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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源也排众走了过来,道:“少爷,你娘说得不错,人大了必得娶妻生子,延续后代,你不要太固执了,惹得老人家不高兴。”英源现在是殷员外的一员家将,虽然旧谊仍在,但碍于主人下人之分,不得已称呼小圈圈一声少爷。

  众目睽睽之下,小圈圈不好意思再坚持下去,只得说了声:“好吧,答应就答应,不过这两年之内,我是不愿意结婚的。”

  殷员外夫妇还愁作喜,笑颜逐开,小圈圈暗下却在想:“哼,你们硬逼我答应,我就答应,到时候,我一走了之,其奈我何!”

  私下,他已然酝酿出走的意图了。

  少女,默默流泪,这种情况下,她有何话可说!少女的自尊心受到如此的打击,若不是爹爹的意思作主,她早就掉首而去了。

  她很痛苦,尤其在小圈圈瞧她的时候,她芳心深处就有了个默契。可恨的,对方并不知道一个少女奇妙的感情,小圈圈已经无声无息地在她心灵上印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

  花轿在等待,管簧乐声交鸣不绝,这是一个很别致的订婚典礼。

  中年美妇慈爱地握着她未来的媳妇的手,道:“芳清你生气了?小儿就是这个脾气。唉!希望你将来能够让他改变一下。”又道:“萧享,拿信物来。”

  一个家仆模样的中年汉子双手捧来一套纯金打造的瓷盘,瓷盘上杯壶齐全,全是上好的黄金铸的,金光闪闪,数十来个仆人全看直了眼。中年美妇将这信物交给少女带来的随从,一面说道:“烦转告尊老爷,说我们问候他。”

  大富户的排场果然不同凡响,光只这一套订亲信物,就抵得上一个小康家庭几十年的生活费用了。

  少女默默点头,兀自从颈上取出一条翡翠鸡心的项链,算是交换的信物,交给中年美妇,然后轻声说了声:“多谢伯母。”

  中年美妇含笑接受,招来小圈圈,令他自己带到颈上。

  小圈圈照做了,转身就走,中年美妇笑喊道:“孩子,你忘了亲芳清的额了。”订亲时的规矩,男方非要轻轻在女方额上亲一下,以示永远相爱不渝。

  小圈圈照做了,却看见少女泪水盈盈,似迷惘而又羞赧地奔上轿子。

  悦耳的乐声,划空而起,华丽的轿子由四人扛着,缓缓离开殷家。

  小圈圈则愕立在庭园之前,从他痴呆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他仿佛做了一场大梦,而那梦却是永生难以忘怀的。

  男女一生幸福、美满、辛酸、凄惨往往就是这样给决定了,他们的婚姻宛如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

  他转身回房,让自己情绪缓和一下。

  一转身,忽然,一对阴冷而严峻的目光盯着他。

  呀,那停立门栏的人正是他的干爹爹——殷员外。

  殷员外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小圈圈从未见过爹爹出现过这种神色,不由全身一颤,还当自己适才得罪了他,以至于使他生气所至。

  “爹爹有什么事吗?”

  殷员外一声不响,拿着一幅画像贴在窗门上,指着那画像严峻地道:“小圈圈,你老实告诉我,你小时认不认识这个人?”

  小圈圈顺眼望去,只见厚黄纸上画着一个非常俊美的人,这人天庭饱满,地角方圆,剑眉斜挑入鬓,俊朗之中透出阵阵英风,尤其那一双眸子更是炯炯有神,盼顾间,足够有一种冷傲、磅礴正气,令宵小丧胆。小圈圈看得呆了一呆,道:“爹爹,这人是谁?”

  殷员外阴森森地瞪住他,使得小圈圈如同锋芒在背,十分难受地避过他的注视。

  他听殷员外沉声说道:“小圈圈,你一直骗着我,你一定认识他。”

  小圈圈惊疑不定,颤声道:“爹爹,我实在不认识他呀!您…您叫我怎讲才好?”

  殷员外冷冷道:“那么,你原本姓什么,快说!”

  小圈圈惊骇之极。平日和善的爹爹,怎么今天忽然间就变得这么凶,这个变化实在太大,大得使小圈圈一时承受不了。

  “我——只知道我叫小圈圈。”

  殷员外仔细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真挚之容,毫无一点做作,这才和颜悦色,但仍严峻地问道:“你不是姓金吗?怎么会变成小圈圈了呢?”

  此言一出,小圈圈为之一愕,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我是小圈圈啊!什么时候姓过金?爹爹,你为什么这样凶呀?”

  殷员外目光灼灼,仿佛要在他脸上找出一点东西来,然而,他失望了,嘘了一口气,脸色变为极其和霭地道:“爹爹跟你开玩笑的,小圈圈别怕,爹爹在试试你的胆量!”

  小圈圈狐疑地道:“爹爹太吓人啦,刚才我还以为……”

  以下的话被殷员外摇手制止了,他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你真没有骗我,爹爹就放心了!”

  他自言自语地又道:“唉,也许我疑心错了,这不能怪我,我与江南提督相交莫逆,不能因之误了他女儿的一生幸福。唉,但愿你不是他的儿子。”

  小圈圈听不真切,也不作声,只默默观察他的神情。

  这时,门外有人叩门,接着一个声音传来:“老爹,那几个酷像铁府大将军的人来了,正等候您呢,您是否要去见见他们?”

  殷员外回答道:“你叫他们到我房间里去,我要细细地问问他们。”

  那人应了一声走了,殷员外又仔细看了小圈圈一眼,这才挪动脚步,走出门外。

  小圈圈观察他神情,在那出门的霎那间,他仿佛又看见殷员外目光闪烁着骇人的凶光。

  “为什么呢?”

  他自问道,目光又停留在那一幅画像上。

  “英源说我完全像那什么大将军,才被爹爹物色进来的,这画像不要说是那什么大将军的画像吧?我真的像他吗?”

  他照照铜镜,又看看画像,反复再三。

  蓦地,他叫出声来。

  那什么大将军的画像实在太像他了,除了他人小了一点外,那眼睛、鼻梁、嘴唇,甚至于整个轮廓,无一处不酷像画中人,无一处不像似画中人的缩影。

  他困惑而又迷惘地一头躺在床上,他不知该想些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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