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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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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傍晚! “棋盘山”通往“棋盘谷”的崖道上,赫然,疾厉地奔驰着三个人! 当三人快要接近棋盘谷时,身形反而慢了! 这三人正是厉鹏、苏玉、铁铮强。 厉鹏的表情是忧虑而渗以坚毅! 苏玉的表情是惨淡而隐现悲凉! 铁铮强的表情是两者都兼,唯一双眸子,却腾腾闪动着希望之光。 他一路无言,心里却念道:“不论如何,麒儿是有救了!” 又盘念道:“自己命运多乖,愧对凤儿,如果以‘死谏’救了苏玉,使她父女化干戈为玉帛,能说不是一件极大功果?” 他突然目透异彩,由内心里发出串舒放的笑声。 原来苏恨公所住的岩洞已然在望,数月前,被吓得胆裂魂飞,因而结识师父苏恨公的那坟墓也到了脚下。 一坏黄土,一块石碑,碑文字迹不多,是以指力刻下的四个大字──“苏门甄氏”,下面并未署名。 铁铮强联想师父曾令弟子在此坟前,焚化冥纸,不待置疑,死去的女人,就是师父的妻室,苏玉师姐的娘了。 果然不出所料,苏玉一嘴惨呼道:“娘──”抱起石碑,以头撞地,哭昏过去。 “嘿嘿嘿……” 人未出现,先传来一阵恐怖的,凄厉的冷笑之音。 铁铮强一听就知道是师父苏恨公了,他打了个冷噤,心说:要糟,在此种情况之下怎的个处置事情呀? 他本想先见到师父,解说一番,消消师父的气,再行设法,可是来不及了,苏恨公率同十数名黑衣怪人,若幽灵般飘浮过来。 铁铮强见苏恨公目透杀机,急呼声道:“师父,不可……” 厉鹏较他犹快,已然扑跪地下:“岳父,请听小婿同玉妹解释!” 苏恨公冷笑一声,猛的一脚将他踢开,身法疾如流烟,已离苏玉不出五步。 铁铮强抓着苏恨公衣袂道:“不能不问个明白,就杀师姐呀?” 苏恨公泪眼一瞪铁铮强,敢情他已热泪盈眶了,他微微的叹息着,但旋而又是一声厉喝,猛的长袖一剪,一股罡气,将铁铮强兜出十余丈远,摔倒在地。 此时,苏玉恰也醒来,一见苏恨公恶狠狠的怒目相视,铁掌悬起,颤呼声道:“爹!”神情反而镇静许多。 厉鹏、铁铮强与苏恨公均有段距离,他俩见苏恨公掌缘冒着层层气罡,已在苏玉额顶部位,欲下不下。 他俩不敢抢救,深怕一个弄巧成拙,逼出异变来,两人心情紧张万分,眼泪在眸子里打转! 此际,苏恨公突发狂笑,铁掌呼啸,却未真的劈下,他仰天凝视良久,似在追溯往事吧?这当口,那干经他劓鼻、削耳、手足穿心的弟子,却轻悄悄地立在他两边了。 他倏然指着亡妻石碑道:“苏玉,这里长眠之人是谁?” 苏玉跪伏地下,泪眼仰望着道:“爹,是母亲!” “嘿嘿!”苏恨公冷笑两声,话音严峻地道:“可知你娘因何致死?” “经护爹爹而死!” “咱这双腿呢?” “同样毁在他们之手……”苏玉语音一顿,美眸莹莹一闪,望了望昔年的同门,而今已是人非人,鬼非鬼了,芳心一惨道:“爹,往事不要再提了!” “不提,哈哈哈……”苏恨公笑声有若疯狂,发须戟立道:“他等叛教,杀师,你说该不该遭此报应?” “话虽不错,但爹爹承接的‘黑烟教’,也未免太背人性!” “你说我不该处置他们?” “女儿不敢批评爹爹……” “住口!”苏恨公截住话音,冷喝声道:“什么是敢不敢?分明你与姓厉的婚姻受阻,因而遗恨老父,你不敢与我反抗,竟然唆使教中弟子,变相灭亲!” 苏玉哭道:“爹,女儿再是不孝,也不会作出这等事!” 苏恨公牙关咬的山响道:“何以教中弟子偏偏选在你离山时动手?” 苏玉方待分辩,只见苏恨公目光发直,烱烱似火,芳心不禁一悚,暗念:“爹爹误会已深,气得神色大变了。” 苏恨公火目电炽,冷冷说道:“可记得昔年老夫的誓言?” 苏玉不知所然道:“但请爹爹吩咐。” “你先给我站起来!” “女儿遵命!” “将你全身的本事施出,老父要以真才实事,杀尔清教。” “女儿情愿就死,不愿与爹爹动手。” 苏恨公引吭一啸,猛地面透异色,声音激动,他好像是自说,又似一个人在梦中说话:“黑烟掌,黑烟掌,‘黑烟教’的黑烟掌尽管练成了,但我苏恨公在生不如死的深山苦岳中将掌练成,为的什么呀?哈哈哈,却为手刃亲女……” 掌风已起── 黑烟由十指指尖缓缓冒出,声势骇人,波及五尺远近! 苏玉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猛自酥胸一挺,银牙一挫,厉呼声:“爹──”人却往力逾千钧的黑罡内扑去。 厉鹏早已看到这变化,虽是爱妻嘱咐,不得与苏恨公反抗,使她难予作人,但爱妻生死一瞬,怎能不管? 登时一式“千里奔月”,奇快的身法,抓住了苏玉后腰,两人双双疾退,两人双双紧抱,两人同声呼道:“杀了我们两人吧!” 苏恨公形若厉鬼,目射绿焰,陡的双掌当胸一收,他在“爱”“恨”交织的心情下,人已半疯,半疯的人焉有个“理性”选择,他功力贯注“六合”,如果再一吐势,厉鹏夫妇怎会不血溅当场,同登鬼域! 一旁的铁铮强将心一横,暗道:“只有以‘死’化解这人间恨事吧!”晃动“云烟飘渺”步,疾如脱箭之弩,猛向苏恨公一头撞去。 同时口中惨呼着道:“‘爱’‘恨’系于一念,望师父悬崖勒马,再请三思,徒儿愿替师姐一死。” 他猛感一股旋流卷到,身子一紧,宛如钢扎铁束,忖知大限不远了,蓦地那劲流倏然而止,他抬头一望,只见身子依在苏恨公怀里,苏恨公却仰望着天已黑沉下去的林空,陷入深思,眸子已不似方才凛厉,眼角挂满泪珠。 他惊喜地道:“师父,你宽恕了师姐?” 苏恨公猛然一声惨笑,身子一仰,却倒卧地下。 这变化令铁铮强大感愕然! 厉鹏夫妇却似有所悟。 大凡一个人伤心至极时,武功会在激忿下增高,相反地,也会使武功失去效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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