶一听,适才只顾喝酒,全没听清他们说的话,原来这穷酸还是好意,此刻听说有厮杀,马上跳起来,说:“欧阳大爷、你忒也太胆小,凭我手中剑,囊中的银梭,定将杀得他们落花流水。” 那勿恶只要在初见面的人前,总要浑充英雄,当着鄱阳渔隐,也想要向脸上贴金,穷酸有什么不明白,呵呵一笑,刚要损这小子两句,忽的船头飞落下两条人影,却是双凤返来,那金凤早嚷道:“爹!快走啊!雾起了。” 鄱阳渔隐拂髯道:“只你们这般性急,雾从草生,江边虽然有雾,江中却无,我们这时出去,岂不暴露了行踪?” 双凤好生失望,两人的嘴都撅了起来,又过于半顿饭的工夫,鄱阳渔隐这才站起身来,说道:“行了,我们这就过江。” 双凤一听说要走了,好生高兴,金凤忙跃上船头,抓起一支篙来,凤儿抢了一支桨,只是船旁尽是一人多高的,密密的芦苇,如何下得桨去,那金凤只一撑,船却已滑了出去。 凤儿虽很少在水面上行走,但前些时常下山到铁臂苍龙处耍玩,倒也懂得弄桨,船一离了江岸,即运桨拨水,那鄱阳渔隐抄起铁桨,只一划,船行即有如箭矢般破水而去。三人在忙,勿恶也没闲着,摸摸背上宝剑,探探腰间梭囊,紧了紧腰带,蹬了蹬脚上的薄底快靴,要去斗这几个魔头,这可是露脸的事,勿恶神气得很。 只有穷酸欧阳彬无事,背着手在闲眺,果然好大的雾,这舟虽少,但站在舟中,亦难看清头尾,真个是:梅林收溽,春阴酿寒,溟溟漠漠,浩浩漫漫,渺乎苍茫,浩乎无际,直似返元气于洪荒,混天地为大块。 §第三十四章 穷酸虽是武林中人。但早年也是一个饱儒,一见这等大雾,立时酸气大发。不禁吟哦起大雾垂江之赋来。 刚吟到:“……讶长空之一色,忽大雾之四屯。初若溟蒙,总隐南山豹,渐而充塞,欲迷兆海之鲲……” 鄱阳渔隐已压低声音道:“老弟噤声,我们这就要靠岸了!” 欧阳彬闻言,赶快住嘴,皆因那泗岛神君,情魔和两个天山老怪,是否已返舟,尚不得而知。若发现已经回船,确实不敢轻视。 这时,后梢的鄱阳渔隐,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耳听他那铁桨拔水,只带出一种轻微的声音,连这位江湖隐侠,尚且不敢大意了,船头的凤儿,听得鄱阳渔隐发话,也已收桨,影绰绰见双凤并立船头,猛可里,忽听呛啷啷一声响亮,偏那勿恶紧张太过,此刻已将宝剑出鞘,欧阳彬不能出声喝止,而且也来不及了。 不多一会,只听船头上簌簌连声,穷酸知舟已靠岸了,可不知这靠岸之处,是在那三只江船的上面还是下方,但想来相隔绝不会太远,所以心中对鄱阳渔隐钦佩得了不得,这般大雾,小舟越急流,荡过宽逾两里的江面,还能认得准地方,这岂是偶然。 眨眼间,小舟已静止不动,鄱阳渔隐提着铁桨进舱,悄声说道:“老弟,要探听那几个魔头行踪,这可正是时候。” 一句话未了,勿恶已抢着道:“老爷子、欧阳大爷,杀鸡焉用牛刀,我去!” 欧阳彬一把揪着他的胳臂,低声喝道:“你这小子别卖能了,你歇着是正经。” 忽地船头往起一抬,刷刷地两声风响,这时雾太浓,虽然看不见,已知是凤儿和金凤两个离船去了。 鄱阳渔隐道:“这两个丫头好生性急!” 欧阳彬道:“老哥哥,你放心,论轻身功夫,和她们那份精灵,尽可去得,只是得去打个接应,不知船离岸还有多远。” 鄱阳渔隐失笑道:“老弟去至船头,不问自知,好,我们全都上岸去吧!” 说罢,三人出舱奔上船头,看时,原来丈余外已是陆地,三人跃上岸去,鄱阳渔隐悄声道:“两位随我来吧!” 随说,提着浆,当先向上流头就走,前行还没有十丈,忽地鄱阳渔隐一打手势,穷酸与勿恶赶紧两边一分,前面浓雾之中,似是一星火光一闪,欧阳彬知那一星火光之处,即是三舟所在,当下即悄声道:“老哥哥!我去接应她俩,你替我把风。” 随在勿恶耳边说道:“小子,你可安静点。” 说罢,两只破袖一展,径向火光处扑去。 欧阳彬凭他这两只破袖上有特殊的功夫,轻功确实高人一筹,两个起落,已停身一艘船舱之上,别看他扑来之势极猛,落下却无半点声息。 穷酸欧阳彬这一着,实在大胆,若然两魔两怪是在舟中,饶他身法比四两棉花更轻,要想不被发觉,恐也不能。 但欧阳彬可有他的想法,双凤虽是两个鬼精灵。但性子却急得很,又是初生之犊不怕虎,两人已奔这三只江船而来,必也要先往船上闯,若两魔两怪在舟中,岂能瞒得过他们。 是以穷酸准知这船魔头尚未回舟,故而大胆往船篷上落。 单脚一点船篷,刷!斜里一飘身,已经将背脊贴在旁边船篷之上,晨风逾劲,芦苇簌簌作声,虽然带动了风声,舱中虽然灯火明亮,显然丝毫不觉。 凝神一听,船里有两人在说话。 只听一人说道:“尊者不用担心,我这体内真火,只要适时引道归窍,是无大碍的,只是那穷酸恁地可恶,我岂能甘休,早晚相遇,要不将他毙在掌下,我赤阳子还有何面目见人?” 说罢,恨声不已。 听那虎面尊者也恨声道:“道兄别再说了,若不是经你相告,我吃了苦头,还不知那老儿即是鄱阳渔隐,洒家岂肯将那老儿轻饶,家师只在旬日内即可抵达,嘿嘿!非是洒家说句满话,只待家师一到,管教这般人个个伏诛,方消洒家心头之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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