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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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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袭华美如神的冕服彻底委顿在地,杨逸之身上只剩下那袭如月华流水般的中衣。 眼泪,从重劫满是笑容的脸上滚落,他的手空空地放在杨逸之面前,似乎想要抓住生命中最后一缕光芒。 终于,他收回手,嘶声笑道:“去吧,替我做一切我做不到的事!” 突然拉开门,将杨逸之推了进去。 在大门关闭的那一刻,他整个身体似乎都坍塌下去,背靠在冰冷的大门,手中捧着那件梵天留下的长袍,失声痛哭。 昏暗的走廊中泯灭了最后一丝光辉,黑暗宛如云雾一般聚集,笼罩着那个悲声哭泣的孩子。 他终于亲手打碎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也打碎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杨逸之回过头,门已经关上了,他强忍着心头烦躁,仔细查看了一遍。 门厚一尺,与周围的巨石融为一体,绝无破门而出的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靠着门边坐下。 池中的清水已被放干,所有的帷幕也已取下。 看来,重劫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欲望宛如升腾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似乎要将他的每一滴血液烤灼为灰。 他突然用力一拳砸在厚厚的大门上,手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神志有一线清醒,直到手掌都渗出了鲜血。 空寂的巨响在屋内回荡。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呼唤。 “杨盟主,是你么?” 杨逸之猝然抬头,就见水池中心的那张大床上,所有床幔都被撤去,金色的丝绒凌乱地堆在床褥上。 相思娇柔的身体便深陷在这堆极为柔软的丝绒中,美玉般的肌肤与金色的床单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而她柔夷般的双手,便被一条金色的丝带牢牢捆缚住,悬在巨大的蛇形床柱上。 她身上的衣衫已然有些凌乱。 恰到好处的凌乱。 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肌肤,只是领口微微敞开,裙角撩到膝上三寸。 恰恰是这若隐若现的春光,最能激起人彻底破坏、疯狂凌虐的欲望。 不用说,这必定是重劫的杰作。 杨逸之紧紧握住双拳,骨骼也因愤怒发出一阵轻响——只有最冷血、最不近人情的妖怪,才能如此一丝不苟、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上造成这样的凌乱。 因为,在重劫眼中,这不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子,而只是一件完美的作品。 用于摧毁杨逸之的作品。 这件作品却是如此诱人,散发出难以言传的诱惑。 他心头升起一阵狂躁,不敢再看,极为痛苦地将脸转开。 相思还不知道他的境况,只觉自己的样子很是尴尬,不禁脸上飞红,焦急地道:“快,把我解开。” 杨逸之本已在崩溃边缘,却哪里敢靠近她? “你怎么了?快过来,把我解开。”相思那有些埋怨的求告,在他耳中,渐渐化为最温情的呢喃。 他再也忍不住,向床边走去。 相思渐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脸色不禁陡变:“你怎么了……”她仿佛明白过来:“他把你怎么了?” 杨逸之缓缓走到床前,似乎每一步都极为痛苦。他没有说话,一手扶住床柱,一手去解相思腕上的丝带。 手指颤抖,那丝带如情丝之乱,却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一阵狂乱从他心底腾起,他恨不得将这条该死的丝带撕为碎片——连同自己的身体,和这个躁动的世界。 他深深呼吸着,压抑住心头的冲动。因为他知道,任何一点狂乱都可能彻底摧毁他的意志。 汗水从他脸上涔涔而下。 一声脆响,她左腕上的捆缚终于解散。相思满脸惊愕,匆匆去解右手的丝带。 他却扶着床边,一阵剧烈的喘息,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埋下头,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这声音出奇的空洞,空洞到让他有些恐慌。那颗心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跳出来,脱离他的控制。 他忍不住躬下腰,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竟已被欲望占满。 一切都已改变。 再无法想象圣人之言,君子之行。他整个人仿佛都已沉沦,深深埋在了污垢中。他很想挣脱开这烦闷的酷热,却发觉,那污垢正是他自己。 他深深地自责,强迫自己回忆起昔日的高洁、清华,却发觉自己的目光仿佛被牵引着一般,落在了相思身上。 她眼中似乎有惊恐,似乎还在呼唤他的名字。但是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看到,她的身体是如此纤柔美丽,仿佛一束光,只要靠近就能照耀,照耀入他污浊的身体,从此变得清净。 他忍不住向她靠了过去。 相思终于解开了捆缚,惊惶地看着他,一步步后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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