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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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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惊又怒,左掌横挥,疾劈濮阳天小腹。 濮阳天反手一扳,拍的一声,已把雷登岳左腕腕骨震断,同时喝道:“凭你这点微未技俩,在徐老手底之下,只怕走不上三招!” 雷登岳腕骨折断,痛彻心肺,额上汗下如酱,但嘴里兀自叫道:“你是堂堂丐帮帮主,我不是你的敌手,输了你也不丢脸。但你说我打不过徐老叫化子,我便心中不服,一千一万个不服!” 濮阳天冷冷一笑,先把雷登岳放开,始道:“以你的武功,比诸‘独一无二’单不双,你认为怎样?” 雷登岳脸色发青,道:“单大侠剑法神妙,我固然万万不及,单以掌法而言,他老人家的‘大悲九重天’,也在我修为之上。” 他这样说,只是表明,他习艺不精,比不上单不双,可不是嵩山派的“岳王神掌”,不如“大悲九重天”这一大武功。 濮阳天点了点头,道:“说得很好。但徐老不愿意跟你比拼,并不等于他打不过你,更不会是畏惧于你。这样吧,为了证实我没骗你,不妨由徐老跟单不双单打独斗,而且还可以下今赌注,只要有人敢押注,濮阳某统统接受!” 雷登岳陡地纵声大笑:“好!我跟你赌一百两,另加一条左臂!” 濮阳天脸上微现笑容,道:“要是你押注在徐老身上赌他会赢,这一注我可不敢接受。” 雷登岳“呸”一声:“我既下注,自然是押在单大侠身上,又怎会倒转来赌?” 濮阳天道:“很好!我接受你这一注,要是单不双赢了,我再送你一条右腿!” 雷登岳一拍胸膛,叫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两人一对一答之后,人人的目光都瞧向徐、单二人身上。 单不双老谋深算,深知“公子弓”濮阳天决非易与之辈,本拟以多欺少,把这位丐帮帮主击杀在忘忧谷中。 岂料在濮阳天左右,还有另一位丐帮高手徐志健相陪。 到了这个地步,要是不敢跟徐志健来一个单打独斗,未免是过份示人以弱了。 当下一挺胸膛,向前踏出三步,目注着徐志健道:“久仰丐帮降龙十八掌名满天下,今日正好领教领教。” 徐志健摇了摇头,道:“降龙十八掌是本帮绝技,但并非人人有资格钻研,我这个不成材的老叫化,又怎有福气练成这种不世神功!” 单不双闻言,心中一宽,忖道:“只要不是降龙十八掌,其余掌功,老子可不放在心上。” 一摆架式,朗声道:“废话少说,请出招!” 徐志健灰白眉毛一竖,双腿摆起马步,右掌缩后,左掌伸前,赫然是“铁索桥大疯魔掌”的起手招式,名堂是“前仆后继”。 单不双嘿嘿冷笑,倏地弓身箭步,弯腰出掌。 他出掌势道平淡,看来不像是厉害的招数。但他一掌甫出,无形掌劲已把方圆三丈之内重重笼罩,“大悲九重天”功力,竟在一招之间发挥得八八九九! 徐志健不敢怠忽,“铁索桥大疯魔掌”挟以上乘内力,疾拍单不双天枢要穴。 天枢位于人体肚脐向外二寸,重要无比。单不双急急翻身闪避,同时一掌迎向徐志健的右掌。 两掌倏地相交,单不双全力施展,再无半点保留余地,也就在两掌一拼之后,单不双脸上神色渐变,变得一片死灰。 徐志健却仍然气定神闲,只是微微向后倒退半步,同时抱拳淡笑,说了一声:“承让!” 单不双突然“喔”的一声,嘴里鲜血狂喷,更全身摇晃不定,身子摇摇欲坠,这一战,胜负十分明显,“独一无二”单不双,果然吃了败仗。 吃了败仗的单不双,固然面色灰白,赌他可以打赢徐志健的雷登岳,也同样是如面土色。 他咬一咬牙,抽出一把锋利的大刀,一刀便向自己左臂削下。眨眼间,他这一条左臂已然报销,血淋淋地掉落地泥土地上。 濮阳天叹了口气,道:“当年徐老曾经败在尊师掌下,但那一战之前,徐老曾害了一场大病,以致功力大打折扣,否则……唉,过去了的事,也就毋须重提了。” 雷登岳自断一臂,却道:“一百两的赌债,他日自当连本带利清还!” 语毕,拖着地上一道触目惊心长长的血渍,拼尽全身力气逃离忘忧谷外。 “独一无二”单不双出师不利,还未曾找着乔镜花,便已损兵折将,连自己也身受重伤,不禁战意全消,紧随着雷登岳之后狼狈地撤退。 濮阳天,徐志健并未穷追猛打,只是守在梅林之外,二人的脸色,都是异样地沉重。 良久,徐志健首先道:“单不双虽然败走,忘忧谷恐怕再也难以忘忧。” 濮阳天叹了口气,缓缓的道:“刘复北今次一击不中,必有后着,而且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再度发难。” 徐志健面上深有忧色,道:“这便如何是好?” 濮阳天道:“眼下形势,必须先向乔镜花一一知会,她如何取舍,也就只有她自己才能作出最后决定。” 目光一转,望向阿婉,道:“这位阿婉姑娘,在下是丐帮帮主濮阳天,有事欲见贵派掌门,尚祈引见。” 阿婉道:“乔掌门此刻正在忘忧殿中,为乔大侠治病疗伤,但掌门早有命令下达,在这紧要关头,没有掌门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忘忧殿内。” 濮阳天神色一凛,道:“你说的那位乔大侠,莫非是乔掌门之胞弟乔在野吗?” 阿婉点点头,道:“不错,听说他曾经出海,在大海是漂浮数日,更身受重创,情况很是危险。” 濮阳天吸了一口气:“乔在野是我的好朋友,要是有什么可以为他效劳,尽管吩咐。” 第十六章 成王成寇看今朝 忘忧殿内,炉火熊熊。 乔镜花、孔有恨为重伤昏迷的乔在野贯注内家真气,两人都是赤身露体,分别以阴、阳上乘内功,全力抢救。 虽在熊熊烈火侧,乔镜花竟是冷汗涔涔而下,一张脸庞犹如雪般苍白,她的一双手掌,紧贴在乔在野背心,双目星眸半合半开。 她潜运功力,自乔在野背心“灵台穴”把纯阴内家真气源源输入,已历时整整三个时辰。 同样地,孔有恨以纯阳内家真气,自乔在野胸口“俞府”部位贯输至他体内,也足足消耗了三个时辰的内力。 乔镜花、孔有恨都抱着最大决心,一定要把乔在野救活过来。 乔在野是乔镜花亲胞弟,姊弟情深,那是不难想象的。至于孔有恨,他义无反顾地豁尽最后一口真气救人,则全然是为了自己的“贞妹”。 蓦地,乔镜花低沉沉地叫唤了一声:“师哥,咱们撒手吧!” 虽然她这么说,孔有恨却仍然把双掌贴在乔在野胸前,不敢放手,乔镜花轻轻叹息一声,又道:“咱俩已尽了全力,在野能否熬得过这一关,只好由老天爷来决定。” 语毕,双眼翻白,全身极度虚弱地瘫软倒下。 其实,孔有恨也已筋疲力竭,见乔镜花不支倒下,心中又惊又急,也放开了乔在野,扑前视看师妹。 乔镜花闭着眼睛,道:“快穿上衣服!” 孔有恨如梦初醒,匆匆找回衣衫,颤抖着身子把衣衫一一穿着。 乔镜花却还是身无寸缕,她道:“我要好好歇一会,你先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孔有恨忙道:“遵命!” 孔有恨离去之后,乔镜花才勉力站起身子,颤抖地穿回衣服,这时,乔在野脸上已渐渐有了血色,但却在眼角间渗出了泪痕。 乔镜花瞧见了,她嫣然一笑,用衣角把他的泪痕抹干,同时悠悠地说道:“在公在私,在朝在野,你都是我的好弟弟,只要姊姊还有一口气,决不能让你受人欺负!” 乔在野缓缓地睁开一双虎目,咽哽地说道:“姊姊,在一下子之间,你为了我最少苍老十年,我这个做弟弟的,太对你不住。” 乔镜花道:“只要你没有死,我便是变成鸡皮鹤发,牙齿掉尽,也是值得的。” 乔在野握住她的手,魁梧的胸膛起伏不定,良久说不出半个字来。 蓦地,忘忧谷内,号角之声此起彼落,更混杂着阵阵不寻常的怪叫声。 乔镜花微笑道:“果然是屋漏兼逢连夜雨,也许是你姊姊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今天终于有了报应。” 乔在野望着亲姊姊,见她为了自己心力交瘁,气息微弱,忍不住大喝一声:“谁敢到这里撒野,我把他剁成肉酱!” 乔镜花骂道;“你重伤未愈,怎能动武?外面来了敌人,我自有应对之策,快跟我来!” 不由分说,拉着乔在野走向忘忧殿北方。 忘忧谷已陷入纷乱无比的局面。 一度撤退的豪门金庄高手,又再卷土重来,而且人数更多,声势更盛。 为首之人,已不再是“独一无二”单不双,而是另一个锦袍金冠,衣饰华贵的中年汉子。 这人五绺长髯,气度不凡,跟随在他左右的,都是玄衣武士,年纪都在二十余岁之间,只见人人面露精悍之色,总共有三十余众。 除此之外,原本跟随着单不双的十数高手,也在这中年汉子引领之下,再度杀入忘忧谷。 忘忧殿外,濮阳天、阿婉、徐志健以至是甫走出来的孔有恨,都已身陷重重包围之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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