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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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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老人点着竹杖,由窗口闪入庙堂,一抬眼望了望火光未熄的十六个“火字”,自言自语地道:“好兔崽子,连我穷神爷昔年‘幽磷显迹’的信号也忘了!”又而耸耸肩笑道:“毛孩子呀,几十年前的事怎生知道,你还未出世呢,哈哈……” 说罢洒步走出了庙门,一双开合如电的眸子,东瞧瞧,西望望,自言自语道:“离开江湖七八年了,好容易找了间没有香火的土地庙,不料竟碰到这等肮脏事,你说管是不管呀?” 行了数步停身道:“姓杜的经俺老不死的磷火示警,看来不会难为那女娃儿了,我穷神爷发誓不履江湖,岂真的为个小毛丫头一再破例?” 穷神爷转念至此,原打算暗随杜仲仁保护小苹的想法,因而动摇了,他叹了口长气,提起竹杖,“叮叮叮”又回到了庙堂。 他坐在那张破桌之前,以手代筷,将桌上剩余酒菜,“呼噜噜”来个一扫而光,嘴中“叭哒!叭哒!”的直响,像是品嚼余味,旋而他寿眉一皱,一拍脑门,哈哈笑道:“我竟忘记了千佛手!”又自语道:“千佛手出世,武林遭劫,老不死的真能坐视不救吗?” 说罢挺起腰板,将竹杖腰间一缠,敢情他这根竹杖非竹乃藤,是根柔软如绵,韧性极强的千年古藤制成,既可悬在树上吊起脖子睡觉,又能贯注内功潜力,使之坚硬如铁,当兵刃使用,自然出远门,走远路,又可将破麻衣兜住,变成腰带了。 穷神爷一离开庙口,屁股一拍,人就像流星一般,电射而起,一下子就是十丈开外,他连连拍着屁股,蓬头也跟着摆动,身法愈发快了。 他一直扑向了“穷神庄”。 他显然就是“丐帮”帮主“富丐”钱铎的师父,也是武林口诀“富不敌穷”的穷神爷了。 *** 再说杜仲仁背起小苹,一路狂驰,天光拂晓时,已越过岳阳三十里开外了。 他找了处偏僻山林,这才将小苹穴道解开。 小苹直勾着一双凄凉的美眸,望着杜仲仁,又看了看令人肠断的人头木匣,她哭了,旋而又呆了,她像是作了个离奇而惨痛的梦。 移时,她似是冷静了许多,诧异地道:“杜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杜仲仁把心一横道:“当你见令尊被害,一痛晕倒时,麒儿去而复返,竟然起了歪念!” “歪念?”小苹倒是不懂两字含意。 “歪念,唉!他将你衣服脱光了!” “为什么呀?” “他要……要强奸你……” 小苹呆了半晌,接道:“麒儿杀我爹为的是报父仇,他一向对我蛮好的。” 杜仲仁加重语气道:“那麒儿杀了你爹之后,迹近疯狂,疯狂的人焉有理性可说,何况你又是他仇人之女,是以他潜伏内在的报复心理,也就不顾其他了。” “……” “小苹,你不相信吗?老实说,如非我来的及时,你早已毁在麒儿手中了。” “……” 小苹无语问苍天,她此刻柔肠寸断,她不能不相信杜仲仁编排的假话,因为从见面开始,人家都是帮自己忙的。 三月时,麒儿为了找“芙蓉仙子”吴彩云探询父母名字,以及娘何以要害爹爹之谜,也到达枫林庄了。 他此刻武学依旧,功力却大进了,他不怕“铁胆银镖”郑堃找他麻烦,是以他在一个更深夜晚,独闯枫林庄。 不料枫林庄人去楼空,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他怎知“芙蓉仙子”吴彩云率同爱女小苹立誓寻他报仇,已将门庭封固,家人遣散了呢! 他望着儿时生长的地方,不禁感慨丛生,黯然泪下,同时他也忖知枫林庄遭了大变,不然,决不会一个人都不留。 他怅然地离开了枫林庄,一面踏着漆黑的山途,脑子里仍是巨烈地翻腾着。 枫林庄的变故不会太小了! 莫非郑伯母与小苹? 一个恐惧的念头像夜风般扑袭他的身上,他直觉地认为郑伯母与小苹遇了害,他同时也耽心着“铁胆银镖”郑堃的安危了。 他自从发现假人头一事,以及坠儿告诉他郑堃被鬼医巫信制住穴道一节,对郑堃杀父之仇,起了极大动摇,尤其是“神医”向善临别谆谆嘱告,说郑堃定然受了鬼医巫信某种药物,控制了心智。 *** 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麒儿又到了岳阳。 在他当下的想法,小苹数月前曾有“堞楼”之约,郑堃也是在那时被巫信制住穴道的,既然枫林庄没有丝毫线索可寻,只有再返岳阳找找了。 他每天都到堞楼去一趟,他每天都换上一家客栈,依然是石投大海,踪迹毫无。 这一天他到了洞庭湖边,放眼千里浩潮,碧浪溢天,突然产生了个新想法:“敢是小苹他们被阎王城的人捉去了。” 一念及此,打算买舟直放,到“君山”查个究竟,不料问了十数家舟子,竟无一人敢载他前往君山的。 由舟子们口中得知:君山已成禁地,没有君山主持人的特质“腰牌”,一接近君山十里湖区,格杀勿论。 他望着湖山明媚湖景,只有望湖而长叹了。 但他更加认为“枫林庄”的人去楼空,可能与阎王城有关了。 他若有所失的转返客栈,闭门独思,决计在夜间硬逼小舟,偷渡君山,于是他照例的作了番调息功夫,这调息功夫乃是三丈叟和他告别时嘱咐的,数日来他功力大进了,他那“千佛手”的手心在运功时,泛着隐隐的彩光,他尽管不明白千佛手冒光为了什么,但他直觉的认为可能与“奇遇”“武功”是有关的。 赫的,窗口无风自开,一团白影,“叭哒!”落在眼前桌面上。 麒儿取过一看,是一纸团,上面写道:“千佛手已引起歹徒觊觎,速即密藏怀中,并防有人偷袭。” 他心头一震,本能地凝视了下右手,谁知真要脱下千佛手时,这千佛手就似长在肉里一般,休想移动分毫。 他自从离开“飞濂洞”后,因千佛手并不妨得自己行动,就从未有脱下来藏起的念头,此际他反而呆了,半晌,天真的自语道:“怪呀,它跟我结为一体了。” 他话音甫落,窗外两道若霜似电的眸子一闪,倏然消失了,片刻,又两条劲影直扑窗前。 其中一人大声喝道:“麒儿,老相好在外候驾了!” 麒儿一辨口音,脸色大变,旋而剑眉一挑,双拳一紧,应声骂道:“鬼医巫信,我麒儿非杀你不可。”说罢破窗而出,却见两条人影,抹客墙而去。 麒儿听出“鬼医”巫信口音,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显然,他希望在鬼医巫信口中,探知小苹的下落。 转眼出了城外,只见一片累累野冢上,两条人影倏然停住了脚步。 此刻正是七月上旬左右,未满的月亮,照在那二人身上,其中一人果然是鬼医巫信。 另一人也不陌生,敢情是掠夺“崆峒派”令符的飘萍子。 麒儿见此二人会合一处并不以为奇,他天真的想法,坏人应该跟坏人在一起的。 鬼医巫信呵呵笑道:“没想到你这娃儿该死未死,到阎王城竟而得到武林中为之发狂的千佛手,嘿嘿,饮水思源,俺治好了你的眼,就该将千佛手送予老人家了。” 麒儿戟指喝道:“狼心狗肺的鬼医巫信,小爷再不上你的当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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