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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百花娘柳眉倒竖道:“打开天窗说亮话,为什么老跟着奴家不放?”

  癫僧嘻嘻笑道:“呵呵,这叫作‘香’不离开‘臭’,‘臭’不离‘香’啊!”

  百花娘啐了口道:“少噜嗦,先还我个公道再说。”

  癫僧故作颟顸地道:“相好的,你这是明知?还是故问?”

  百花娘杏眼圆翻道:“有话快说,奴家可等不及了。”

  癫僧道:“当着这么多武林大英雄的面,我穷和尚再丢人,也不能不说了,不然,人家真说我怕老婆?”

  百花娘气得蛮靴一跺道:“谁是你老婆?”

  “忘了吗?明媒正娶,花轿将你抬到咱府上,谁知你这骚娘们不守妇道,逢人脱裤子,到处养汉子,硬将顶绿帽子给我戴,你说俺不当和尚作啥?”

  “呸!奴家嫁遍世人,也轮不到你这又臭又脏的鬼和尚。”

  “赫!曾记新婚之夜,搂住我叫过哥哥。”

  “气死奴家了,你有什么凭据敢信口胡言?”

  “脱掉裤子把屁股翘起来看。”

  “看什么?”

  “屁股上有俺臭和尚捉奸之时,用烟袋锅烧的两个疤。”

  “简直是含血喷人。”

  “真金不怕火炼,屁股上如果没有两个疤,俺穷和尚当众抹脖子,绝不食言。”

  “咕咕咕……”百花娘气极反而娇笑了,她尽管人尽可夫,真要当着这么多人脱裤子,再不要脸也作不到。

  可是在场人听癫僧说得神龙活现,却真的认为她是癫僧的老婆,两人都是武林中前辈人物,过去的事,谁也摸不清,是以场中数十对眼睛盯视百花娘,弄得百花娘哭笑不得,愈是急脸愈红,也愈发的以假成真了。

  她威棱透煞,凤眼含威,一付娇躯气得“簌簌”地颤抖,陡然,一声长啸,娇躯忽地拔起三丈多高来。

  只见她凌空一个倒翻,头上脚下,口含狞笑,双玉掌挟着丈许劲风,猛朝癫僧笼袭而下。

  癫僧大叫一声:“不得了啦,这是咱老婆最狠的一招,名叫‘百花绽放’!”一说罢,不知他怎的一挪,一展,已然穿破风尘,飞过围墙跑了。

  “轰隆!”百花娘没有击中敌人,地上却陷了个三尺余深的深坑,那件心爱的红色披肩,也震碎了。

  百花娘身子未落地,丹田一提,喝道:“臭和尚,奴家不和你拼个死活,誓不为人!”一阵香风掠过,人已不见。

  麒儿看得咋舌不已,暗道:“这才是真本事呢。”

  忽闻耳边传音又起:“人上人呀,你知癫僧为何要跑?”

  麒儿头也不回,知道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却念道:“咱麒儿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

  传音续道:“癫僧是故意将骚娘们激起了真火,然后一跑,好叫她追啊!”

  麒儿嘀咕道:“既然如此,干脆不跑的好!”

  传音阴阳怪气的笑道:“如果癫僧不跑,一旦与百花娘见了真章,倒霉的不是他俩人,恐怕场上人都吃不消了。”

  麒儿失声叫道:“为什么呀?”

  “百花娘的‘百花功’全部展施出,那‘至香则毒’的百花异味,就是癫僧的‘臭功’再化合,也难免使在场功力浅薄之人,身罹大难。”

  “敢情癫僧是付慈悲心肠!”

  “所以你这娃儿将来见到面时,可要多巴结巴结……”

  传音甫断,突地“当当当……”响起了十二响急促钟声。

  麒儿心道:“出了事吗?这钟声好刺耳!”

  抬眼一望,只见“富丐”钱铎脸色如同血涨,一付墨髯像刺猬般根根戟立。

  “富丐”钱铎倏地振案立起,悲吭一啸道:“各方友好,钱某人无德,不能促成‘赌奇大会’圆满收场,刻下敝庄有敌侵入,那钟声乃敝帮非到重大困难时,不得启用。”说罢双手一拱,还未及离去,赫的幽光一闪,“叭”桌案上赫然多了面半尺许的黑色小旗。

  他略一张目,惊呼道:“不好,‘阎王城’的‘黑亡令’。”

  紧接着,一条黑色的劲影,凌空三折,飘落场心,身法诡速,落地无声,是位二十许年华的绝艳女子。

  在场人多不认识,麒儿心里却明白了,暗道:“是黑衣使者……”

  黑衣使者冷笑一声,手指“富丐”钱铎道:“钱帮主,小女子乃阎王城主座下黑衣使者是也,此行目的无他,一为藉尊驾之口,转告武林一事,另一件事?咕咕……”笑声不绝,极尽狂傲之态。

  “富丐”钱铎强忍了口气,喝道:“方才本庄报警,谅来是尊驾所为了?”

  黑衣使者精眸闪闪道:“老实说吧,贵庄弟子,以及家下,都掌握在阎王城掌握之下,不见贵帮弟子无一亲来报信?”

  “富丐”钱铎心里一冷道:“敝帮与贵城毫无嫌怨,何以出手如此绝辣?”

  黑衣使者娇笑声道:“方才不是说了吗?有两事烦贵帮主办理,只要贵帮主答允,化敌为友,本城所遣高手们自当退下。”

  “富丐”钱铎道:“请问二事?”

  “第一!”黑衣使者声调转为阴森:“请贵帮主转告武林,就说‘阎王城’新舵地设在‘君山’,昔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规矩,依然存在。”

  “哼!第二呢?”

  “那就是他!”黑衣使者纤手一指麒儿,目露凶光道:“这娃儿本使者要带往君山。”

  “哈哈哈哈……”一旁的厉鹏笑如裂帛,抗声喝道:“黑衣使者,老实说,‘阎王城’虽使武林寒胆,但我‘生死鸳鸯’却未放在眼里。”

  “好大的口气!”

  “贱婢!”厉鹏声落身起,但他快还有一人比他更快,那人白影一闪,抢先一步,已然站在黑衣使者面前。

  麒儿感动的道:“又是严大哥替我出气了。”

  严姓少年二话不说,伸手向背后剑鞘一捺,但闻龙吟凤啸般声剑鸣,一口寒光四射,金蛇窜舞的千古神兵,抄于手内。

  黑衣使者似对这口剑微一错愕,于是格格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严美芸。”

  麒儿听得一楞,心说:“严美芸好像是个女人名字。”

  严美芸仍未答话,突然一抖剑身,划出个尺许大光圈,光圈“嗤”的一声,一缕剑气,势如奔雷,朝敌人“心经”穴点来。

  黑衣使者斜刺里腾射七步,反腕银芒电掣,手中却已多了一只灿烂夺目的一尺银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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