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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这时他巳到了关上,只见那黄河之水天上来,滚滚滔滔,奔腾澎湃,一时出起神来,他心中兀自浮现出辛梅的影子,现下找不到多九公,倒盼望辛梅前来,回忆她行事虽然令人不解,但在他面前,却温婉的时候多,也听话,要救陶丹凤,唯有得她之助,再回想到这些日来,辛梅对他实在太好了,每日的饮食起居,莫不是她照顾,现下得知她是易钗而笄,更觉心里甜甜的,心道:“今早我一急走了,正不知她有多难过,说不定她巳寻了来,我何不再入城寻去。”

  哪知他已要返身,蓦见关下来了两个女子,周洛—见,心头就是一震,原来竟是姹女金燕和黄衣少女,两人正上关而来。

  周洛忙一缩身,若然这时被她见到,那可又是无穷尽的麻烦了。想来姹女金燕巳将黄粱功练成,自己只有一人,绝非她的敌手。

  幸好两人都未向上望,周洛忙抢先下关,回到城中,若然容这两母女先入关,那时何异她们在暗处,他在明处,而且也怕辛梅被她们撞见,是以抢先入城。

  他急忙入城,走过两条大街,那辛梅倒没遇到,四顾间,却见两人巳在身后不远,幸是街道上人多,未被两人发现。

  他心下一急,只见街右面有个酒楼,急忙躲入,他这里才到了楼上,从窗口探头一看,不料这两母女竟也向这酒楼走来。

  这一急非同小可,这不是弄巧成拙么?恰好右壁厢有雅座,即刻掀帘而入。

  哪知这雅座中已然有人,像是醉酒模样,伏桌而眠,桌上杯盘狼藉,这人儒冠儒服,看不清他的面貌。

  此时已近中午,楼上酒客上了半成座,他这么闪奔进去,倒也未曾引人注意,大伙儿必定以为他是在找人,连店伙也未对他招呼。

  周洛兀自心跳不巳,心想姹女金燕母女别上楼才好。

  却听楼梯上响起一阵细碎的步声,他悄悄从门缝中往外一看,登时心中又一阵猛跳,那上楼来的,正是姹女母女。

  莫非她们早瞧见了他,是跟踪而来,他正想从窗口跃下,忽听金燕说道:“伙计,外间临窗那雅座有人没有?”

  正是指周洛所在的一间,却听伙计道:“两位女客要雅座,中间那间倒是空着,前后都有人了。”

  又昕姹女的声音说:“就是中间那间吧。”

  周洛本想跳下街心去的,忽想到若然姹女上来,只是巧合,并未发现自己,那时他这一跳楼,必会将街上行人惊动,岂不是再又弄巧成拙么,现下知姹女并非是跟踪他,才放下心来,一时却又想道:“现下我与她们只得一扳之隔,说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们既未发现我,正好听她谈些什么?”

  主意已定,便沉着气,在醉酒那人对面坐下,背朝着房门。

  陡听姹女金燕吩咐伙计要酒菜,一会儿,那黄衣少女说,道:“师傅,我们是追那姓周的小子,远是先找那华山二无常算帐。”

  姹女冷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个子早晚逃不出去,二无常可恶得很,莫若先收拾了这两人,他们得知我返来秦中,必不甘心,那时倒碍手碍脚。”

  只听那黄衣少女道:“师傅说得虽是,但是你为了练黄梁功,我们担误了半月,不怕那姓周的小子逃得远了么?”

  姹女冷笑一声,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我找二无常算账,亦即为了探明那小子的下落。”

  黄衣少女啊了一声,显然她大感惊讶!

  周洛亦是愕然,心道:“她难道能未卜先知,知道昨日夜里发生之事。”

  却听姹女金燕道:“孩儿,你有所不知,这华山二无常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暗地里更觊觎那部武林宝典‘上天梯’嘿嘿,你知二无常怎会同我结怨么?便是在大雪山中,当年我暗探那‘上天梯’,时,二无常竟也到了,而且撞到—处,他们怕我得去,我也怕他们得手,就此打了起来,二无常怎是我的敌手,又怕被妙化夫人发觉,忙忙逃出山去,就此隐居在阴风谷中,已有十多年不出。”

  黄衣少女道:“师傅,华山二无常当年尚且不是师傅你的敌手,现下还怕他们怎的,待早晚遇到,再收拾他们不迟,却是快些将他追上要紧。”

  周洛知是指他,心下奇道:“那日我在茅山,身不由己打了她,怎么她倒不记恨?”提起他来,声调甚是柔和。

  只听姹女又叫了声孩儿,这一声呼唤,也透露着慈爱,周洛听得放心不少,可见姹女金燕虽然恶毒阴狠,也还有母性,那怪老人重托过他,要他照顾这黄衣少女,现下自己之事未了,她虽留在姹女身边,亦是无妨,是以心中稍安。

  姹女又道:“孩儿,你知道什么,华山二无常自那日败走之后,怎会甘心,我曾暗中一探,得知两人下苦功夫,借阴风谷那天然的阴寒,练那玄冥拳,这种武功练成,来去如风,有如幽灵隐现,而且掌着人体,任何武功以会被其破去。”

  周洛心说:“当真不假,二无常来去如风,试想辛梅的须弥遁形何等神奇,竟也波他擒住,可知了得。”更奇怪既称什么玄冥掌,怎又和轻身功夫有关,能来去如风?

  显然那黄衣少女也感到奇怪,又道:“师傅,我这才明白,为何师傅你要苦练那黄粱功了,原来是为了要对付华山二无常。”

  姹女忽地声音甚是冷肃,道:“孩儿,为师苦练武功,直到现下练成,才返秦中,可知我尚如此小心,今后你若遇到这两个恶魔,可要千万小心,要知若被他一掌拍中,你这十年来所练的武功,也就会化为乌有了,且那时较之常人,更要脆弱。”

  周洛闻言,不由打了个冷颤,心道:“好险,幸好我昨晚不曾蛮战,不然必会毁在二无常手中。”

  他看不见黄衣少女是何表情,但想来她必伸出长长的舌头,不然怎会半天不言语,周洛却在这时,心中打定了主意,想到:“这可巧得很,原以为今日被她赶得走头无路,那料却得到大好机缘,这姹女既要去找二无常的晦气,我何不暗里跟去,伺机而动,待他们打得火起,那时我下手救人,岂不是好!”

  他想得高兴,倒巴不得姹女母女即刻动身,他想听下去,听她们谈些什么,但姹女母女已不再言语,惟闻杯盘响亮。

  周洛见无甚可听的,很想趁此时溜出去,试想轻轻离座,哪知他才半长身躯,忽见对面那醉卧的人动了一下。

  周洛一惊,心说不好,他要醒来陡然发观自己,必会惊诧出声,若然惊动了姹女金燕,那还得了,当下一按桌子,便想一掠出座,不料那人忽地站起身来,像是醉酒站立不稳,身子向前一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周洛一惊非同小可,要想挣脱飞身出窗,却想他—个文弱书生,又喝醉了,若然用力稍重,他必要跌倒,那时惊动了姹女金燕,今朝绝难脱身。

  他这么一迟疑,那个书生已一个踉跄,从桌边斜斜地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左臂。

  也是他全神贯注在隔壁姹女金燕身上,否则凭他现下的一身武功,岂是一个平常酒醉的人,所能抓得住的,更不要说将他抱住了,要知平常人陡遇意外,尚且本能地闪避,何况是周洛。

  他心中一急,但又不能出声,正想扶他回座,忽听那人道:“阁下来啦,何必便走,来来来,干一杯。”

  不知他怎地伸手在周路肩头—按,周洛不由自主已坐回原位,登对惊得目瞪口呆,才发觉这书生乃非常人,同时也立即警惕,右尖脚一点地,巳自长登上滑开一尺,同时亦巳看得明白,只见这书生唇红齿白,不过二十四五岁,双眉斜飞入鬓,并无半点酒醉模样,且无恶意,面带微笑。

  周洛不敢出声,瞪眼望着他,那书生道:“阁下饮一怀,如何便走?”说着,己为他满满斟了一杯酒。

  当真他无半点醉态,且显然也确无恶意,周洛苦于不敢出声,怕金燕母女听出他的声音,可又不能走,当下一拱手,徒将手连摆,同时他对这位书生又生出了好奇心,心想他这是哪一派的人物,不但武功了得,而且深藏不露?

  要知练武的人,普通一望可知,在行家眼里,且能看出其人的武功深浅,除非已练到了造极登峰,反璞归真的境界,才能深藏不露,这书生初时令周洛走了眼,即知他有大来头,好奇心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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