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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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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饮了会酒,谈了些往事,当年苗疆扫荡群魔的侠义道中人,都曾提及,只是两人都一般心思,避免谈起瑶乡,每逢谈到瑶乡有关的人物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改变话题。 两人饮酒闲谈间,时光飞逝得很快,早是渔家灯火满江。这琵琶亭酒馆中的酒客,已走得一个不剩了,两人这才起身,并再订明日之约,由韦浩会了酒资,出得酒馆,两人拱手而别。 且说东方杰别过韦浩,向城内逶迤行来,这时入城的人很多,出城的人少,沿途之上,三三两两,所谈的,都是那老道,东方杰侧耳听去,不由心中暗叹,这般不谙武功之人,把那老道,说得成了陆地神仙,牵强耐会,夸大渲染,这一来,已达到了惑民的目的,看来,这老道定有所图谋。 否则适才江中踏波飞渡,分明是有意眩惑,会武功的人,尤其是有高深造诣的,绝不会如此。 东方杰边听,边走,方进得江州城门,就见行人中,有一少年,向东方杰迎面走来,到了东方杰身边,似要开口说话,东方杰微一摇头,那少年即不言语。正是江边尾随老道的那少年。 东方杰看清了身侧无可疑之人,才毫不经意地问道:“探明了吗?”说时,两眼并不看那少年。 那少年本是个渔郎打扮,头上的一顶竹笠儿,低压在眉际,天已昏黑,面貌看不清,也低声答道:“好狡猾的杂毛,原来那落脚之处,只在城内。” 东方杰闻言,也就不再多问,少年去了,不多几步,东方杰已到一家客栈门口,灯牌儿上四个大字:“高升老店”。 东方杰跨上台阶,店伙已笑脸迎出,说:“客官,刚刚儿有人来找你老,见你不在,留下一包东西给你,客官请回房,我这就送去。” 东方杰心下惊疑,若说是适才那少年,怎会有东西留给我。 进入上房坐定,不大功夫,伙计随后进来,手上托着个纸包,似乎沉甸甸的,将纸包放在面前桌上。 东方杰一挥手,伙计退出,起身将房门关上,回到桌前,将那纸包拿起来,果然入手甚沉,打开一看,更把东方杰惊得来目瞪口呆。 难怪那纸包沉甸甸的,原来是一支小巧的银梭,长有三寸,梭身中部有一小孔,尾部中空,打时有一声锐啸发出,最能夺敌心神,这是武林中最厉害的一种暗器,非功力纯厚者不能使用。 东方杰好心惊讶!这种留寄暗器之举,本是江湖中人寻仇的暗号,但自思从别师下山以来,虽说亦曾行道江湖,但惩治的,不过是些江湖宵小,多是下五门的贼子,岂能使用这种暗器,此外别无厉害的仇家,故此心下甚是不解。 东方杰当年下苗疆之时,武功已出人头地,和五老只在伯仲之间,后又随云梦居士苦修数载,不但功力倍增,远非昔比,而且大罗扇已练得来出神入化。因此,心中虽惊无怯,一声冷笑,即将银梭撂过一边,东方杰虽说已是江湖中人,但仍是书生气质,又因这十年来的历练,涵养功夫甚深,更兼艺高人胆大,此事撂过一边,却不再将他放在心上,因适才已饮用过了,也就不再出门。 不大功夫,房门一声咿呀,闪进一人,来的正是江边追踪老道,东方杰进城时和他耳语的,那渔郎打扮头戴竹笠的少年,那少年进得门来,即将头上的竹笠取下,对东方杰露齿一笑,好白的一付牙齿,似排两行碎玉,更比编贝莹晶,看那相貌,何曾是什么渔郎,只听他朗星为目,斜剑为眉,鼻是玉峰垂,方口若涂丹,原来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翩翩浊世的佳公子。 只见他说道:“师伯,今儿可给我踩实了,原来恶道是落在上清宫里,只是怕露了行藏,未曾进去探得。” 东方杰点了点头道:“看适才恶道在江上炫耀武功,不再避人耳目,可知他已有所恃,其行踪自然亦不再隐瞒,此后倒不怕他再被滑脱了。但我在琵琶亭时,曾与一故人相遇,彼亦系追踪恶道来此,据其相告,恶道身后,尚有当年苗疆漏网的一批魔头,即将相继而出。恶道来此,不过是试探侠义中人的反应罢了,此事已非原来我们所看的那么简单,今后我们暂时尚不能露面,且静观几日再说。” 那少年先是一惊,随听东方杰命他还要静观几日,就不由气愤道:“师伯,我们因恶道在这浔阳江一带,闹得太不象话,不一月间,却已做了十余案,前后已有二十多条人命,我们兼程而来,即系要惩治他,现今好容易踩实了他落脚之地,却又不下手,若他再出作恶,岂非我们之过么?” 东方杰见他气愤不已莞尔笑道:“我之所云静观数日,虽说暂不惩治他,又岂容他再出使恶,且这恶道,若真与苗疆那般漏网的魔头勾结,一旦气候养成,兴风作浪,那时,怕就不再是一二十人的性命,而是千万人的了,一二十人与千万人,孰轻孰重?岂不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么?” 方说至此,忽听前面一阵大乱,随闻脚步声奔进前来,房门霍地一开,东方杰虽在惊疑,但仍坐着不动,那少年却一侧身,挡着房门,一见推门而入的是店里的伙计,满面惊惶之色,不等少年开口,已抢着说道:“客官,你说这不是岂有此理么?” 东方杰被他愣头愣脑的一句,说得来成了丈二金刚,方在一怔,门口人影一晃,闯进前来一人,只见他左手一格,那伙计一个踉跄,直向门外跌去,来人年约二十四五,大环眼,朝天鼻,一张大嘴,撕裂至耳根,左颊贴着巴掌大的一块膏药。 来的原来是个丑汉,人虽丑,穿得却不俗,头戴宝蓝缎壮士巾,身披英雄氅,内裹劲装,单看这一身装束,即知是武林中人,适才向那伙计一格之力,少说一点,这丑汉也有三五百斤臂力。东方杰以游学之态来此,虽看出这丑汉来得有异,却不便伸手,但心中倒也不怯,那少年哪里忍耐得,方要喝问,东方杰忙递出眼色制止。 只见那丑汉大踏步进来,昂然而立,横着东方杰一站,“哼”了一声,大环眼一瞪。朝天鼻一皱两皱,那神气,似乎就要与对方过不去。 东方杰心虽惊异,但仍含笑起立,因实在看不出这丑汉是何来路,自然地把描金摺扇刷地一声张开,将来轻摇,说:“这位壮士,所为何来?” 那丑汉的脸,仍是绷得紧紧地,又“哼”了一声,破锣嗓子拉出了高调门,说:“东方杰,你别装没事似的,我们是姊儿俩守寡,心照不宣,常言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没别的,我们那笔陈年老账,今个儿得算算。” 东方杰闻言,心里一惊,适才有人送来一支银梭,这会儿又是丑汉前来寻仇,但自问平生实在并无仇人,而且假使是自己的仇人,就会知道自己的能耐,俗话说得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说是认错了人,岂又有指名道姓均不错的?恐怕今夜不能善了。不由一皱眉,说:“请恕在下实在眼抽,请问上姓大名,若在下确有令壮士过不去之处,亦请言明,也好向壮士领罪?” 那丑汉大嘴一咧,说:“你可真是旗杆上绑鸡毛,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赖掉,这么着,你要是怕了我,你给我叩两个头,大爷我也许还一发善心,这么抬抬手儿,从此就放你过去,否则……” 丑汉说至此,又哼了一声,霍地右臂一抡,卡嚓一声,竟将那房中的老楠木桌劈下一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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